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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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闭上眼之前, 耳边还环绕着肖珩敲键盘的声音。</p>

次日天亮。</p>

等他醒过来，键盘声倒是停了，房间里只剩风扇在床头“哗哗”摇头。</p>

陆延眼皮刚掀开一条缝, 又再度阖上眼。</p>

他抬手用掌心遮住眼, 躺床上缓了几秒钟, 打算起身洗漱, 但他刚把胳膊横着伸出去, 手却碰到一片温热。</p>

陆延手指动了动。</p>

他摸到深陷下去的一道。</p>

再动一下, 便摸到突起的骨头。</p>

……什么玩意。</p>

陆延这样想着, 手又往下移几寸。</p>

这回什么也没摸到，他的手猝不及防地被人抓住, 然后是男人略带不耐的声音：“别乱动。”</p>

陆延顿时清醒。</p>

他睁开眼, 发现肖珩就睡在他右手边，占了他半张床。</p>

男人侧躺着, 衣领大开, 刚才陆延摸到的那块是就锁骨, 他这段时间又瘦了些, 整个人从原先那种懒散什么都不在意的状态里出来, 变得愈发锐利。</p>

“你怎么睡这。”陆延反手扔过去一个靠枕，正正好好砸在肖珩头上。</p>

肖珩声音很哑：“不让睡？”</p>

他顿了顿，又说：“之前不还让我睡你床。”</p>

“我什么时候让你……”</p>

陆延说到一半，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p>

但那天他要出门，这性质能一样吗。</p>

陆延正打算让这人滚回自己屋睡，肖珩说：“有点累。”</p>

这句毫不掩饰的“有点累”，一下把陆延所有话都堵了回去。</p>

肖珩半张脸都埋进刚才陆延扔过来的靠枕里，说话时半睁开眼，疲倦的神色被垂下来的碎发盖住：“我就躺半小时, 要是没起来，你叫一下我。”</p>

由于房间面积问题，房东给配的床也不大。</p>

肖珩刚沾枕头没多久，不然陆延也不能舒舒服服一觉睡到这个点。</p>

肖珩说半小时，还真没多睡，时间掐得很准，跟人形闹钟似的。</p>

陆延洗漱完，肖珩已经坐在电脑椅上抽烟提神。</p>

见他出来，肖珩问：“有早饭吗。”</p>

陆延：“请问你是哪位大爷。”</p>

肖珩：“你肖大爷。”</p>

“你这网费交得，”陆延舀了一勺米，往锅里倒，打算煮个粥，说，“敢情饭钱和住宿都算里头了。”</p>

肖珩没说话，只是透过烟雾盯着电脑屏幕。</p>

“你真就睡半小时？”陆延看到他手里那根烟，忍不住皱眉问。</p>

肖珩咬着烟：“担心爸爸？”</p>

“……滚。”</p>

小区附近买早饭不方便，加上只是煮个粥而已，也不费事。</p>

陆延那锅粥刚煮好，都用不着他通知，肖珩就自己叼着烟回屋，几分钟简单洗漱完又再度走进来。</p>

陆延看着肖珩不紧不慢地掀开锅，盛了一碗粥，又把锅盖盖回去，给出一个理由：“你喝不完，浪费。”</p>

陆延发现这人也是挺不要脸的：“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p>

肖珩说：“不客气。”</p>

陆延再没说话，边喝粥边看手机。</p>

胡乱刷了会儿微博。</p>

他们乐队之前注册过一个账号，平时就发些演出消息、照片、新歌试听链接。</p>

只是微博粉丝量不多，几千。</p>

陆延正刷着微博，手机响两声，一条新信息传进来。</p>

发件人是本地未知号码。</p>

陆延起初以为又是什么垃圾短信，刚点进去，还没来得及看内容，手已经摁在删除键上，然而他手挺顿在空气里，并没有按下去，因为信息第一行字是：你好，我是许烨。</p>

他往下看，后面紧跟着一句：我……我听了你们乐队的歌，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出来见一面吗？我想了解一下你们乐队。</p>

C大机房里。</p>

许烨刚到教室，他期末作业还没肝完，电脑屏幕上是两份代码。</p>

他代码改到一半，满脑子都是晚上循环播放的几张专辑里的旋律和歌词。</p>

老师正好从他身后经过，猛力拍他：“小烨，最近很努力啊！”</p>

许烨挠挠头。</p>

他那是听歌听的。</p>

等老师走后，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p>

手机上是一条回复：有时间，别说见一面！干什么都行！</p>

许烨：“……”他突然，感觉不是很想了解了。</p>

丝毫不知道未来贝斯手心里活动的陆延回复完，把手机放边上，按捺不住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p>

许烨！</p>

黄T恤！</p>

他一眼相中的贝斯手！</p>

陆延在肖珩对面傻坐半天，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跳起来出去跑两圈。</p>

肖珩吃饭的时候不习惯说话，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仍会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展露出来，他吃完才把碗筷收拾好，伸手去拿陆延那碗：“不吃了？”</p>

陆延：“不吃了，你知道刚才谁给我发消息吗。”</p>

肖珩俯身越过餐桌，把陆延面前的碗筷撂起来。</p>

“许烨！”</p>

肖珩手刚伸到陆延面前，陆延直接激动地一把摁住：“他说他听了我们的歌，我们乐队可能要有贝斯手了！”</p>

肖珩“嗯”一声。</p>

陆延激动完，试图探究黄T恤找他的原因，没去留意肖珩过于淡定的态度：“他怎么会突然给我发消息？”</p>

肖珩说：“再不松手这碗你自己洗。”</p>

陆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抓着人不放，他松开手琢磨一会儿，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原因：“看来他最后还是折服在我的人格魅力之下。其实上次我出现在厕所，闪亮登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征服他了吧？”</p>

陆延越琢磨，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我操.我就说，老子出手还能有拿不下的人？”</p>

肖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