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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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终于成真了。</p>

楼喻察觉到他的激动与兴奋，心跳也不由加快几分。</p>

他微微侧首，在霍延脸上亲了一下，笑问：“怎么换？”</p>

霍延眸色蓦然幽深：“我替你换。”</p>

换套喜服，就足足耗费了两刻工夫。</p>

楼喻穿上大红色喜服，果然衬托得肤色愈加白皙。</p>

墨发鸦羽，一袭红裳，尽显风流蕴藉，清贵无双。</p>

楼喻眉目含笑，眼尾稍显绯红，也不知是喜服衬的，还是方才换衣服时弄出来的。</p>

“该你换了。”</p>

霍延连忙转头，不敢再看，唯恐自己一时忍不住。</p>

他迅速换上喜服。</p>

同楼喻的风流清贵相比，霍延一袭红衣，显得俊美而稳重。</p>

楼喻毫不吝啬自己的惊艳，问：“接下来要做什么？”</p>

“喝酒。”</p>

霍延说着，便要拉着楼喻去桌旁喝交杯酒。</p>

“等等。”</p>

楼喻拦下他，从换下的衣物里寻到一只香袋。</p>

这香袋出宫时便挂在楼喻腰间，霍延方才替他换衣服时，以为只是寻常香袋，并未留心。</p>

楼喻打开香袋，从香料中取出两枚白玉戒，笑道：“喝酒之前，请容我问一句。”</p>

“霍延，你可愿与我红尘作伴，白首不离？”</p>

霍延微微哽咽：“我愿意。”</p>

楼喻笑了笑，挑出大一圈的白玉戒。</p>

“此戒内圈刻着我的名字，你戴上它，就一辈子与我绑在一起。”</p>

“我戴！”</p>

霍延急切地表明态度，他就想跟楼喻一辈子在一起。</p>

楼喻用戒指将他套住。</p>

“这枚玉戒，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但我如今身份不允，平日不能与你同戴，今夜倒是无妨，你替我戴上。”</p>

霍延并不知婚戒的意义，但他还是激动地双手颤抖，将玉戒套在楼喻的指上。</p>

红烛泪洒，白玉无瑕。</p>

此情共山河。</p>

昭庆八年秋，水师总督江波率兵清剿海盗数个海岛据点，并在海岛上插上大盛的旗帜。</p>

这些海盗都来自东洋和南洋的一些小国，他们常年劫掠过路船只。</p>

一开始只是渔民的小船，后来眼红大盛的商船，便决定跟这些商船收保护费。</p>

商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用粮食和货物当做保护费。</p>

但贪婪的海盗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p>

他们最终惹怒了大盛，惹怒了这头雄狮。</p>

当盛国巨大威风的战船冲入眼帘时，海盗们碎心裂胆，雉伏鼠窜。</p>

他们怕了，怂了，纷纷跪下求饶。</p>

可江波完全不跟他们客气，直接捣毁他们的匪窝，救出大盛百姓。</p>

获救百姓感恩戴德，泪洒衣襟。</p>

朝廷派兵来救他们了！朝廷没有放弃他们！</p>

这些残忍凶戾的海盗，被他们大盛的水师吓破了胆！</p>

他们为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国家而倍感骄傲。</p>

捷报传至朝廷，朝堂上下尽皆称颂楼喻高瞻远瞩。</p>

水师这些年的军费确实让一些人颇有微词。</p>

在他们看来，水师整日无所事事，却还花费那么多钱财，实在不值得！</p>

这次江波率战船扬眉吐气，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p>

“陛下，臣以为，东部沿海的商路能否保持畅通，水师乃重中之重！”范玉笙掷地有声道。</p>

“臣附议！”</p>

“臣附议！”</p>

朝堂大半官员都意识到水师的重要性。</p>

楼喻欣慰道：“此次水师狠狠打击了那些海盗，海盗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犯。但咱们仅仅捣毁了他们的窝点，那些海盗都来自远洋小国，等风头过去，恐怕又会作乱。”</p>

“难道他们不怕咱们的坚船利刃？”</p>

楼喻摇首道：“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而且水师只抓获了据点的海盗，那些本土的匪寇只能知道据点被攻破，说不定恼怒之下，还要寻我大盛报仇呢。”</p>

“来了岂不更好？让他们有来无回！”</p>

楼喻笑道：“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朕要的是那些远洋小国畏我大盛威风，至少百年内不敢再犯！”</p>

范玉笙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陛下莫非是想降服那些小国？”</p>

“他们伤害我大盛子民，难道我大盛不该讨个说法吗？”</p>

远洋航行，一直都在楼喻的计划之中，正好趁此机会，将这个计划提上日程。</p>

朝臣还能说什么？干呗！</p>

陛下即位这些年，盛国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面对这样能干的陛下，诸臣时常自惭形秽，根本没有反驳的底气。</p>

这也导致楼喻的威势越来越强，朝堂上下无人胆敢忤逆。</p>

一位春秋鼎盛的皇帝，一位圣明昌和的英主，是社稷之幸。</p>

他们还有什么可求的呢？</p>

除了紧紧跟上陛下的步伐，除了尽量不拖陛下的后腿，便只想着能有幸青史留名，一笔带过也好过查无此人。</p>

皇帝说要弘扬国威，朝堂上下全都高效运作起来。</p>

远洋航行的准备工作需要很长时间。</p>

转眼又到一年春闱。</p>

这次春闱与往年颇有些不同，参加会试的举人中，竟然出现了女子身影！</p>

楼喻在昭庆七年下过诏书，言女子可以通过科举入朝为官。</p>

当时民间反对浪潮不算大，不过更多的人是心存不屑。</p>

就算给了女子考科举的机会，又能如何？</p>

她们当真能比得上男人？</p>

所以，当第一位女举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莫名其妙的优越感遭到了剧烈冲击。</p>

科考之难，所有经历过考试的人都深有感触。</p>

缘何圣令不过颁布三年，就有女举人出现了呢？</p>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女举人从小便接受与男子一样的教育。</p>

虽然女举人依旧稀少，但还是在百姓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p>

《京城旬报》甚至还刊载了这位史上第一位女举人。</p>

除此之外，这次的春闱还有一个看点，那就是南方举人高中进士的比例大大增长。</p>

其中以荣献为首。</p>

荣献出身南方陇州，三年前入京考入大学。大学深造期间，他就已经闻名于学院。</p>

别人最多选择一个专业，尽可能拿到学分就毕业，其余时间继续钻研科举。</p>

可他倒好，刚入学就询问教习能否选择多门专业。</p>

教习还没遇上过这样的问题，只好请示唐修，唐修拿不定主意，又请示楼喻。</p>

楼喻顿时就觉得这人有想法，遂同意他可以学习多门专业，但一段时间内只能专心一门课程，等拿满学分，才能继续下一门专业，到大学三年期满为止。</p>

荣献自然叩谢圣恩。</p>

旁人一开始都道他哗众取宠，竟用这种方式引起陛下注意。</p>

但眼见荣献拿满一门又一门学分，众人都傻眼了。</p>

这人是不是疯了？学那么多干什么？</p>

在这三年中，荣献如饥似渴地学习，终于一朝高中，被楼喻钦点为榜眼。</p>

南方那种偏远的地方也能出榜眼了？</p>

不是说以前都是一群山野村夫吗？</p>

楼喻特地在勤政殿召见了荣献。</p>

青年小麦肤色，形貌清正。</p>

“当年图书馆见了之后，朕便让人去查了你的身份，倒是让朕惊讶。”</p>

荣献恭敬道：“当时年少气盛，让陛下见笑了。”</p>

“哪里见笑？朕倒觉得罗逸将你教得很不错。”</p>

楼喻回忆往昔，目中露出淡淡的笑意。</p>

“夫子一直敬仰陛下，陛下所思所行皆为他教导学生的标准。”荣献满目真挚，毫不掺假。</p>

楼喻不由问：“他身体可还好？”</p>

“前些年不怎么好，族长给他找了各种药材养身体，这两年好些了。”</p>

楼喻笑道：“看来你们族长对你夫子还挺看重。”</p>

荣献噎了一下，心道，岂止是看重？</p>

老族长去世后，荣石少族长成为新族长，只要是学堂相关事情，全都听由夫子。</p>

正因为这样，夫子才能心无旁骛地传道授业，培养出一大批人才，闻名于南方三州。</p>

他们的学堂也从族学变成了面向三州招生的学院。</p>

这些人才不单单是指可以参加春闱的举人，还包括可以参与三州建设的各学科人才。</p>

荣献心中敬佩夫子，起了话头，便讲也讲不完。</p>

但他到底知晓分寸，没有说太久。</p>

楼喻神情略显遗憾：“你夫子算得上心性不凡，能有此成就，在朕意料之中。若非命运捉弄，他如今应当也在为朝廷办事。”</p>

“陛下，夫子说了，他为朝廷培养更多的学子，同样是在为朝廷尽力。”荣献不遗余力地说着好话。</p>

楼喻好笑地看他一眼，“那你就替朕带个信，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p>

“微臣遵命！”</p>

“听说南方冬天不怎么冷，是不是？”</p>

皇帝突然聊到气候，荣献愣了一下，下意识答：“确实比北方暖和不少。”</p>

“以后若有机会，朕一定要去南方看一看。”</p>

楼喻心中想着退休后便同霍延去南方度假，彻底躲开这些政务，享受宁静无忧的生活。</p>

楼喻嘱咐荣献：“所以你让罗逸多保重，说不定朕去了南方，还能找他唠唠家常。”</p>

“夫子若得闻陛下这般关怀，定然高兴万分。”</p>

荣献回去后便传信给罗逸。</p>

有了高效的物流体系，信很快传到罗逸手中。</p>

看到荣献高中榜眼，罗逸唇角微微上扬。</p>

待看到后半部分的时候，他倏然瞪大眼睛，手指轻颤，眸中竟涌起一层水雾。</p>

原来陛下还记得他这个罪人。</p>

这些年来，越是看到大盛的繁荣，他就越发自责当年的固执。</p>

同时也越发敬佩陛下。</p>

荣石眼尖，见他泪盈于睫，不由蹙眉道：“荣献那小子说什么了？”</p>

罗逸不答，他便自己瞧。</p>

瞧完之后，不由目露惊喜：“这不是好事吗！这小子真是出息了！陛下看这情况也原谅你了，太好了！”</p>

罗逸轻笑颔首，如释重负。</p>

是啊，真是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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