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肖珩下楼，拉开车门弯腰进去。</p>

车里光线比外头暗，肖珩把手搭在车窗上说：“黑客是你找的？”</p>

肖启山没出声。</p>

肖珩这才看向他：“你到底想干什么。”</p>

肖启山：“你还有脸问我？！这话我倒要问问你，你打算胡闹到什么时候！”</p>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肖珩觉得他这话说得挺有意思，“……踏出肖家这个门，我就不是什么肖家大少爷。”</p>

“你以为肖家少爷是什么——？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扔掉的一件外套？肖珩，你真觉得你能吗？”</p>

肖启山一天接连碰到两个钉子，他强压下怒气：“你出去，行，你出去都干了些什么，你干的事就是跟那个搞音乐的混一起？！”</p>

肖珩虚虚地靠着椅背，听到这句突然直起了背。</p>

肖珩声音沉下去：“你别动他。”</p>

肖启山没想到找的黑客没能让他服软，只不过说了搞音乐三个字，肖珩反应比他想象得还大，他冷笑说：“晚了，人刚走。”</p>

“我动不动他，这取决于你。”</p>

肖启山接下来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p>

肖珩这会儿突然想抽烟。</p>

他本以为肖启山是他早已经跨过去的一道坎，然而现实却告诉他，这个人就像他怎么也甩脱不掉的影子，无论他走到哪儿都会跟着。</p>

只要他身上还流淌着肖家的血。</p>

他就永远不会放过他。</p>

肖珩心底那股情绪怎么样也下不去，正要爆发，却听肖启山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语气说：“肖家出事了。”</p>

肖珩一愣。</p>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投资失败，公司严重亏损……”</p>

肖启山说这话时不再高高在上，反而显露出一种疲态。</p>

跟肖珩离家时候相比，他头发白了一片。</p>

在和儿子的剧烈争吵里，他开始真正感觉无力。几个月来备受决策失败、只能靠吃安眠药镇痛的压力席卷而来，撕破虚张声势的表象。</p>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p>

肖家做的是实业，医疗器械生产，规模相比其他产业来说更为系统化，也有相对固定的模式。可以说器械这块儿，肖家就是顶端。</p>

但肖启山并不满足于此，他在朋友的介绍下开始投资一项医药研发类项目。</p>

然而这个项目就像是个无底洞。</p>

投资前准备和了解的不足，以及开发性投资的不确定性，在投资中期暴露无遗。</p>

投资就像炒股，已经投入那么多成本，谁愿意铩羽而归？</p>

肖启山这辈子从来没在谁面前示过弱，能把他逼到这个份上，看来这次投资几乎耗空了所有能拿得出来、或是拿不出来的流动资金。</p>

直到肖启山说：“秦老爷子的孙女过几天回国，我安排你去见见。”</p>

肖珩听到这算是明白肖启山急着叫他回去是在打什么算盘了。</p>

他笑了一声，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p>

肖珩再上楼，同事便喊：</p>

“老大，电脑恢复正常了！”</p>

“也不知道谁那么无聊，闲着没事干吗，黑数据库黑着玩？”</p>

肖珩坐回电脑前，想接着工作，然而脑子里全是肖启山颓然的样子。</p>

他忍不住打开网页，搜公司名。</p>

出来的第一条就是“肖氏集团投资新型药物，或面临危机”。</p>

连公关都没工夫做，看来这回确实是回天乏术。</p>

肖珩以为自己会觉得痛快。</p>

肖启山奋斗大半辈子的事业，为了这份事业，甚至可以用婚姻作交换、把孩子当工具，如今一夕之间却要面临倒塌。</p>

……</p>

然而肖珩只是从同事桌上顺了一盒烟。</p>

点上后，把网页关了。</p>

肖珩抽完一根烟，又低下头，点开陆延的聊天框，发出去几个字。</p>

[肖珩]：你在哪。</p>

陆延看到短信的时候，手里正拎着一桶油，他回：你延哥赚钱养家。</p>

[肖珩]：好又多？</p>

[陆延]：[/视频]。</p>

陆延发过来的视频里，许烨和大炮两个人穿着好又多超市里的工作服，手拎两桶五升葵花籽油，手拉着手面带微笑念广告词：“购物就上好又多，好又多超市，又好又多！”</p>

这个台词结束之后，就是两个人蹦蹦跳跳拎着油往外走的场景。</p>

视频录到最后画面都在抖，陆延边笑边录，最后录进去的是陆延张狂的笑声：“哈哈哈哈操！”</p>

肖珩原本想问‘肖启山找你说什么了’，但他把最后那段反复听了几遍之后，突然觉得什么都用不着问了。</p>

倒是陆延主动发语音说：我今天见着你爸了，他一大早就在七区门口堵着，说了一堆有的没的。</p>

肖珩问：然后呢。</p>

陆延回：老子让他滚。</p>

陆延不知道肖启山有没有去找肖珩项目的麻烦，他也不知道肖启山那句“他没有别的路可走”是什么意思。但他压根不怕。</p>

陆延看着李振和大炮两人的背影，最后倚着超市那扇玻璃门低声说：“珩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放弃。”</p>

别放弃自己的选择。</p>

别放弃……自己真正想做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