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皮肉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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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妄应了一声，飞身回了苍山，如一道流光消逝。兼竹在小童好奇的目光下袖摆一振，以不逊于怀妄的速度跟了上去。</p>

…</p>

苍山席鹤台。</p>

一道白光坠下，长衫翻动，怀妄落到崖边。</p>

兼竹刚落在他身后，怀妄便转过身来，眼底的冷冽更甚苍山霜雪，“没有下次。”</p>

“仙尊是指什么？”</p>

“你说呢。”</p>

两息静默，兼竹开口，“是我唐突了。”</p>

锐利的气息稍稍收敛，此事姑且翻篇。怀妄回身往庭院走，“符阵我看清了。”</p>

兼竹“喔”了一声，缓步跟上。</p>

怀妄道，“的确是瀛洲派系下的阵法，至少是分神期修士布下。”</p>

“瀛洲最近怎么了？”</p>

“灵气复苏。”</p>

这不算什么机密，想必过段时间九州之内都会传遍，大批修行之人将蜂拥而至。按理说灵气复苏是好事，但怀妄话中并无喜意。</p>

兼竹沉吟，“仙尊是怎么想的？”</p>

怀妄淡淡，“我不知。”</p>

几句话间已至院门前，怀妄推门而入，“砰！”地一声院门在兼竹面前关上。他看着紧闭的门扉，感觉还有灰尘扑在脸上。</p>

半晌，兼竹轻笑了一下转身离开。</p>

怀妄哪是不知，只是不相信他，不想告诉他。</p>

·</p>

旷课一天，兼竹第二天就被桧庾逮住了。</p>

今日讲授实战，几个境界的弟子全都汇聚一堂，由桧庾、洞迎、归庭三位长老授课。后两者在场中教习着，兼竹被桧庾拎到场边，“你昨日无故旷课，可有解释！”</p>

兼竹，“迷路。”</p>

桧庾，“……”</p>

眼看桧庾又要追根问底，兼竹不想他继续深究下去，叹了口气主动认错，“请长老责罚吧。”</p>

他难得这般配合，桧庾甚至怀疑他又有什么小花招。两人的动作没有避开其他弟子，场上大半人都在往这边瞄。</p>

桧庾严肃，“便依门规罚你，旷课半个时辰抽一戒尺，你昨日旷课四个时辰，当受八戒尺。”</p>

兼竹伸出掌心，“是。”</p>

响声传出大半个比练场，所有人都静下来了。就连场中正在比试的弟子也停下动作转过来，一脸不忍。</p>

棘铁贴了皮肉，是钻心的疼。</p>

兼竹第一下没忍住，闷哼了一声，背脊轻震。掌心立马多了道刺眼的红痕。</p>

离得不远，江潮云也跟着抖了一下：代入感太强，他已经在痛了。</p>

江殷暗自高兴，兼竹被罚他就舒畅，谁让兼竹之前叫他不痛快？他转头同身边几名同门小声道，“咱们宗门里，兼竹同桧庾长老算是积怨最深。”</p>

同门也依稀听过些传闻，“好像说是桧庾长老不愿他拜入宗门。”</p>

江殷道，“要不是他自身有问题，长老何必为难一个人？”</p>

同伴纷纷点头，觉出些道理。</p>

……</p>

八戒尺落下，桧庾收了手，“铭刻在心，下不为例。”</p>

“多谢长老。”宽大的弟子袍落下，盖住手心，兼竹面色不改转头回了弟子队伍里。</p>

江潮云跑过来，“痛吗？”</p>

兼竹看了他一眼，江潮云立马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p>

“不过没事。”兼竹说。桧庾虽然对他有偏见，方才却是严格按照规矩来的，没有私自施加暗劲。</p>

江潮云松了口气，“你昨日到底为何旷课？你不知道，刚刚你受罚，我看江殷都想当场放炮庆贺了。”</p>

兼竹否认，“不可能，宗门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p>

“……”江潮云卡了一下，接着凑近兼竹压低声音，“总之你小心江殷。他到处造谣说你身份不明，好多人听信了不敢接近你。但也有不少长了眼睛的，对你第一印象很好。”</p>

“那他也算是为我的交际圈择优汰劣了。”</p>

江潮云很痛心，“你不要净和我讲这些塞边打网的话！”</p>

两人正说着，旁边忽然走来一人。青年面容周正，一身弟子服穿得规整，他同兼竹道，“伤口可疼？我这边有上好的伤药，你若需要不必客气。”</p>

兼竹看他面生，“多谢，我自己也有。”</p>

青年点点头，又宽慰了两句转身离开。</p>

待人走后，江潮云惊讶到鼻孔张大，“你怎么认识掌门座下首席大师兄！！”</p>

兼竹避开他鼻孔出气的地方，“不认识，第一次见。”</p>

江潮云泄气，“看来是洛师兄人好，来做慈善。”</p>

兼竹拍手，“难怪是首席，这胸襟、这气度。”</p>

江潮云一起拍手，“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程度！”</p>

“……”</p>

一天的授课结束，傍晚兼竹回了苍山。</p>

今日天气好，余晖一片金光赤红，连带着苍山也被映照如铄石流金。</p>

白天挨下的伤痕大剌剌地遍布整个掌心，透出血珠的红痕，他摊开手心透气吹风，赤金色的夕阳下伤痕更显得骇人。</p>

兼竹一路只注意着自己的手，等快到苍梧林前才看见怀妄。后者广袖垂在身侧，暖光之下少了些不近人情。</p>

兼竹停下，“仙尊？”</p>

怀妄的目光落了下来，棘铁戒尺是苍山专用于责罚弟子的用具，伤痕一眼便知。</p>

他的眼神从伤处移向兼竹的双眼，“为何不解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