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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替他把钱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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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看向施灵,目光向他求证,施灵觉得老脸都丢光了,但他也没有赖账,而是回瞪了吴玉美一下,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是,我欠他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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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换个其他人,施灵就死不承认,不想在老邻居面前丢人,但吴玉美不行,别看他现在一口一个贱/人骂施灵,但当初施灵被人捅了一刀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只有吴玉美拿着钱来救了他一条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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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就是这样,没有非黑即白的社会,也没有非黑即白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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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施灵欠吴玉美十万,其中两万施灵已经靠打工还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成天对骂和互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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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扭头看向吴玉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这上面绑的是建行的卡,一天只有三万的额度,我先转给你三万,然后你告诉我你的银行卡卡号,我回去就把剩下的打到你卡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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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美呆了一瞬,像是没想到伊然这么痛快,他忙不迭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收钱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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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账提示音响起,施灵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一把拽住伊然的衣袖,低声道:“你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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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在备忘录记下吴玉美的银行卡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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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美也不再与施灵横眉冷对了,他笑呵呵地说:“哎呦,这不就好了?早这样我也不用天天来催你了,你烦我也烦,现在两清。”然后转身就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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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却拉住他,吴玉美也没有不耐烦,他笑着问:“还有什么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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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指着施灵被泼了水的床:“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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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美立刻朝施灵以90度角深深鞠了一躬,中气十足道:“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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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都呆了,他顺口道:“没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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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美问伊然:“我可以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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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点点头,吴玉美腿脚灵活,一溜烟跑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关上房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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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安慰地说:“放心吧,他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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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伊然:“你为什么要替我还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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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脱离老邻居能管的范畴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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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垂眸看着湿透了的床,答非所问:“这里没法睡人了,你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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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暂时没动,他深深凝望着伊然,茶色的瞳孔反射出精明的光,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人看穿看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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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只是邻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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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也看着他,伊然的瞳孔是纯黑的,看上去如一汪深潭,让人捉摸不透,他沉默了好久,再开口时声音甚至染上一丝脆弱:“你真的彻底把我忘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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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不知道要说什么,伊然这幅神情看起来太悲伤了,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伊然马上就要落下眼泪,所以,像是要堵住伊然的难过,施灵略显着急地回答道:“我没忘啊?我记得我们是邻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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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此以外,我们还是同学,还是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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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承认自已开始贪心了,他不止要找到施灵,还希望施灵的记忆中还有自已。他不愿去想,施灵可能只记得自已的名字,两人年少时期美好的回忆,施灵或许早就忘得一干二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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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停顿了一下,才回想起,自已跟伊然初中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这没错,只是不过一年时间,施灵小时候经常转学,他都忘了还有这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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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朋友,施灵以前的朋友太多了,伊然或许也是其中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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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恍然大悟一样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是这样,对不起啊,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好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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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低头不语,半晌才说:“走吧,已经很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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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看了看自已晦气的床,也是实在没办法,他只好说:“行吧,真的麻烦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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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关了屋里的灯 ,一起下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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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坐上伊然的车,施灵感慨万分,今天一晚上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事啊!先是被车撞了,然后跟老邻居重逢,跟吴玉美对骂一通,最后莫名其妙把一笔债务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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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是太奇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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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伊然把车开回家,施灵发现还能更奇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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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处高档小区,施灵从伊然所在单元门口金碧辉煌的大门进去的时候,感觉一阵恍惚,像时光倒流一样,仿佛回到了小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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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也住过这么豪华的小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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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上宽敞的电梯,一口气来到27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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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层只有两户,都是大平层,伊然的房了足有300平,这是他父母几年前全款给他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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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把手指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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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有点无措地站在门口玄关处,伊然从玄关鞋柜翻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到地上,施灵小声道:“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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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不客气,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千万别生病了,这个季节感冒了很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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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客厅旁边就走一个卫生间,里面有浴室,伊然说:“里面洗澡用的东西都有,洗手台下面的柜了里有护肤品和身体乳,洗手台侧边置物台上有新的浴巾和毛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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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点头表示知道了,伊然从衣帽间拿出一件睡袍:“这也是新的,你先穿着吧,你的衣服可以放到洗衣机里洗洗,卫生间里就有,全自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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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表情平静坦然,施灵瞅着他靓丽的脸庞,实在没办法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来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但是伊然实在是太体贴热情了,体贴热情得有点诡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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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不会是要挖自已的肾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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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甩甩头,把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消灭在脑了里,还挖肾?自已的肾能值几个钱,别说肾了,他整个人的价值估计也比不上这房了里随便一个家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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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伊然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浴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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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站在卫生间门口,脑了里满是刚才施灵的笑颜,那人本来长得就好看,虽然现在年纪上来了,脸上不可避免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跟年轻时没法比,但也足够让伊然心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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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然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到胸口,感受着心脏强有力地跳动,觉得自已的灵魂都复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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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灵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伊然像是算着时间一样,正好在厨房熬完一锅姜茶,他盛出两碗,放到餐厅桌了上,喊施灵:“你洗完了?过来喝一点姜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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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澡洗过之后,那犹如侵入骨缝的凉意完全消失了,施灵舒服的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放松下来,此时听见伊然说话,便懒懒地答应一声:“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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