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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只用漂亮两个字去形容任烟烟身上那股明艳天真又妩媚的气质实在是太贫乏了。
但他不敢看她太久,因为他知道她不单纯只是个美人儿,更代表着错综复杂的权力。
当下他收敛心神,转过身故作镇定的与同伴交谈,而在宴散之后才知道那时徐姑娘向他扔下了帕子,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人。
“烟烟……”
崔砚池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了声任烟烟的小名,随即像做了什么不自在的事情一样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觉得别扭,他还是觉得抗拒,就算她美得让他的心为她跳了。
“罢了。”
崔砚池声音冷清地说罢,盖上盒盖,将之重新放回了小柜。
安平王府的兰阳郡主,在平常百姓眼里是个难得一见的出挑美人儿,在朝中显贵眼中代表着安平王府和任家。
安平王作为高祖唯一还在世的兄弟,在朝中受到的礼遇无人可匹。安平王的尊贵不仅是因为出身,还是因为他曾在太宗朝倾轧之时庇佑过年幼势弱的齐帝。
齐帝对安平王府的偏爱向来毫不掩饰,且不论常年不断的赏赐,就说他在上任兰阳郡主上官缪难产去世之后,力排重议将只有亲王之女能享的封号赐给她留下的孤女一事,就足以说明安平王府在他心中与众不同。
而这一次,齐帝特许安平王府可以以公主出降的规格送任烟烟出嫁。
任烟烟出嫁这日,锦幔从王府围到崔宅,道路被前来观看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同样是身着锦袍从长街打马而过,同样是锣鼓喧闹,人声鼎沸,上次崔砚池还能感受到些春风得意的畅快,这次却只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这街上的人看起来谁都比他投入,谁都比他愉快。
“这大喜的日子,他怎么不笑啊?!”
“哎呀,他相貌真俊……”
“啧啧啧,得了状元不算,破例封了京官不算,还能迎娶兰阳郡主,你说人这命啊,可真就是不一样啊?”
“呵,谁说不是呢!”
路旁的议论三句两句的飘进崔砚池耳朵,崔砚池不入耳地听着,有些想苦笑。
原来他的生活在他人眼中如此美满得意。
大齐风俗,大婚之日新郎带着迎客到女方家中,拜过长辈之后就在厅里等待女眷将新娘牵出,依礼再拜后再一起离去。
任烟烟虽姓任,但因受赐郡主封号,便是被默认过继到了安平王府。安平王身着礼服,端坐厅中,左右下座分坐着同样盛装的宜都王和宜都王妃。
崔砚池到得安平王府,跟随引导之人走到王府正厅,按着规矩向安平王和宜都王行礼,礼毕,安平王赐坐奉茶,崔砚池在下首坐下,等着女眷将任烟烟牵出来。
厅内的气氛异乎寻常的沉默,韦诸今日跟随崔砚池左右,见此异状以为是安平王和宜都王舍不得任烟烟,便笑着说了几句玩笑话活跃气氛。
结果几句热闹喜庆的话都像是扔进了冰窟有去无回。
韦诸到底年轻,见此情形心里发麻,只得讪笑几声掩盖尴尬。
茶水添过两回,内宅还一点动静没有,厅内四人不动如山,韦诸算着要误了出门的吉时,有些发急,他迟疑了又迟疑,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催一催,不及开口,一个年轻侍女小步趋进厅中,走到了宜都王妃旁边。
侍女小声与王妃耳语几句,王妃听罢,微微一皱眉头,起身道句“失礼”便退入了厅后。
宜都王的脸色变得有些琢磨不定,韦诸不知有什么变故,暗搓搓地扯了下崔砚池,想要叫他出声说话。
崔砚池亦是不知安平王府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他抬眸望安平王一眼,察觉到安平王眼中似有隐隐不满,心下稍一盘桓,即低声向韦诸道:“你先出去等会儿。”
韦诸求之不得,二话不说马上退出了正厅。
厅门大开,韦诸站在门口,看到崔砚池起身走到厅中,向安平王和宜都王恭敬一礼,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认真去听他与安平王谈了些什么。
可惜距离隔得太远,他一个字儿也听不清楚。
就在崔砚池与安平王说话间,王妃牵着任烟烟从后宅走了过来。
任烟烟穿着身深青色绣稚的婚服,薄裳层层叠叠,革带、鞋袜、环佩、绶带,无一不是绣工精巧、富丽堂皇,她头上簪着的薄如蝉翼的金钗,随着她走动微微摇动,在阳光下耀眼生花,更是华丽以极。
任烟烟眉眼被绣金纱遮着,殷红的樱唇边饰贴着两枚珍珠,露出的肌肤柔白细腻,就如冬初的一捧雪。
韦诸一时看得痴了,待宜都王妃扶着任烟烟环佩叮当地走近,方回过神回头低低唤了声崔砚池,摆手示意他快点来门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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