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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睢被宁湖衣的恬不知耻给惊倒,直觉自己落了下风,懊恼间,忽而记起身上带有一物,正巧拿来试一试宁湖衣,遂按下怒意,取出那物虚心求教,“尝闻大师兄不但长于炼器,于符箓一道更是精通。师弟偶从旁人处得了这符,不知大师兄觉着如何?”
宁湖衣垂眸一扫,脸色登时一变。
那符箓模样古怪,应当并不完整,估摸是云睢自己琢磨出炙鬼当日害他所用的法术,依样所描,却也有六七分像了,让人一眼认出画的是魔功符纹。
这符纹由炙鬼所创,乍看平平无奇,盯得久了,便似入了障,五迷三道,任人宰割,从没接触过魔功的低阶修士尤其抵抗不了。
而它的奇特之处就在于虽脱胎魔功,却无一丝邪气,似一法阵,令人避无可避,且可幻化运用到任何器物之上,只需拟出相同纹样即可。
云睢筑基大圆满的境界在众弟子中自是独领风骚,然放眼整个大陆,却算不上什么,栽在这符纹上也不算冤。
久不闻宁湖衣回应,云睢断定宁湖衣心中有鬼,暗中将异样之处一一记下,准备过后禀告长老,恍惚间,一个不留神,被宁湖衣卷走符箓。
宁湖衣并指祭出一道烈火诀,转眼将符箓燃成灰烬,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偏偏无一丝强占他人之物更是不经同意便私自损毁的自觉,反而觉得污了自己的手,略带嫌恶地弹了弹衣袖,叹气道:“你非心性不稳之人,何必劳神挂足此种小事?”
云睢连怒带诧,暗道宁湖衣不是单修水灵根么?怎么连中阶火行法术都会?两行相冲,这也行?哦不,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把东西烧了!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不知大师兄口中的‘此种小事’指的是什么?可是半月前假托云蕊送来的书信?不知寒朔长老知道了派内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苟且是亲传弟子所为,该作何感想!”
云睢后退一步,架出攻击之势,欲对宁湖衣发难,却似一拳打到棉花上。
“那可不是好物。”宁湖衣无奈,并未如云睢所料气急败坏,神色仍是如常,话中颇有些“帮你烧了是为你好,不必多谢”的意思在内。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语戏弄,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云睢手腕一翻,祭出霜天短戟直刺宁湖衣,打定主意要以一己之力擒住宁湖衣,押回上善殿交给长老处置。
两人本就离得不远,不过眨眼,短戟已顶到胸膛,仍不带停。
便听“噗”的一声,宁湖衣避也不避,任由戟尖将自己戳了个对穿。
云睢微微偏头,觉着短戟另一头不大对劲,丝毫不像血肉之躯。
疑惑间,钉在短戟上的宁湖衣真似一片白纸一般软塌下来,身形越变越薄,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巴掌大的纸人,不时随风抖动。
云睢盯着纸人,眼睛越睁越大。
居然是符纸替身?他什么时候替换的?不,应该说在瞬息之间替换替身,让人一无所觉,这是一个筑基低阶的修士能做得到的?
就在云睢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宁湖衣自背后现身而出,拍拍云睢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我要害你,便有一千种方法叫你无法察觉,你说是么?”
霜天短戟渐渐消失。
近在咫尺的危险感迫得人动弹不得。
云睢冷汗直下,心道宁湖衣若要与我为敌,早就趁此机会一掌打穿我的胸膛,哪还轮得到我用法器抵挡?
如此无关乎修为的威压,自云睢入道以来,还没有在境界比他低的修士身上感受过。而他因在同期弟子中修为最高而生出的一点傲慢之心,和往日对宁湖衣的轻看也随之一同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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