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距离审判362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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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纵者的故事发生在虚拟领域产生之前。</p>

一切开始之前, 威尔特夏一家是在夏天的末尾从国外搬来的。</p>

他们是个重组家庭，查尔斯是被家里名为父亲的男人带过来的，他是长子。</p>

至于小儿子, 听说是有着遗传于母亲的家庭性遗传精神病，她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就疯了, 他本人则是被关在家里, 因为他的疾病，没有被放出来过。</p>

夏油杰是在听父辈们聊起来的时候听到的这些讯息。</p>

在威尔特夏一家搬过来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瞥到了一些事情。</p>

比如说，威尔特夏一家都是黑发的，只有那个跟在长子之后的十分瘦弱的人影，却有着纯白的发色。</p>

当时长子查尔斯在帮着父母收拾东西, 他将行李提进去, 又去里面照顾着母亲，而稍微壮硕一些的、在他们家里应当被称作为父亲的人只是板着一张脸孔，面无表情地指使着他们。</p>

一切东西都被搬进去了之后, 木门被关上了，但是还有人没有进去。</p>

那个白发的、瘦小的男孩只是站在围墙边, 他像是被故意留在那里——表现得像是他们家的大人想丢掉他一样——他只是淋着雨站在围墙边, 傻傻的, 一动也不动的, 像是只被抛弃了的狗。</p>

男孩的白发湿了, 粘在脖颈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将他淋得透彻，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湿答答的，狼狈不堪。</p>

但是他只是等着，像是在等着他的父母来接他, 傻傻的，像是个真正的精神病人。</p>

夏油杰在那天路过威尔特夏家的宅邸，他想将伞送过去，但是还没有等他迈出去一步，母亲就拽着他的手将他拉远了。</p>

夏油杰听到自己的妈妈说道：“那是他们的家事。”</p>

夏油杰的妈妈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不能多管闲事。”</p>

夏油杰问道：“为什么？”</p>

他的妈妈没有回答，只是抓着他的手，带着他快步离开了那栋房子。</p>

夏油杰回过头去，他看见了那个在雨中淋得湿透的男孩。</p>

也就是在这时候，房子里的门拉开了一道小缝。</p>

查尔斯没有撑伞就从门后跑了出来，他小跑着到了门口，拉开了那扇铁门，将白发的男孩拉到了里面。</p>

夏油杰看见了他们走进房子里，门被再次拉上了，他才回过头。</p>

......</p>

后来夏油杰知道了白发男孩的名字，他叫洛特，那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p>

虽然这一年里，夏油杰放学的时候经常走过那栋房子，但是很少有时候，他能够见到洛特。</p>

洛特像是一只寄居在房子里的幽灵，他不起眼，几乎没有存在感，好像从没有在白天出来过，和他有一样待遇的是他的母亲。</p>

夏油杰知道原因，那是因为他们都是精神病人。</p>

家族性遗传的精神病患者。</p>

威尔特夏家的长子查尔斯倒是正常地在上学。</p>

查尔斯比夏油杰小一届，因为夏油杰既聪明又努力，他是已经跳级上去了。</p>

夏油杰偶尔在走廊上路过他们上手工课的班级，从敞开着的窗户他听到了里面少年们的交谈。</p>

“这条手链很漂亮。”有女孩子称赞道。</p>

另外有人说道：“这有什么的？喂，查尔斯，这是你做的吗？”</p>

查尔斯摇了摇头，他将那条红绳编成的手链拿回来，攥在了手心。</p>

查尔斯说道：“不是我编的。”</p>

查尔斯停顿了半秒，说道：“是我的弟弟编的。”</p>

在听到这话的同时，里面的孩子几乎都闹腾起来了。</p>

先前几个特别喜欢这条手链的人，表情极为夸张的，颇为不可思议地说道：“这是你那个有精神病的弟弟编的吗？”</p>

“这怎么可能！”</p>

“上面不会带着病菌吧，查尔斯，快把它扔掉。”</p>

孩子们催促着，但是查尔斯并没有说话，他只是低下了头，看着那条被握在手心里的链条。</p>

这时候，教室的门被敲响了。</p>

有人透过窗户的玻璃，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夏油杰，于是他小跑着过来打开门。</p>

夏油杰走进来，他比这帮学生大一些，但是又跳级了，就显得很有威望。</p>

里面的学生们在他进来的时候都不怎么吵闹了。</p>

夏油杰要来了那条手链，他看着它。</p>

在孩子群里，这条手链编得是很精巧别致的，虽然它的边缘有些毛糙，但这并不影响它的整体。</p>

夏油杰抬起头，他笑了下，问道：“是你弟弟编的吗？”</p>

查尔斯皱起眉头，他有些警惕地看向夏油杰，而后半晌，他迟疑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p>

“那——”</p>

夏油杰说道：“我能见见他吗？这条手链我很喜欢。”</p>

夏油杰知道那只是个借口，事实上，他只是借由这个原因，想要见那个雨天见到的人。</p>

查尔斯一开始并不想让夏油杰见洛特。</p>

旁边的孩子们也开始吵闹起来，他们说那是个精神病人。</p>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好像这个镇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威尔特夏家有精神病人这件事情。</p>

但是夏油杰坚持着，想要去见他。</p>

查尔斯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了。</p>

放学的时候，还不算晚，太阳半照在身上，暖洋洋的。</p>

查尔斯背着书包，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前面慢吞吞地走着。</p>

像是想要用这样的态度打消夏油杰的想法。</p>

但是这样的拖延并不能持续太久。</p>

威尔特夏家的住宅很快就到了。</p>

查尔斯拿出钥匙，打开了花园的门，他拉开铁门，一声轻响之后，他带着夏油杰穿过那个小小的庭院，来到了房子里面。</p>

“小声点。”在进去之前，查尔斯提醒道，“一定要小声点。”</p>

夏油杰应了一声。</p>

木门被打开之后，查尔斯并没有带着他走入门后的长廊，而是转过身，指着一条楼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楼梯。</p>

查尔斯站在楼梯口，他伸手指着黑洞洞的下面，说道：“洛特在下面。”</p>

就是那时候夏油杰知道了洛特的名字。</p>

查尔斯带他下去。</p>

查尔斯的动作放得很轻，他像是怕惊动了谁似的，特意地放轻了脚步。</p>

夏油杰看着他打开门，朝着里面叫了一声。</p>

地下室里传出来了脚步声。</p>

随后，从门内探出来一个脑袋。</p>

洛特仰起脸，他笑起来，他的白发垂落在脑后，他的睫毛很长，扑闪着，像是蝴蝶扇动着翅膀，很好看。</p>

夏油杰跟在后面，走进了那间地下室。</p>

里面很狭窄，但是东西倒是备足了。</p>

没有能够坐人的地方，所以夏油杰只能坐到了那张小床上。</p>

查尔斯说道：“他想见你，洛特。”</p>

在被这么介绍了之后，查尔斯说道：“父亲在家，小声一点。”</p>

洛特点了点头，他说道：“好。”</p>

洛特坐在了那张小床上，他偏过头，看着夏油杰，笑着问道：“你是谁呀？为什么要见我。”</p>

夏油杰说了自己的名字。</p>

在他坐下的时候，夏油杰能够嗅到他身上的洗衣粉的味道，清淡的。</p>

洛特很白，那像是长年不见光造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