288、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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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抹了抹鼻子，太刺激了。在青楼听淫诗艳曲还不觉得什么，当事人都在的情况下，刺激上头了。</p>

不行，她听不下去了。</p>

他/妈的不是忘情禅吗？</p>

瞧这样子，不像忘情禅，和欢喜禅有得一比。</p>

和光倒了杯茶，“你确定底下那个弹小曲儿的是季禅子？”</p>

忘情禅不都是冷心冷肺的吗？垂眸敛目，嘴角下瞥，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一样，只有造的好和造废了的区别，啥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奇行种？</p>

尤小五干巴巴地回道：“唔，季禅子修的是古早派的忘情禅，走放荡隐士的路线。”</p>

和光：隐士不隐士说不好，放荡是真放荡。</p>

万佛宗重在修心，每座禅有每座禅的特点，比如说嗔怒禅容易发飙，欢喜禅颠鸾倒凤，饕餮禅停不住嘴。每座禅的弟子想精进修行，会不自觉地琢磨禅主的特点，尽量往禅主的方向靠。</p>

别的禅还好说，往忘情禅的禅主身上靠，只能靠出一个样子了。</p>

“张禅主走的是冷心冷肺的路线，就是，季禅子和他不一样。”</p>

这时，门外传来一句激昂的话语。</p>

“道友，快出来看啊！大老婆和三老婆打起来了！下不下注？压季禅子还是压萧玉成？”</p>

直到几天后，鲲鲲哭啼啼地跑回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遭。春心萌动、告白、被拒…</p>

听完后，谢玄吐掉瓜子皮，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看到了万佛宗的降龙十八掌？来，舞一套给我开开眼界！”</p>

往事不可追，当事者已经忘记，谢玄也无意戳鲲鲲的伤疤，只是他还是有点好奇。</p>

“进前五后，你怎么弃权了？”</p>

和光的表情僵了僵，不好怎么回答。</p>

尤小五接话道：“因为泄露功法，大师姐被铁禅主打折了腿。”</p>

真是一个闻者泪听者痛的故事。</p>

四人出了万佛宗，直直向城中心的传送阵飞去。</p>

俗话说，想要富，先修路。坤舆界资源丰富，人口多，种类齐全。地上走的，天上飞的，山里浪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p>

短途靠妖兽和飞舟，长途靠传送阵。</p>

坤舆界的阵法研究十分发达，尤其是在传送阵方面。阵法师在城市间刻好纹路，只需高阶修士站在阵眼，作为护阵人，按照既定的纹路传输灵力，就能完成传送。</p>

中等城市之间有传送阵，哪怕没有，也能通过中枢城市的传送阵转送。</p>

万佛宗和大衍宗的山门所在城市是大型城市，作为最大的传送阵枢纽之一，传送阵直达，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p>

上方的管理员不断用传音符播报。</p>

“前往东部城市的去1区买票上阵，北部城市的去2区，西部城市的去3区，南部城市的去4区。”</p>

“由于不可抗的安全因素，前往十万大山的传送阵近期涨价了，办公的群众们慎重考虑，旅游探险的群众们最好换个地儿。”</p>

“通向沧溟海的传送阵近期关闭，回家探亲的海族请换飞舟或自行回去。”</p>

“金银换灵石的凡人同志请去门口兑换。这里人多，魔修同志注意好距离，最近碰瓷的道修有点多，请注意人身财产安全。”</p>

“妖族朋友们不要扯毛，体谅打扫的工作人员。海族不要闹，通往沧溟海的所有传送阵已经关闭，请自力更生。”</p>

从万佛宗到大衍宗的班程，一天六趟，上午下午各三趟，每趟耗时一刻钟。</p>

和光四人挤过人群，排队买完票，已是晌午，阵眼的护阵人正在休息。</p>

万佛宗与大衍宗之间的传送阵跨距离超长，用时最多，描刻的阵法最为复杂，范围最大，一次承载的人员也最多，可容纳1万人。</p>

对于护阵人的灵力要求也高，不仅是一次性输出的量，还有灵力的控制程度。</p>

护阵人穿着白色的外袍，外袍上绘着浅金色的阵法纹路，和阵法门口引导者一样，不同的是，他的外袍上虽然白洁干净，却全是褶皱，像是被人揉搓过一遍。</p>

他蹲在阵眼处，低着头，马尾随意地用布条绑着，吸着一支老式烟枪，时不时吐出一口烟圈。</p>

和光斜着眼睛，想看清他长啥样。</p>

没想到他迅速抬头盯住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疲惫的眼睛里却透露着审视和威胁。</p>

和光没有被抓住的心虚，干脆扭过头，朝他点点头。</p>

他的鼻子微微动了动，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吐出一口烟圈，又低下头，弯着的脊背像一头歇息的雄狮。</p>

尤小五顺着大师姐的视线，看到了护阵人，他问道：“不知阵眼的前辈是何修为？”</p>

谢玄瞅了他一眼，抢先回答道：“至少化神，不到化神，撑不起传送阵。”</p>

尤小五看化神的眼睛瞬间亮了，活生生的化神，帮他开阵法的化神。在他印象中，到了化神，不是成为门派的长老，就是准备闭关养老了。</p>

“化神也干活啊？”</p>

谢玄一掌搭在尤小五肩上，哥俩好的样子，“兄弟，第一次出门？”</p>

尤小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很少离别人这么近，上一次还是在大师姐脚下吃土。“我很小就进宗门学佛，这还是第一次出门。”</p>

谢玄了然，第一次出门前，他对外边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他解释道：“化神嘛，也是个人，总要出来讨生活的。”</p>

大概三万年前，人族确立战后体系，选出了四大门派扛把子，所有灵脉、矿脉等不可再生资源收归四个门派所有，由四大门派再分配给所有门派和修士。</p>

一切私自盗挖的修士都会以叛乱罪论处。</p>

就算是个化神，没一两门赚钱的手艺，比如炼丹画符之类的，只能出来干体力活赚钱养家了。</p>

临近未时，周围的人和妖越来越多了。</p>

最容易分辨的是妖族和海族，妖族化人形，总会留着一点原形的特征，比如耳朵、尾巴。海族带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香水味，用来遮掩身上的鱼腥味。</p>

魔修普遍穿一身黑，或一身红，远离人群，生怕道修碰瓷，道修往地上一倒，扯着魔修的袖子，诬陷魔修乱放魔气，害得他走火入魔岔了气。</p>

凡人也很好分辨，他们往往一起行动，聚集在阵眼附近。要是阵法出了故障，越靠近阵眼，越安全，还能得到护阵人的保护。</p>

和光四人来得早，被挤进了阵眼附近。</p>

得知化神前辈都要出来卖身体赚钱，尤小五看护阵人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怜悯，护阵人忍不住瞅了他好几眼。</p>

和光不想看自家倒霉孩子丢人，解释道：“传送是双向的，一天开12趟传送，每趟3万人，每人200灵石，一天七千二百万灵石。刻阵的阵法师分一成，传送阵管理处分两成，交税两成，护阵人五成。他一天能赚三千六百万灵石，比我师父一年赚得都多。”</p>

李铁柱不事生产，只是嗔怒禅的禅主，一年到头只能拿点死工资。</p>

尤小五掰了掰手指头，被巨大的数量惊呆了。</p>

三千六百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灵石</p>

他看护阵人的眼神唰的亮了，三千六百万啊…一天啊…</p>

他的眼珠子在护阵人的全身各处不断逡巡，储物袋放得下这么多灵石吗？</p>

越看越疑惑，制服就不说了，护阵人脚上穿的只是普通的鞋，发尾绑的是破布，烟枪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刮痕。</p>

全身没有一处称得上贵的物什，现在的土豪这么低调的吗？</p>

尤小五有一个优点，想不明白他就不想了，不会自寻烦恼。他感兴趣的事情很多，不会耗在这一个上面。比如现在，比起奇怪的护阵人，他更好奇的是谢玄。</p>

他凑到谢玄跟前，一脸八卦地问道，“施主，贫僧有个疑惑，你能大发慈悲，解答一下吗？”</p>

传送阵发动了，阵眼处的灵力沿着脚下的纹路，四散到阵法外围，发出蓝色的光芒。</p>

谢玄看得认真，随意摆摆手，嘴里应了一声，表示同意了。</p>

“你喜欢柳幽幽哪？”</p>

尤小五看到柳幽幽的画像，说实话，算得上是个美人，但也谈不上倾国倾城。他就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两个全看上了她，要死要活的都成心魔。</p>

这个问题，不止他好奇，和光强忍住转头的欲望，一脸事不关己，悄悄竖起了耳朵。</p>

谢鲲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剑，他也问过这个问题，可是谢玄只回答了空洞的套话，一见钟情、温柔可人、赤子之心。</p>

这些词可以套在柳幽幽身上，可以套在任何人身上，甚至可以套在卖瓜的王婆身上。</p>

谢玄突然怔住了，像是被定住了时间，几十秒后，喜悦、恼怒、悔恨等神情依次出现在他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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