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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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出任何诚恳的应寒向她保证道：“......是，属下记下了。属下不会拿去喂给小黑的。”

***

宋棠棠直起腰，抬起手就是一顿摇，招呼在一旁花容失色面色苍白的周紫音。小姑娘清瘦的手腕上挂了一对银镯，撞在一起迸出清脆的声响。

周紫音闭眼欲当无事发生，宋棠棠干脆将双手圈成一个圆抵在唇边，卯足了气儿大声喊道：“周小姐，我等着你呢。”

她这一喊，喊得那些原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齐刷刷地转了方向，周紫音紧紧抓着凌善之，她身子原就不好，被周紫音这样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掐，玉藕似的小臂泛出可怖的五指红痕。

于是宋棠棠的声音更大：“周小姐，你快别抓着凌姐姐啦！要抓也是上来抓这缰绳呀！”

她一鼓作气，根本不给周紫音任何临阵脱逃的机会：“别晕啊周小姐！按规矩，周小姐怎么样也得跟我比完这一场才可以晕啊！”

宋棠棠一句一喝，声音足够叫在场的各位听个明明白白，又不会觉得太过聒噪和吵闹。

周紫音只觉得四周看热闹的视线将她狠狠地贯穿在原地，当即面色青红交接，喉咙像被泼了一杯热茶，烧得她口干舌燥，每一个字音堵在唇齿间，费劲了力气才挤出来：“二小姐，我实在、实在......”

孙绮岫把玩着一枚小巧的象牙围棋，她信手下在了一处角标，双虎下山，断了对方的后路。这位显国公的孙小姐表情嘲弄，轻嗤一声，声调听着很是懒散：“周小姐没忘了方才的赌约吧？若是这局周小姐应了且胜了，那么按照规矩，宋二小姐此生再也不得踏入鸣鹿园。若周小姐应了却输了，左右不过平局，两人都留有余地，日后相见也不至于面红耳赤，算作你们给彼此的一个台阶。”

这话听着像是为周紫音说话，可谁人不知这孙小姐最是快意恩仇，当下也不知道她这话里话外究竟是在为谁铺路。

“善、善之......”周紫音触电似的松开手，心有戚戚焉地把凌善之猛地往前推出一步，“我见二小姐愿意同你说几句话，你去和二小姐说......说一说，这比试要不就算了吧......”

凌善之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推，身形不稳，好在宋云烟离她距离很近，眼明手快地执住她的手腕，扶稳了她脆弱纤瘦的身子。

宋云烟关切道：“凌小姐无事吧？”

凌善之溢出一抹苦笑，感激地婉言道谢：“多谢宋小姐。我无事。”

朝阳不满周紫音的举动，低声嘀咕道：“她怎么这样啊，合着这凌小姐就是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呗？需要的时候就把她推出去，不需要了就抓着她。这周小姐也太过分了。”

玉树连连咳了好几声，身体力行劝导小公主要谨言慎行，只可惜朝阳心底还存着刚刚的一点气，故意歪过头不理玉树，只吩咐琪花道：“琪花，去帮周小姐一把。”

琪花一令一动，她小跑下观礼台，笑眯眯地对周紫音福了一个礼，双手摊成邀请的手势。“殿下吩咐，周小姐可不要不从。”

周紫音上下唇细细地颤栗，最终是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哆嗦着手去牵那马绳。

这匹马和宋棠棠所骑坐的并无不同，只是相较而言，周紫音的这一匹马脾性更加的温顺好驯。她在上马前特意问过了关大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决定将这一匹马留给周紫音。

胜之不武不是她宋棠棠的作风，面对弱者，适当的划水非常有必要。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一个敌人。宋二小姐心里这样想着，双眼灿然，笑得更加的乖巧：“关大人，你搭把手。小心别摔着了周小姐。”

“是是。”关大人招来一个年轻的马厮，示意他弯腰蹲下，他不敢怠慢周紫音，连珠似炮地轰出一大堆话：“......周小姐，您要是害怕，就双手抓着缰绳，然后踩在他的背上，一翻身，人就上去了。无什可怕的。”

周紫音被那马喷了一脸的呼吸，吓得更是魂不附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我、我不......我不会啊......”

“没关系，我也不会弹琴啊。”宋棠棠面上和风细雨地宽慰，她忍笑到小肩膀一颤一颤，那红色的榴花在周紫音眼里上上下下，晃得她差一点又要晕过去。

“你看，我说我不会弹琴不也一样弹完了一曲《新雪》，周小姐说不会，搞不好也能拉开弓的啦。”

琪花很配合的在一旁煽风点火：“快些吧周小姐。若叫殿下等急了，奴婢可就没有好脸色端着了。”

一行人等周紫音好不容易上了马，众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的昏昏欲睡，朝阳鼓着嘴撑着面，第十八次叹气：“她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上去......磨蹭来磨蹭去，都快把好兴致给磨蹭完了。”

玉树不做言语，只无声地喟叹。

待两人都上了马，这骑射的比试，就正式拉开帷幕。

江湛牵着马往前走，而周紫音则是由马厮牵着。

宋棠棠用脚尖去踢了踢他的手肘，轻声道：“我没让你牵，你快松手。”

少将军单手摁住她的鞋面，波澜不惊地将她的脚摁回马鞍上，手指无意擦过她脚踝上细腻如雪的肌肤，指弯勾过细巧踝骨上系着的一双铃铛，轻轻一勾，便带起颤颤声响。

江湛顺手掸了掸衣袖蹭上的灰，清雅明润的少将军语气轻轻：“别闹。”

“你这样好没劲啊！”宋棠棠咕咕哝哝地抱怨道，她百无聊赖地卷着缰绳，坐在马上简直还没她平时走得快：“你都不让我跑一跑，出一出威风。”她弯下腰，先拍了拍马头，然后手掌虚虚地停在江湛束发银冠上的毫厘距离，也隔空拍了拍：“你们少将军一点也不乖，还不如你可爱。”

“......”

江湛语气不明的轻哂一声：“如此，那么一会这匹马是活不长了。”

那马儿能听人语，“嘶”的长鸣一声，宋棠棠憋着笑，才要去安抚它，手腕却被人抢先一步地扣住了。

“别。”他紧了紧手指，云淡风轻道：“棠棠可想好了，你这摸下去，一会儿可就只能步射了。”

宋棠棠全然不在他的重点，差点惊了：“你喊我什么？！”

“二小姐。”

“不是这个！”

“宋二小姐。”

“......”宋棠棠无语了：“行吧。您老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