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我们必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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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萨福总是担心，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在担心你。”</p>

“我知道的舅舅，你放心，我长大了可以保护好你们的。”</p>

她牵着亨伯特的手一起上楼。</p>

蕾尼看见萨福正在她的卧室里不停来回走动，右手还紧紧攥着一封信，不过被捏的过于变形，蕾尼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看出这信有什么问题。</p>

忽然萨福转头看向门口的假小子，看着她不伦不类的马裤，比太阳还耀眼却比杂草还乱的头发，她的脸上是挥散不去的愁苦，至少在蕾尼眼中是这样的。</p>

萨福的双眸中有棕色的阴影笼罩，皮肤像融化的烛油一般凝重。</p>

紧接着萨福走到蕾尼面前，把这封皱巴巴的信塞进她手里。</p>

与其说这是一封信，不如说这是一份名单，一份来自圣埃德蒙兹教区，也可以说是教皇授意的名单。</p>

名单上全是女孩的名字，这些都是在规定的时间内还迟迟没有被送进圣殿的女孩。而这份特殊名单上的女孩都是有着先天不足，或者已经死亡。</p>

第二页还有一行用红色墨水标注出来的醒目的大字，“生死必寻，必验。”</p>

而名单上蕾尼克拉拉的名字赫然在列。</p>

看来圣殿是铁了心要在汪洋大海里找到圣子，如此大费周章，不会放掉任何一条漏网之鱼。</p>

蕾尼摩挲着名单边角，想到今天萨拉丁主教提出的去南部乡下察勘也是与这份教皇的调令有关。</p>

亨伯特从蕾尼手里抽出这份名单，扔进了火盆，他半蹲下来，双手扶在蕾尼单薄的双肩上，坚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孩子，“舅舅带你和萨福回到阿梅利亚好吗？弗利维亚的圣殿因为圣子的诞生已经开始失控。”</p>

“你绝对不能被圣殿带走。”</p>

亨伯特抬头看着萨福，蕾尼也看见萨福点了点头，几乎从来不会掉眼泪的萨福在此刻脸颊上滚落了泪水，挣扎又痛苦的摸了摸蕾尼的头。</p>

“我觉得已经快要护不住你了…”萨福双眼无神，饱含热泪，目光定格在蕾尼像火一样的头发上。</p>

“那我们就走吧。”蕾尼握住萨福的手轻轻贴在脸颊上。</p>

当初离开阿梅利亚是因为要找到一个安全的无人知晓蕾尼真实性别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p>

但现在的弗利维亚可比阿梅利亚疯狂危险的多，如果继续生活下去，距离那些惨绝人寰的信教旧教之争的死亡之架只有一步之遥。</p>

“大主教萨拉丁在后天拂晓就会去南部乡下，我们能在那之前就走吗？”</p>

“我们明晚深夜就走。”亨伯特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p>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骑士团响亮的马刺声不断冲击着下城区的鹅卵石街道，一波又一波骑兵，不停的搜查着嫌疑人。</p>

蕾尼坐在窗沿上，单腿屈膝，安静的翻开那本魔兽图鉴，窗外的动静不小，那些议论声都在讨论一件事儿，好像是昨天值守在分娩女人那场火刑里的玫瑰骑士被残/忍的杀害了，头颅被割下来扔在了老教皇的大床上…</p>

而蕾尼刚好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画着一头拥有上古血脉的金色巨龙，自百年前陨落后就再也没有诞生过。</p>

蕾尼用铅笔在这页的页脚处画了一颗小的六芒星。</p>

萨福说他们会暂时关闭这家出版社，像大而笨重的印刷机就被留在这儿，还有一些搬不走的家具，房租会一直续着。</p>

蕾尼知道萨福要保护她，只要她一直隐蔽到成年那一天，她就会自动从圣子候选的名单上消失。</p>

她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些必要的行李，所有珍贵的藏书都被她藏在了地窖的墙壁里，毕竟这些书对于现在的弗利维亚来说都是禁/书。</p>

尤其是在一个国家陷入恐慌的时候，除了带有教皇，主教名字的书籍是救赎之外，其他的所有书都打上异端的符号，包括大街小巷的十字架和柴火堆，它们总是一起到来。</p>

亨伯特和萨福一早出门去定马车了，快到正午的时候，蕾尼听见家门被敲响，她从二楼看了眼，是之前那个报童。</p>

给了他一枚铜拉玛，换回了手中盖着大主教萨拉丁私人火漆印章的信。</p>

而当她把信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白纸，信纸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字迹。</p>

蕾尼举着信纸透着阳光看了看，笑起来，点燃一根火柴，让火焰舔舐信纸的一角，最后扔进壁炉。</p>

圣埃德蒙兹教区。</p>

修女格蕾这次又接到相似的命令，让她在教区门口等上次那个男孩，萨拉丁主教会在花园里等他们。</p>

不过这次顺利很多，格蕾隔着老远就看见男孩骑着一匹小马慢悠悠的朝教区走来，她不知不觉松了口气。</p>

格蕾觉得男孩就像一团火焰，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没有人不想靠近“他”，这无关情爱，而是一种向光源靠近的本能。</p>

“雷尼帕西格，主教大人已等候多时了。”</p>

“辛苦您了。”蕾尼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p>

格蕾终于把这位奇特的男孩带到主教面前，她恭敬的朝主教行礼之后安静的退到一旁。</p>

她看着男孩也恭敬的行礼，但一直维持着垂头的姿势，“他”低垂的双眸就像两条细长的黑玉。</p>

主教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向他行礼的男孩，甚至还亲手把“他”拉到身前，帮男孩整理了外套上不整齐的扣子。</p>

“松香的味道不错。”萨拉丁主教微微一笑，把男孩邀请到他对面的座椅上，一起分享小桌上的茶点。</p>

“大人今日的兴致看来是一支松香味的香水了。”</p>

“为什么要用香水呢？”萨拉丁给雷尼帕西格沏了一杯红茶。</p>

“大人，我害怕最近突然出现的气味，全是身体烧焦的味道，连风的气味都消失了…”</p>

“你很害怕吗？雷尼帕西格。”萨拉丁温柔的掀起眼看着眼前的男孩，看着他惊慌和恐惧的神色，像是被惊吓的鹿。</p>

“是，大人，我害怕极了。”</p>

“我…”男孩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大人，我能和您说句我真实想说的话吗？”</p>

萨拉丁放下手中的茶壶，用洁净的巾帕擦干净手，身子稍稍前倾，聆听接下来男孩要说的话。</p>

“是有关您管辖的这片教区的事儿，不过我没有资格去评判，我年纪也太小，有很多事儿也不太懂，信仰立场什么的，都不清楚，也不明白，我只是…”</p>

萨拉丁的目光更加的柔和，眼底闪烁着光，鼓励男孩继续往下说。</p>

“如果我有些语无伦次，请您别见怪，我也真的只是太害怕了。”</p>

男孩顿了顿，捧起茶杯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茶，像是要壮胆一样。</p>

“我听说了些不好的事儿，有人以您的名义做出很多残酷的事儿。”</p>

“哦？这话怎么说雷尼？”</p>

“大人，您知道的，在您管辖的土地上，有很多您的信徒，他们都来自圣殿，曾经都为圣殿付出了很昂贵的代价，但这些单纯的信徒…”</p>

“应该被宽恕…”</p>

这一段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蕾尼看见修女格蕾神色里有惊讶慌乱，朝自己转了转眼珠，还摇摇头。</p>

“雷尼帕西格，圣殿没有任何列外。”</p>

“包括要带回你乡下的...妹妹...”</p>

萨拉丁的声音轻轻响起，但却带着千斤重的力量朝她脆弱的身上压下来。</p>

作者有话要说：　　嚯嚯嚯，主教请你喝茶，真以为这么好喝的嘛嘎嘎！</p>

北鼻们我肥来啦，肥肥的一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