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心绪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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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房门直接被灵力震开。怀妄抱着兼竹快步走进自己屋里，径直到了榻前将人放下。</p>

兼竹撑在床榻上，痛得直冒汗。</p>

青紫原本只在伤口处，回客栈的这么一小会儿就蔓延到了巴掌大小。</p>

兼竹半靠着床头，忍着没有喊痛，只运转灵力试探那处伤口。灵力刚一调转，青紫色的面积瞬间扩展。</p>

怀妄一把握住他的小腿，钳住伤势延伸的方向，“不能运转灵力，以免侵入四肢百骸。”</p>

“那怎么办。”兼竹看着腿上的青紫发愁，“像挤腊肠那样一点点挤出来？”他说着拿手挤了挤小腿，伤处立马渗出一丝淤血。</p>

怀妄，“好像可以。”</p>

就是效果差了点，按这进度估计得挤一夜。</p>

兼竹畅想，“我的嘴要是跟灵鹤一样长就好了，自己就能把淤血吸出来。”</p>

怀妄，“……”</p>

兼竹遗憾之情溢于言表，“长岔了。”</p>

怀妄顿了片刻，忽然抬起他的小腿俯下身去——在兼竹怔神之间，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伤处。</p>

兼竹只觉腿上一痛，带了瘀毒的血便被怀妄吸了出来。他轻颤了一下要抽回来，“怀妄。”</p>

接着小腿又被拉了回去。怀妄的唇还贴在他腿骨上，唇边沾了殷红。他抬眼看来，“别乱动，不然你腿就废了。”</p>

兼竹立马不动了。</p>

怀妄的银发在埋首间扫落，拂过他的小腿，有点凉又有点痒。兼竹看着他，后者沉眉垂眼，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p>

他没想到怀妄会亲自帮他吸出来。</p>

十来下之后，大部分淤血被清理干净，怀妄擦了擦嘴角，“剩下的已经侵入经脉骨髓。”</p>

兼竹补充，“药石无医。”</p>

“不要瞎说。”怀妄皱眉，“伤势暂时不会蔓延，短时间内没有危险。”</p>

兼竹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情况没他想的那么糟糕，“今晚来的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p>

“我也不知道。”怀妄细细看过他的伤势，“但潜在的危险没有根除，得及时寻医。”</p>

兼竹的心又重新提起来，“要是废了怎么办，以后是不是就要和你的灵鹤一起单脚独立？”</p>

怀妄，“不会。”</p>

兼竹敷衍，“我信了。”</p>

细风从窗缝间吹入，两人的影子随烛火摇曳晃动了一下。怀妄看着他，忽然问道，“为什么要拉我一把？”</p>

兼竹对上他的眼神，明跃的火光偏折落入他眼底，里面有很复杂的情绪。</p>

他勾唇，“我日行一善。”</p>

怀妄闻言沉默地坐在榻前，半晌，他道，“谎话连篇。”</p>

这人嘴里就没一句话是真的。虽然如此，但怀妄想，兼竹却从未害过他半分。</p>

“你先休息一晚，药宗就在瀛洲，明日一早我们离开鲛州去拜访药宗。”</p>

兼竹确实有点困了，他打着哈欠，“鲛州的事办好了吗？”</p>

“差不多了。”</p>

“那就好。”</p>

兼竹放下袴角。尽管自己暂时无性命之忧，但在鲛州城内用不了灵力还会有别的危险。这种情况不明的伤口，还是越早处理越安心。</p>

怀妄说，“你睡吧。”</p>

“夜安。”兼竹没有客气，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怀妄的榻上倒头睡了过去。</p>

夜凉如水，烛火幽微。</p>

怀妄在榻边坐了一宿直到天明。</p>

·</p>

翌日晨，兼竹被怀妄叫醒准备上路。</p>

他现在灵力无法调动，只能由怀妄带着他出去。</p>

兼竹翻下床榻，一只脚在地上蹦了两下，“我是不是得跳着去瀛洲？”</p>

怀妄看人蹦来蹦去，额角一跳拉住他，转过身道，“上来吧。”</p>

兼竹不蹦了，“上哪里？”</p>

怀妄侧头，“你说呢。”</p>

兼竹愣了愣，随即笑了，“兄长怎么突然这么好？”</p>

“别耽误时辰。”怀妄问他，“你是要背，还是要扛？”</p>

这还用得着选？兼竹趁着人没反悔，赶紧用健在的脚一蹬，趴上了怀妄的后背。</p>

从客房一路出了客栈，怀妄背着他穿过人潮，两人身姿出众，引得路人行人纷纷侧目。</p>

兼竹趴在怀妄宽厚的背上，稍稍低头过去，“兄长，你会不会觉得羞赧？”</p>

长发扫到怀妄颊旁，他偏头避开，“素不相识之人，何必在意他的感受。”</p>

兼竹把着他的肩，“我就欣赏你这种坚不可摧的心态。”</p>

怀妄皱眉，总觉得听着不像好话。</p>

他没过多纠结，将人背出了城门。出城后，两人不用再顾忌其他，怀妄直接带着兼竹飞身赶往瀛洲药宗。</p>

迎面的风在耳旁呼呼刮着，兼竹向怀妄打听药宗的情况，“药宗大概是什么实力？”</p>

“药王谢清邈，医术独步天下，妙手回春。传闻修为已至合体中期，手下没有他救不回的人。”怀妄道，“在东瀛，天阙、药宗、万佛三宗鼎立。天阙宗和药宗关系更为紧密，万佛也通些药理，和药宗隐隐形成对立。”</p>

兼竹感叹，“真是好复杂的关系，还是临远一家独大的好。”</p>

“……”</p>

不出半天他们便赶到了药宗。</p>

药宗位于瀛洲以西，一处灵脉充裕的山谷内。两人落地后，怀妄背着兼竹站在山门之外，守门的弟子见到二人，相视一眼，“来者何人？”</p>

怀妄道，“有事求见药王，劳烦通报。”</p>

怀妄做过乔装，守门弟子不认得他，直接回绝，“闲杂人等宗主不见！”</p>

兼竹趴在怀妄背上，揪了一缕他的头发来玩，心想怀妄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叫做“闲杂人等”。</p>

下方灵力波动，却是怀妄卸去了乔装，“临远宗，怀妄。”</p>

山门前静了好半晌，守门弟子神色恍惚，似乎在反应这个“怀妄”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位天下第一人。</p>

直到怀妄再次出声提醒，他才如梦初醒，面上不复先前的随意，立马转身进了门内通报。</p>

他一路小跑进宗门，在心底暗惊：能趴在怀妄仙尊背上的人又是何方神圣？</p>

兼竹对他人的揣测毫不知情，他这会儿正闲适地给怀妄某一撮头发编辫子，“仙尊可真是行走的通行证。”</p>

怀妄淡淡，“不至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