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你有没有吃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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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赞同的点了点头，是腥。</p>

晚饭那个点，镇上弥漫着鱼香味，现在只有腥味。</p>

到处都是。</p>

好像整个镇子都在鱼肚子里面一样。</p>

“蚊子都不咬珠珠。”大眼妹羡慕嫉妒的说。</p>

珠珠咳两声：“那啥，是你的体质太招它们了，我跟你一起，沾了你的光。”</p>

大眼妹：“……”</p>

她想问陈仰讨点驱蚊草，又不好意思张那个口。</p>

陈仰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主动给了她一把。</p>

大眼妹激动的手在抖，心在跳：“感谢！”</p>

“陈先生，你长得帅人又好，一定能活着回去，啊不对，是活到最后，最后的最后，我祝福你，保佑你……”</p>

越说越夸张，还带比划，自己把自己感动上了。</p>

陈仰一言难尽的拉好背包，他想起了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话，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表演型人格，只是有的强烈，有的淡弱，有的一直掉线，偶尔才上来一次。</p>

文青属于前者。</p>

多数人属于后面两种。</p>

陈仰说了李二板跟赵老头的事，他在任务世界习惯性的先示好，主动表明自己在乎团队合作，之后才问两个小姑娘有没有发现。</p>

“我们打听到鱼只有大人的，没有小孩的。”珠珠说，“小孩不会遭这个罪。”</p>

大眼妹沉浸在两人一个棺材的鬼故事里，声音打颤：“其实也遭罪，家长死了，小孩就没有家了。”</p>

“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能为力。”珠珠叹气。</p>

四人是两两站的，一个始终一言不发，另外三个都是忽然陷入沉默。</p>

“啊对了，女疯子那我们没敢去，我们进了镇西的一户人家！”大眼妹说，“那家的男主人叫杨二柱，他招待我们的时候，时不时的走开，每次都是走的时候很紧张，回来的时候很放松，那样子特别像我收留小奶狗的时候。”</p>

“我跟珠珠怀疑他抓到了自己的鱼，在屋里养着。”</p>

“我们想溜进他屋里确认一下，但是没成功，他媳妇一直看着我们。”珠珠说，“估计只能等后天鱼潮来的时候才有机会。”</p>

陈仰若有所思。</p>

“走了。”</p>

耳边响起低冷不耐的声音，陈仰的思绪回笼，他对两个小姑娘道：“我跟我弟弟再走会，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p>

陈仰补充道：“你们回客栈以后要是看到其他人，就转告一声九点半集合，到时候大家交换一下信息。”</p>

大眼妹望着陈仰和朝简远去，她暧昧道：“此弟弟非彼弟弟，真好。”</p>

珠珠无语：“你羡慕什么？”</p>

“我也想要那么好看的弟弟。”大眼妹忽然说，“珠珠啊，你晚上戴白帽子，怪瘆人的。”</p>

珠珠抖了抖：“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你一说，我汗毛都竖起来了。”</p>

她赶紧把防晒衫的帽子拿下来，搓搓手臂说：“我们走吧。”</p>

末了又说：“走亮的地方。”</p>

“知道，我才不去暗的地方呢，万一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大眼妹不往下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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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跟朝简没去土地庙看女疯子，那地儿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近，走个来回再加上查探，很有可能错过客栈关门的时间。</p>

他们沿着一个方向走，最后竟然走到了客栈对面的小阁楼后面。</p>

来都来了，没有不进去的道理。</p>

陈仰抬头看夜幕里的小阁楼，比起晚上进这种民国味道重的地方，他其实更喜欢白天，可有些东西喜欢晚上，也只在晚上出来。</p>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阁楼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p>

陈仰猛地僵在原地。</p>

直到那人影离他近了一点，他才看清是谁。</p>

“香女士，是你啊。”陈仰抓着朝简的拐杖，笑着打招呼。</p>

香子慕素面朝天，皮肤非常白，头发又是极黑的，那样的视觉冲击让她有种漫画感，不真实，她的音质在暗淡的背景下显得疏离。</p>

“陈先生，朝先生。”</p>

陈仰动了动眉头，一群任务者里面，只有香子慕会这么正式的喊朝简，别人都是“你弟弟”。</p>

“阁楼里有情况吗？”</p>

“没有。”香子慕理了理左边的袖口。</p>

陈仰注意到她这个细节，确切来说不叫理，叫往下拉。</p>

炎热的夏季，动或不动都能出一身汗，画家之所以穿长袖，是怕身体碰到脏东西，所以才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p>

这个女人是为的什么？</p>

防晒？</p>

不会，防晒应该是珠珠那样。</p>

陈仰多看了一眼香子慕的左手腕部：“阁楼里黑漆漆的，香女士一个人进去，不怕吗？”</p>

香子慕说：“我有手机，开了手电筒。”</p>

陈仰：“……”</p>

香子慕似是知道陈仰的内心活动，她给了他另一套说辞：“我信前世今生，信鬼神之说，也信因果报应，我的心里没有暗处，自然就不怕走进暗处。”</p>

陈仰说：“但这个镇子是任务世界，这里的厉鬼只会按照规则杀人，规则设置禁忌，触犯了就会被杀，哪怕没有涉及到任务背景下的恩怨。”</p>

香子慕的眼神很淡：“我说的是我，仅代表我个人的人生观点。”</p>

陈仰看着她：“这样。”</p>

香子慕问陈仰：“你们要进阁楼？”</p>

陈仰正要回答，就听朝简厌烦道：“没完没了？”</p>

香子慕立刻就走了。</p>

速度之快，陈仰都没反应过来，他闻着空气里的香气，那是香子慕身上的味道，不确定是熏香还是沐浴用品。</p>

“我还没跟她细聊，算了，回去集合再说吧。”陈仰瞥朝简，“你不喜欢她。”</p>

朝简满脸阴霾：“我讨厌所有丑八怪。”</p>

“是，全世界都是丑八怪。”</p>

陈仰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抬脚往阁楼里走：“如果我们能走到最后，解绑身份号，我就带你去看眼科。”</p>

朝简的面部抽动。</p>

阁楼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陈仰从楼下到楼上，看着对面的客栈，平视过去是二楼的vip区。</p>

走商们住的房间。</p>

窗户里都亮着灯泡，齐家客栈拿出最好的招待商人。</p>

“我以为里面会有屏风，古琴，桌榻，梳妆台之类，”陈仰举着手机照了照身后，“再不济也该是佛像，玉观音，没想到竟然是空楼。”</p>

朝简嘎的齿间有嘎嘣嘎嘣声，陈仰要不是没闻到奶香，真以为他是在吃奶片。</p>

现在朝简吃药都不吞咽了，直接咬碎。</p>

陈仰怀疑朝简在利用苦味克制自己。</p>

“你把药咬烂了，嘴里的味道不难受啊。”陈仰把背包拿下来，“包里有两个瓶子，一个是李子园，一个里面装的是凉白开，你想喝哪个就拿哪个。”</p>

朝简不知怎么突然有些狂躁，他又倒两粒药片放进口中，眼睛盯着陈仰，牙关不断发出用力张合的声音。</p>

陈仰手电筒的光晃过去，朝简的样子跟厉鬼无异。</p>

“我们下去吧。”陈仰迅速把手机放下来，光亮对着前面的木板。</p>

朝简没有动，他还盯着陈仰，气息粗沉：“我说过的话，你都记住了吗？”</p>

陈仰茫然道：“哪句？”</p>

楼下出现了嘈杂声，拦断了陈仰跟朝简的谈话。</p>

回来的是谢老师跟老吴。</p>

老吴在说乔小姐的不是，说她不检点，在任务世界都敢乱搞，没了男人就活不了一样。</p>

谢老师毫不留情的戳穿：“你以为你能跟她发生什么，没料到她把你支开，选择了别人，她看不上你，你就骂她婊|子。”</p>

老吴脸上火烧火燎：“不是那么回事！”</p>

谢老师刻板道：“先不说这里是任务世界，说死就死了，你手上戴着戒指，有家的人，也不能背着你……”</p>

老吴恼羞成怒的打断他：“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谢老师，我叫你一声老师是给你面子，你可别真的把我当你学生，不然大家就没法合作了！”</p>

客栈后门那里过来一人，是周寡妇，她提着灯笼，走了一小段路就停下来。</p>

周寡妇不喊谢老师跟老吴，只是静静的站在路边。</p>

像是一个引路人。</p>

陈仰退回阁楼里，轻轻关上那半扇窗，小声对朝简说：“我们……”</p>

话声因为一个重量停住。</p>

少年拎走陈仰的背包背上，整个人往他的肩背上面一趴，两只手拿着拐杖，横放到他脖子前面：“背我。”</p>

陈仰：“……”</p>

这么突然。</p>

陈仰的手指甲虽然还没长起来，却不影响使用，他不需要再用手臂托朝简的腿，直接上手。</p>

背上的人突然出声：“我超过半小时没吃奶片。”</p>

“啊？昂。”陈仰边走边说，“你兜里没有了吗？没有的话就……”</p>

有温热的气息拂上陈仰左边的耳廓，擦过他脸颊，靠近他的口鼻，伴随着少年浑哑的声音：“没奶味。”</p>

陈仰下意识闻了闻：“嗯，没有。”</p>

全是苦涩至极的药味，很难闻。</p>

陈仰走到楼梯那的时候，朝简从他背上下来了，两根拐杖各搭一边：“背包拿走。”</p>

“很黑，我干脆背你下去好了。”陈仰背上背包，见朝简执意自己走，他只好作罢，“我给你照着，你走慢点。”</p>

楼梯是木制的，脚踩上去吱吱响。</p>

陈仰数数的习惯不自觉的冒了出来，他把手电筒往下照照，数完说：“我以前看过一个鬼故事，讲的是数楼梯，多出来一层或者少出来一层，吓得我那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爬楼，必须拉着我妹。”</p>

身旁响起少年的声音：“是吗？”</p>

陈仰话到嘴边，浑身的毛孔霎时间全部张开，一股股的冷意疯狂往里面钻，他如坠冰窖。</p>

不对！</p>

拐杖敲木板的声响和节奏不一样……</p>

身边的人不是朝简！</p>

少年停在下面的楼梯上，拄着拐转过身，他沉默着跟陈仰平视，半响启唇道：“怎么了？”</p>

陈仰试图控制着自己的心跳跟呼吸，却发现效果甚微，他几个大步冲下楼梯。</p>

背后有声音跟着他，语调慢慢悠悠。</p>

“怎么了？”</p>

陈仰大力咬了下手指关节，直接咬出了血，那股痛感捆住了他疯狂跳动的神经，他若无其事的回头：“没怎么，我们快回客栈吧，再晚就要关门了。”</p>

少年站在楼梯上看他：“好啊。”</p>

陈仰的后背渗出冷汗，不行，不能离开，朝简还在阁楼等他。</p>

而且他觉得，摆脱这只鬼的方法很有可能就在这里。</p>

要是离开了，就永远都出不去了。</p>

冷静点，陈仰闭了闭眼睛，鬼是朝简的脸，被向东打的伤都在，跟真的一模一样，一点都不恐怖，这让他稍微好受一点，不至于吓得无法思考。</p>

“不是说要回客栈吗，怎么又不走了？”</p>

少年拄着拐杖走向陈仰，头低过去，对着他笑：“为什么总是说一套做一套，耍着我玩，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