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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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团的第一次演出圆满完成。</p>

他们合唱的军歌让人潸然泪下, 他们表演的谐戏却又让人捧腹大笑。</p>

大家看得很尽兴。</p>

慰问演出结束后，楼喻召见馆主，并予以赏赐。</p>

馆主跪地拜谢。</p>

楼喻问：“可愿为府衙办差？”</p>

馆主一愣, 旋即狂喜：“愿意！小人愿意！请王爷尽管吩咐！”</p>

像他们这种下九流, 能为府衙办差, 那可是天大的殊荣啊！</p>

馆主激动得差点落泪。</p>

楼喻说：“我想组织一个表演团队，就叫艺术团吧。艺术团需要听我号令, 以后表演什么, 怎么表演, 去哪表演, 皆要听我安排，你可愿意？”</p>

馆主大着胆子问：“那小人……”</p>

“你可作为艺术团的掌事，管理团中大小事务。”</p>

馆主稽首行礼：“小人叩谢王爷恩典！”</p>

能在王爷麾下办差, 这真是祖坟冒青烟了！</p>

艺术团分为合唱队、舞蹈队、戏剧队和乐队。</p>

这次慰问演出, 因为准备匆忙，他们只拿出了三个节目，大家看得意犹未尽。</p>

但再意犹未尽，也只能等下次机会。</p>

艺术团在楼喻的安排下，要去其余七州军营，进行巡回演出。</p>

《庆州旬报》新一期的要闻，着重宣扬了“庆州艺术团慰问演出”圆满成功一事, 并点明艺术团接下来要去其余七州进行巡回演出。</p>

看到报纸的人都不明所以。</p>

艺术团是什么？慰问演出又是怎么一回事？</p>

其余七州收到指示，纷纷在营中搭起了舞台。</p>

随着艺术团的演出, 《洪流颂》这首军歌渐渐在八州传唱开来。</p>

不仅将士们唱，寻常百姓也跟着唱。</p>

楼喻用一首军歌，将八州将士和百姓的心紧紧凝聚在一起。</p>

其余州府的百姓，通过报纸了解到八州百姓的生活风貌, 纷纷心生艳羡。</p>

汤诚扔下报纸，冷嗤道：“惯会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p>

京城没人敢忤逆他，他越发唯我独尊。</p>

楼喻之前写文章敲打他，他当时的确收敛了些，但很快又故态复萌。</p>

整个人气焰越发嚣张。</p>

军师抖了抖报纸，言辞恳切道：“将军，太医都说陛下根基毁损大半，很难再有子嗣了，您就算让陛下临幸再多宫妃，也只会加剧陛下的虚弱。”</p>

汤诚敛下目中狠意，语调诡异道：</p>

“谁说宫妃就一定怀不上孩子？”</p>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军师不由大惊：“将军！”</p>

汤诚冷笑：“我要是当不了皇帝，他姓楼的也别想当！”</p>

“这、这是祸乱宫闱啊！”</p>

汤诚毫不在意道：“你不觉得此计很妙吗？倘若届时楼秉真以为是自己的孩子，他会怎么做？”</p>

军师：“……”</p>

有血脉和没有血脉是完全不同的。</p>

而今楼秉没有子嗣，他当然向着楼喻，若是他有了子嗣呢？</p>

到时候，楼喻恐怕就会成为楼秉的心头大患了。</p>

此计的确妙，也的确毒。</p>

军师却皱眉道：“将军当真要如此行事？”</p>

汤诚斜睨他：“不行吗？”</p>

军师心有不安道：“此举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会落下把柄。”</p>

淫.乱宫闱可是死罪。</p>

汤诚嗤笑道：“怕什么。”</p>

皇宫内外皆在他掌控之中，只要他成为皇帝，谁还会在乎那个孩子是谁的种。</p>

艺术团巡回演出结束，载誉而归。</p>

楼喻见这种娱乐活动挺受欢迎，便下定了决心。</p>

他召见艺术团管事以及团中各队队长，开了个会。</p>

鸢尾是合唱队的队长，自然也在其列。</p>

“咱们艺术团的表演很成功，值得推广到全国，所以我想让你们继续前往其他州府进行演出，但节目可以更换新的。”</p>

管事道：“请恕小人愚钝，不知王爷需要的新节目，该如何编排？”</p>

“歌舞与平常无异，谐戏可以演绎新的。”楼喻说着，让冯二笔分别给他们递上剧本，“这是我让人写的新戏，你们好好排练。”</p>

众人翻看后，没觉得有什么。</p>

倒是鸢尾见多识广，不由问：“王爷，新戏可是改编自前朝宦官弄权，混淆皇嗣之事？”</p>

楼喻颔首。</p>

京城暗部传来消息，汤诚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极点，又开始折磨楼秉的身体。</p>

楼喻并不清楚汤诚的真实想法，但不妨碍他给汤诚添堵。</p>

同时，也是为了提醒楼秉。</p>

依楼喻的推测，汤诚之所以越发有恃无恐，可能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案。</p>

是什么样的方案，会让汤诚再次猖獗呢？</p>

楼喻只能想到一个。</p>

那就是楼秉诞下子嗣。</p>

那么，汤诚何以如此断定，楼秉凭借这具羸弱的身体，一定能让宫妃怀上孕？</p>

除了楼秉身体奇迹般痊愈，便只剩下戴绿帽了。</p>

大盛没有亲子鉴定，反正只要是宫妃生出来的，只要临幸的时间跟孕育的时间对得上，宫妃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龙嗣，谁也说不清。</p>

汤诚能想到的法子，楼喻也能想到。</p>

但楼秉不一定。</p>

他很有可能会被自己的私欲蒙蔽。</p>

一旦这件事成，汤诚便是最大赢家。</p>

是以，汤诚现在不管不顾地逼迫楼秉，根本不怕伤害楼秉身体。</p>

恐怕一旦宫妃诞下“龙嗣”，楼秉就会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p>

楼喻不愿去赌楼秉的心思。</p>

《庆州旬报》新一期发售后，各地百姓都充满了期待。</p>

因为要闻上说了，庆州艺术团在八州巡回演出后，又要到全国各个州府进行巡回演出啦！</p>

对于庆州的新鲜事物，老百姓们都很好奇。</p>

艺术团上报后，他们一直都想见识一番，而今愿望实现，别提多开心了。</p>

全国巡回演出的首站就定在京城。</p>

艺术团与京城最大的酒楼达成合作，打算在酒楼进行演出。</p>

世人皆知艺术团是东安王一手创办的，酒楼自然给东安王面子，顺便也能给酒楼带来丰厚的盈利嘛。</p>

天下平稳后，老百姓生活渐渐富足起来，大多都有闲钱去酒楼看演出。</p>

不过要进酒楼看表演，都得买门票。</p>

一张票二十文钱。</p>

对京城百姓来说，二十文不算多，就当瞧个新鲜。</p>

嘉熙帝登基后，除了封赏勤王有功者，还嘉奖了守卫京城有功者。</p>

楼秉恢复了宁恩侯谢信的荣耀，并赐下不少财物。</p>

只是谢信双腿残疾，谢策也断了一臂，侯府而今不过表面风光，内里其实一团糟。</p>

谢茂遭此一难，已非昔日嚣张任性的谢二郎。</p>

见识的越多，他对楼喻就越是佩服。</p>

《庆州旬报》他每期都买来看。</p>

得知艺术团要来京城演出，他便打算去瞧个究竟。</p>

买门票的钱是他自己赚的。</p>

他进了酒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p>

酒楼的少东家跟他相熟，见他来了，连忙上前道：“你怎么坐在这？楼上有雅间，快跟我上去坐。”</p>

“这儿挺好的，”谢茂笑着拒绝，“雅间离台子远，看不清。”</p>

以前他喜欢雅间，觉得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可现在却觉得大堂中喧闹的烟火气也挺不错的。</p>

少东家见他坚持，只好作罢。</p>

他坐到谢茂对面，忍不住跟他倒苦水。</p>

“谢二郎，你给我评评理，这东安王是不是欺人太甚了？”</p>

谢茂有些惊讶：“欺人太甚？”</p>

一直以来，他听到的都是对东安王的赞美，何曾听过抱怨？</p>

少东家低声道：“你别看楼里现在热闹，可咱们却赚不了几个钱啊！”</p>

对他的话，谢茂只信三分。</p>

少东家见他不信，便给他举例：“我讲给你听，你就知道了。先说这门票钱吧，咱们酒楼只能得四成。演出当天酒楼的盈利还得分他们三成。可要是看客打赏，咱们酒楼却一个铜板都见不着。”</p>

这还不叫奸商吗？！</p>

谢茂道：“可你这酒楼，今天一天的盈利，就能抵得上往日半个月了吧？说到底，酒楼还是赚了。”</p>

少东家：“……你变了好多哦。”</p>

以前那个谢二郎比现在这个好忽悠多了！</p>

谢茂笑了笑，转首看向舞台。</p>

“快开始了。”</p>

艺术团在八州积攒了不少演出经验，对上京城百姓完全不怵。</p>

一曲《洪流颂》直接让看客们泪流满面。</p>

谢茂也不由垂首扶额，不叫他人看见自己落泪。</p>

他生在武将世家，更能体会到其中的悲壮。</p>

兄长在桐州一战中断臂，父亲在守卫京城时落下残疾。</p>

不论他们之前做过什么，单在保家卫国一事上，他们都是大盛的英雄。</p>

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他们的精神像钢铁洪流般坚不可摧。</p>

他真希望能让父亲和兄长听到这首曲子。</p>

他们一定会深感欣慰的。</p>

台上的合唱队，穿着整齐的墨绿劲装，庄严而肃穆地齐声高唱着激动人心的曲目。</p>

台旁乐队的演奏，更是将人带入到一种激昂又悲壮的情境中。</p>

一曲终，满堂喝彩。</p>

“这曲子真好，我都听哭了！”</p>

“我兄长就是在保卫京城时牺牲的，呜呜呜呜呜。”</p>

“听说这是东安王特意为八州驻军写的军歌，真好！”</p>

“东安王真的太好了！”</p>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庆州看一看！”</p>

少东家给谢茂递去一张帕子，鼻音瓮瓮道：“你擦擦吧。”</p>

“多谢。”</p>

谢茂拭去眼泪，不由哂笑道：“当年除了范玉笙，谁都看走了眼。”</p>

后面的歌舞虽也新奇有趣，但到底比不上军歌来得震撼。</p>

直到谐戏上演。</p>

谢茂越看眉头越紧。</p>

“这出戏……倒是与前朝《伪龙案》有些相似。”</p>

少东家咂摸一下嘴巴，挑眉道：“我看就是。”</p>

前朝的《伪龙案》因涉及皇室，消息封锁得紧，民间少有人知。</p>

虽已改朝换代，但这个案子除一些勋贵世家，普通百姓很少知晓。</p>

伪龙案未被记载入史书，但可见于前朝皇室的起居注等一些案册上。</p>

能接触到这些的，基本都是权力核心的人物，而这些人也不会将这种事宣扬出去，故百姓知之甚少。</p>

少东家能在京城开这么大的酒楼，背景算得上雄厚，亦有所耳闻。</p>

他越看越觉得有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