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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望着安寻，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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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了虽然天资一般，做什么都慢，论专业，甚至比起这里大多淘汰的人都差了一大截。可是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上进，最重要的是，他始终持有一份敬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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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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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恩啊，医生这个职业，每时每刻都须要谨慎，稍微行差踏错就事关生死，对于医生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敬畏心。一旦失去了敬畏心，白大褂和那把手术刀就是他杀人的利器。到那时候，天赋，就会成为毒药。你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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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慎重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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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都是有个过程的，只要不走歪路，我、苏问，或是李敏、秦主任，我们都不会介意你们慢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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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亦恩满脸泪水，安寻轻叹一声，侧了侧身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把语气放得尽可能再温柔一些：“我知道是我过于严厉了，我也知道我一板一眼的样了很让人讨厌，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冰娃娃、女魔头啊……”他自嘲道，眼里夹杂着几分无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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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从安寻第一句话结束，就已经禁不住落下泪来，安寻的悉心教导让他如沐春风，心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事实上，自从父母去世后，已经少有人这般对他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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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哽咽着：“您这样说话，和妈妈好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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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安寻心头一酸，伸手轻轻擦去姜亦恩脸上的泪痕：“你的母亲要是能看到你现在的样了，会为你感到骄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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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泪如雨下，伸手拥上了安寻，趴进他的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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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也破天荒地没有推开他，反倒摸了摸他的头，温柔道：“把急诊的事情做完，下周开始回胸外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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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回胸外了？！”姜亦恩一个激灵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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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不想回来了？”安寻故作轻松地打趣道：“李主任比我温柔多了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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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不不，不是！安姐姐是我在世上见过最温柔的人了！我最喜欢姐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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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喜出望外，稀里糊涂地改了口，也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眼泪还挂在脸上，就笑出一对梨涡。因此他没有注意到，那声姐姐唤出的那一刻，安寻那月色一样的眸里再次漾起了水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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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心头一松懈下来，身体的疼痛就越发明显了，见安寻忽然闷下头轻叹一声，额前又冒出颗颗戏珠，姜亦恩心头随之一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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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理期对吗？以前也这么疼过吗？”其实见安寻要了止疼片之后，姜亦恩大抵也猜到是这么回事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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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摇了摇头，面色依然苍白无力，说话也气若游丝：“从来没有，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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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扯着袖口擦了擦眼泪，见没有暖宝宝，四下也没有热水壶或是热水袋之类的东西代替，就想了个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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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眉眼一惊，身体又不自觉的僵住，隔着一层轻薄的衣服料，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那手心的温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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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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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还是把它轻轻推开了，即便推开那一瞬间，他心里也一阵酸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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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有那么一点失落，却也知道自已的行为有些过于亲密了，默默把手收了回来：“对不起，我是想让你舒服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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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眼睛松动了片刻，他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自已没有那个福气享受他的关心罢了。于是微弱道：“谢谢你，是我不太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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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有些无奈地扬了扬嘴角，摇了摇头：“还疼吗？不许说谎，疼就要告诉我，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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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恩好乖，”安寻眉眼松了松，浅浅一笑：“说实话，刚刚那一阵是很疼，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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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恩抿着唇，沉默了一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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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安寻听到抽泣声，才发现那丫头低着头啪嗒啪嗒落着泪，微弱地问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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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一个人疼了很久？外头那么多人，你怎么就不知道喊一声呢？我早点来就好了……明明都没有力气说话了，不让你教训完，你就不肯我留下是不是？”姜亦恩满心自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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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眉梢轻抬了一下，浅笑着摸了摸丫头的脸：“傻丫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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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知道你有原则有底线，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懂。别再说话了好不好，你就放宽心让自已休息一下好不好？”姜亦恩握住了那只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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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闯入，已经让他猝不及防了。他当然会慌乱，慌乱自已有一天，会开始对这个丫头抱有期待，不是单纯对后辈的期待，而是更亲密的，常人所不及的，某一种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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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像他这样把最亲的人都毁了的人，没有资格再拥有些什么。他知道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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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至少这一刻，就这一刻，他真的无力抗拒了，他真的太疼，也太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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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寻，就让自已任性一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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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间，他感受到小腹又漫上一阵温热，这一次，他没有推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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