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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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开学的这天。</p>

唐樱收拾行囊，告别父母, 乘上红雀，在灿烂春光中回到云山。</p>

云山还是老样子。</p>

只是返校的都是四斋的学生，和之前一样，师兄师姐不在校园内。听说也不是全不在, 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几个留校的，但都神出鬼没。</p>

唐樱熟门熟路回到辛院南舍。</p>

她回来得较晚, 其他三人已经在了。</p>

乐九萤一见到她就从乾坤袋往外掏东西：“烤兔腿、叫花鸡、生鱼片、紫灵芝……”</p>

唐樱呆道：“你这是？”</p>

乐九萤大方地一挥手：“我们山林野界的特产。对了, 唐唐, 咱们山林野界还没网呢, 唉, 你别说，天天在云山待着时不觉得有什么, 一回家发现幽玄玉用不了，还挺难受。”</p>

接着，她眼睛亮亮、期盼地看着唐樱：“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瑶州安排上？”</p>

唐樱头疼道：“这得看机会吧。”</p>

乐九萤又从乾坤袋里掏了些吃的，说：“也是。你都拿回去，处理过了，能保存很久, 慢慢吃。不着急。”</p>

唐樱感动道谢。</p>

*</p>

新的一年，新的剑课。</p>

薛帘先生那张脸仍然是铁面无私，给足人压力。</p>

唐樱听着有些亲切的：“一个假期过去, 你们就跟废了一样，距离升斋大考只剩两年，好好想想, 两年后你们会在哪里，你们想在哪里！”</p>

把“升斋大考”换成高考，那不就是她以前天天听得耳朵都要生茧的话嘛。</p>

“唐樱！”薛帘喝道，“手抬高！这才是木剑，就提不动了么？！”</p>

唐樱：……</p>

她委屈。这木剑不比玄铁剑轻，况且新的一年，似乎还加了重量。绝不可能是她假期疏于锻炼导致的！</p>

基础训练完毕之后，薛帘说：“今年会教诸位一套剑法，从表面来看，此剑法基础、简单朴素，但其中招式变化多端，能运用如何，全看你悟性，日后更是能与其他剑法、刀法乃至其他兵器相结合，创出更多招式。这套剑法叫《巽罗剑法》。”</p>

唐樱心想，这名字似有几分耳熟。</p>

身边的同学窃窃私语道：“巽罗！楚巽罗！千年前第一剑修，也是这三千年来唯一飞升的那位！”</p>

余看霜已经凑过来了：“樱姐，你在上界认不认识巽罗道君啊？”</p>

唐樱：“……”</p>

薛帘一棍子飞他脑袋上：“你是来练剑，还是来练嘴？站直！”</p>

余看霜：“……”</p>

他小声道：“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p>

薛帘指尖一动，地上碎石飞起，如余看霜所愿，每个刚才开口说话的人都挨了重重一石子。</p>

余看霜只觉得四边八方的灼热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是不是要死了……先生何至于此！</p>

薛帘冷冷盯着这群学生，等他们全都安静下来，才道：“休息一刻钟，我们来讲巽罗剑法第一式。”</p>

甘琥天举手道：“先生，可以不休息吗？”</p>

余看霜：？？？</p>

唐樱：？？？</p>

除了甘琥天，还有不少人觉得不休息也行，他们都想快点开始学巽罗剑法。</p>

然而薛先生语气淡淡：“一刻钟。”</p>

最近天气不错，多云，阳光浅浅，不冷不热。</p>

唐樱寻了处干净草地坐下，从乾坤袋拿出一玉瓶水，抿了两口，撑着脑袋，看着人群发呆。</p>

他们上剑课都是在后院，这时，从飞泉斋内探出一个脑袋。</p>

唐樱认出来，是燕瑾若。</p>

薛帘先生见了，与她说话，燕瑾若说了两句什么，先生便允许她进了院子。</p>

燕瑾若跑到燕无咎面前，递给他一本册子、一块玉佩和一只玉瓶。</p>

她仰着脸，笑起来，有点激动。</p>

唐樱拨动自己左耳上的春玉耳珰，灵气催动，以便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p>

燕瑾若说：“父亲说服了祖父，虽还未将你的名字记入族谱，但叫我把这些燕家子女人人都有的燕家修炼心法、身份玉佩和每年一份的丹药交给你。哥哥，祖父还说，今年夏假，你回去一趟，他请道君为你看看，只要没问题，就为你办入籍大典！”</p>

她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p>

燕无咎早已全然没有冬日在珞城时的温柔，冷眼瞥过燕瑾若手中一样一样，简短道：“我不要。”</p>

“为什么……”燕瑾若愣了愣，没想到会被燕无咎拒绝。她有点儿着急起来：“祖父好不容易松口，姑母当年也是希望你回——”</p>

“别提我娘！”</p>

燕瑾若小声道：“哥哥。”</p>

“别叫我哥哥。”</p>

唐樱：“……”</p>

一年了，怎么又绕回去了。</p>

燕瑾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梗着脖子说：“这些东西，是我父亲为你求来的，你收下。”</p>

“我不收——”燕无咎眼看不耐烦地要打掉燕瑾若手中这些碍眼的事物，唐樱爬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说，“好！”</p>

燕无咎：？</p>

燕瑾若眼泪被吓得憋了回去，一时间忘了说话，只任由唐樱伸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p>

她看了看唐樱，又看了看燕无咎。</p>

燕瑾若小心翼翼道：“那，哥哥，我先回去了。”</p>

屏息等了等，燕无咎没有说话，没有说让她把这些东西拿走，也不再说别叫他哥哥这类话。</p>

她有点感激地看了唐樱一眼，转身离开，回去上自己斋的课了。</p>

唐樱把册子、玉佩和一瓶丹药转交给燕无咎。</p>

燕无咎僵着一张脸伸手接了。</p>

他眼帘一低，喉结滚动，沉声说：“唐樱，抱歉。”</p>

唐樱问：“抱歉什么？”</p>

燕无咎说：“和你回珞城的那几天，我……行事多有僭越，可能让你误会了。”</p>

唐樱洒然一笑：“误会？没有没有。”</p>

燕无咎：“……没有？”</p>

“嗯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你有困难而来我家借住，”唐樱说，“很正常。至于僭越？谈何说起？修士之间不似某些凡人贵族讲究男女大防，我们也未曾牵手拥抱等等等等，只是朋友之间平常交往。”</p>

燕无咎：“是、是吗？”</p>

唐樱肯定道：“是的。”</p>

燕无咎眼中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失落，但旋即握紧手中东西，端起那副冷冰冰的面孔，说：“那就好。”</p>

“当——”</p>

薛帘敲响手中小钟，朗声道：“集合。”</p>

“现在正式开讲，巽罗剑法第一式……”</p>

大半个月前，春二日夜里，陈此夜来了一趟珞城。</p>

珞城这样的小地方，晚上九点街上就没亮光了。大部分人家这时候早就梦会周公，睡到不知哪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