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距离审判360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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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大门也是关上了的。</p>

洛特的双手按着铁门的栏杆，他回过头，看向夏油杰，说道：“进不去了。”</p>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和委屈。</p>

夏油杰走近去，他抬起头，看了下旁边的围墙，摇了摇头，说道：“能进去，只不过有些麻烦而已。”</p>

夏油杰一向是被老师们称为好学生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爬墙翻进学校的姿势很流利。</p>

洛特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夏油杰翻进去，隔着门望向自己，他说道：“杰，好厉害。”</p>

夏油杰笑了下，问道：“你能过来吗？”</p>

洛特抬起头，他看了看旁边的围墙，点了点头。</p>

墙对于一个孩子算是高的，洛特试了好几次才翻上去，而后，望着有些高度的地面，他不敢下去了。</p>

“杰。”</p>

洛特喊着夏油杰的名字，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的，他问道：“你会接住我吗？”</p>

夏油杰抬起头，他逆着光微笑，说道：“会的。放心吧。”</p>

洛特说道：“好。”</p>

于是洛特闭上眼睛、毫无顾忌地向下跳去。</p>

他坠进了夏油杰的怀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他手腕处的骨头甚至有些磕人。</p>

洛特扬起头，他笑起来，然后他被放下了，夏油杰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进教学楼。</p>

洛特望着每一间教室，他说道：“如果我也能来就好了。”</p>

“为什么不能呢？”</p>

“因为父亲不允许。”洛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说道，“他会打我的。”</p>

洛特说道：“杰，要是我们生活在一个虚拟的世界有多好，一个有着外星人、怪物的童话世界。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世界，我好向往那样的世界。”</p>

夏油杰的喉头哽住了，他看着洛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视线是悲伤的。</p>

少年像是梦呓一样的说出话语。</p>

夏油杰说道：“也许那样的世界是存在的。”</p>

“但哥哥说那只是童话。没有什么人能帮助我们杀掉父亲。”</p>

从他话里说出来的语言不像是个孩子能够说出的话语。</p>

洛特笑起来，他说道：“不说这个了。我能进去看看吗？”</p>

他手指着敞开着的活动室的门。</p>

夏油杰带他进去。</p>

那是夏油杰放学后会来的地方，活动室有着书架，上面放着些他经常读的书籍。</p>

洛特踮起脚尖，他试图伸手去拿，但是在意识到自己拿不到之后，他又回过头看夏油杰。</p>

夏油杰走过去，他轻松地就拿到了。</p>

那是本有些复杂的数学教材，上面记着夏油杰的字迹，很清晰、干净。</p>

洛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伸手翻看着，看了几页他又看不懂，毕竟他没有来过学校，于是他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夏油杰。</p>

洛特的神情有些无辜。</p>

夏油杰笑了一下，他走过去，在洛特的身边坐下，他伸出手，指着洛特正在看的地方，解释起来。</p>

洛特支着下巴，他极为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应声。</p>

夏油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但是洛特的表情看上去是喜悦的。</p>

洛特笑着，他脸上的酒窝很漂亮，让人有些心痒痒的。</p>

很快的，夏油杰讲完了，他用手指将书页翻过去一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搭上了。</p>

洛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白发的少年凑近过来，他轻轻地、像是蜻蜓点水般在夏油杰的脸庞上落下了一个吻。</p>

一个湿润的吻。</p>

夏油杰愣住了，他的视线里只剩下洛特笑起来的脸庞。</p>

洛特的嘴唇翕动着，他说道：“杰，好厉害。”</p>

洛特坐回去，他问道：“下次你还可以教我吗？”</p>

夏油杰点了点头，他说道：“好。但是——”</p>

他犹豫着，最后还是说道：“你能再亲我一下吗？”</p>

“好呀。”洛特说道，他又凑过来，被抱在了年长一些的少年的怀里，他轻轻地在夏油杰的嘴角亲了一下。</p>

心脏的快速跳动似乎都控制不住了。</p>

夏油杰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看过去，说道：“接着讲下去，怎么样？”</p>

洛特点头，他坐在夏油杰的怀里，支着脑袋听着。</p>

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一瞬间，夏油杰以为自己加速的心跳频率都会被听见。</p>

夏油杰用那根戴着红绳子的手去指着书上的笔迹，他讲得很慢，声音很轻柔。</p>

洛特像是有些困了，他的脑袋不住地向下滑落，总是会撞到夏油杰的手臂，在第一次时他有些惊慌地转过头去，打量着夏油杰的神情。</p>

在意识到夏油杰没有生气之后，他又转过去，低下头，看着书上的字迹。</p>

夏油杰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白发，手感很好，很柔软。</p>

在讲到一半的时候，洛特还是睡着了，他倚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呼吸轻浅。</p>

洛特穿的有些单薄，夏油杰怕他在这时候感冒生病了，小心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上去。</p>

洛特却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动了，他睁着迷蒙的双眼，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蹭着夏油杰的胸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p>

那是个宁静的午后，好像蝉也没有发出声音，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投射进来，有些晃眼。</p>

......</p>

等到洛特睡醒已经是晚上了，在意识到自己睡过去之后，他还有些磕磕巴巴地朝着夏油杰道歉。</p>

但是夏油杰说没有关系。</p>

洛特点头，他看着黑下去的天，有些慌张地问道时间。</p>

在意识到离父亲回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后，洛特又放下心来。</p>

他想去天台看看星空。</p>

夏油杰带他去了。</p>

路上遇到自动贩卖机的时候，还停下来，买了包薯片。</p>

自动贩卖机里的薯片只有酸奶油味和原味的，夏油杰给了洛特原味，问他喜欢吗？</p>

洛特拿了一片，说道：“喜欢。”</p>

随后，洛特摇了摇头，说道：“不喜欢酸奶油味的。杰选的就很好。”</p>

其实他并没有吃过酸奶油味的薯片，只是夏油杰选给他的，他就下意识地喜欢上了。</p>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洛特的白发被吹起来。</p>

他双手撑着栏杆，向下眺望，说道：“杰，人死后会去哪里呢？”</p>

夏油杰摇了摇头，他说道：“不知道。”</p>

洛特笑了下，他说道：“哥哥的朋友说，人死后会去另外一个世界，因为在死亡的时候他们的头脑爆炸了，形成了一个新的世界，所以他们就会成为那个新世界的神。”</p>

“如果我有能力创造那样一个世界的话，我会许愿那是个没有烦恼的、纯白的世界。”</p>

夏油杰只是回答道：“你不会死的。至少是现在。”</p>

洛特“嗯”了一声。</p>

洛特转过身，他坐在夏油杰的身边，被喂进了一片薯片。</p>

洛特倚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星空，说道：“是烟花。”</p>

夏油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随着几声轻响，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了。</p>

夏油杰说道：“这时候许愿会很灵的。”</p>

“真的吗？”</p>

洛特说道：“那我要许愿妈妈的病好起来，让爸爸早点死掉，以及，我希望我能够逃出去。”</p>

夏油杰转过头，他看着洛特，说道：“愿望许多了，就不灵了。”</p>

洛特思考了一下，他说道：“那我希望，我能够逃出去，不管是逃到哪里。这个愿望能实现吗？”</p>

夏油杰转过头，说道：“能的。”</p>

星光璀璨，烟火绽放的时候，夏油杰看着自己身边的洛特，他很认真地承诺道：“我会带你逃出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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