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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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时保持伸着脑袋的动作，摆了摆在后脑勺上方的手，开始很尬的解释，“就一咬糖流下来了，舔胳膊上的糖，一抬手不就烫后脑勺了嘛，看明白没有？没看明白没事儿，不同的时间，同一个撤……同一个地点！老孟我再次挑战一把吃……”</p>

陆老头见孟时又开始“犯病”，嘴角抽了抽，抬起一脚，带沉默效果的一脚虽然没真踹到，但还是打断了孟时的“吟唱”。</p>

小老头觉的带这玩意出来就丢人，开始往回找场面，说，“你说的内叫糖三角儿，白的，宣乎软乎，发面团，包上面粉和红糖搅一起的馅料，上锅蒸熟了吃！”</p>

说着，拎起来一张刚上上来，皱皱巴巴、麻麻赖赖，圆不留丢，一面焦红，一面金黄，人脸那么大，金黄那面凹进去，有个窝的饼子，放在镜头前抖了抖，说，</p>

“这叫糖油饼，炸的！白糖和面，面剂子放上面，拿擀面杖擀一下，再用刀剌内么三下，这叫两面三刀，看见这窝没有，见功夫了。”</p>

孟时对柜台后台正炸糖油饼的老师傅，竖起大拇指，“嘿！您这儿的糖油饼，真地道！”</p>

陆老头被孟时带着看过“杨道”的合辑，知道这种阴阳怪气的“地道”不是好话，抬腿又是一脚，“吃个糖三角都能烫到后脑勺的傻小子，跟这儿臭贫什么呢。”</p>

又补一句，“地道儿是吧，信不信我给你埋地道里头，要知道咱四九城可没马路，净是地道！”】</p>

“咳……咳咳…”</p>

正喝牛奶的陆佳佳，差点没被这句话直接送走。</p>

“慢点。”陆端存拿起她盘子边上的餐巾递过去，“你妈可对你这虎里虎气的作风有意见。”</p>

陆佳佳用餐巾擦擦嘴，说，“爷爷被他带坏了！”</p>

这妮子怎么也想到不到，有一天能从自个爷爷嘴里听到这种话。</p>

陆端存看着视频里，一个讲解怎么样的豆腐脑才地道，一个埋头一勺一勺从上往下擓豆腐脑的爷俩，说，“这小子在护你爷爷呢。”</p>

“护？”陆佳佳指着正从爷爷那，往自己碗里擓卤子的孟时，说，“他不把爷爷气出高血压就谢天谢地了。”</p>

“你爷爷要是真生气，会说‘咱四九城净是地道’这种话吗？”</p>

陆端存伸手拖了一下进度条，把视频拉回到孟时大拇指那一段，说，</p>

“妮子，你抛开个人对孟时的滤镜，咱就事论事，要是你爷爷没有补这一句，孟时那小子浮夸的‘真地道’，是不是很不合适？”</p>

要是这人不是孟时……</p>

陆佳佳忍不住皱鼻子。</p>

抖什么机灵呢？！</p>

知道自己很ky不！</p>

想玩梗去看土味视频！</p>

去杨道老逼登那里去刷啊！</p>

杨道的搬运视频在哔站最火的时候，她一个采访糖画老艺人的视频，就受到过波及，一部分人见到讲究，听到地道，直接高漕，把她给气坏了。</p>

陆端存见她炸毛，无奈的摇头，说，“孟时就是在引战，自己现场展示什么叫无脑玩梗，等你的粉丝，你爷爷的粉丝，路人，把他架起来喷一顿以后，谁再在你爷爷这里刷什么‘真地道’‘您猜怎么着’，就会被当成跟他一样的傻哔。”</p>

他趁机骂一句孟时傻哔后，继续说，“这种事，也就孟时这种不在乎风评的人，能随随便便对自己下手，你爷爷呢，心里明镜似的，等他作完了，补一句‘我们老北京都是地道’，这事就成了自黑，相对于端着，大众对于能自黑的人，大多会报以好感。”</p>

“孟时把自个弄的跟个小丑一样往前冲，你爷爷又在后面拉着他。”陆端存看着视频里，孟时拉着装菜的小拉车，跟在老爷子后头走出胡同，笑道，“别看这爷俩，面上吵吵闹闹，其实心里都是为对方着想，亲着呢。”</p>

“你们都比我懂孟时呗！”</p>

陆佳佳说完，拿起手机愤愤的发了条红色顶部弹幕——【回来拿相机！！！】</p>

她对这几个爷们之间，这种心照不宣的气氛，很生气，</p>

老爸、二叔跟孟时一个星期能打三通电话。</p>

爷爷和孟时住一块，吵吵闹闹，相亲相爱。</p>

我呢？！</p>

我什么都没有！</p>

你把我家人都搞定了，倒是过来把我娶了啊！</p>

陆佳佳忍不了，果断拿起电话，给孟时打过去。</p>

十几秒后，信号跨过十个小时飞行时间，七个小时时差，接通。</p>

然后身在法国早上七点的陆佳佳，听到四九城下午两点的孟时，在电话那头，说，“妮子！你爷爷不给我饭吃！还把房租涨了两百块！”</p>

————</p>

进到大厦里，管斌问，“刚刚打电话那姑娘谁啊？”</p>

“你不是见过……”孟时摸出根烟，想起来记错了，说，“就那天你陪我一起出机场送的姑娘。”</p>

说起来也是巧了，去机场送陆佳，正好和韩鹭去叶上末剧组，温桐回老家是同一天。</p>

管斌想起来，那天自己问，‘你送一个女孩走，又让一个女孩等你，那边还有个秦总，你想什么呢？’</p>

孟时说，‘这世上千人千面，你带着墨镜，就把看人黑了，秦轻雪和温桐是要好的朋友。’</p>

自己再问：‘那另一个呢？’</p>

他就不答了。</p>

上班时间，大厅里没人。</p>

管斌把墨镜拿了，再次问，“你和那姑娘？”</p>

孟时楼层一点点下来的电梯，说，“我挺喜欢那个妮子。”</p>

管斌问，“你们确定关系没有？”</p>

孟时摇头，说，“不急。”</p>

管斌听他这么一说，跳脚，“什么叫不急？你就该去当和尚！”</p>

孟时撇了他一眼，“你会怎么做？”</p>

管斌很霸气的说，“亲她，让她留下来，出什么国。”</p>

“你会去摘一朵开始盛开的花，只因为你喜欢，尽管你明知道得到后，它会迅速凋零。”孟时笑道，“我说句难听的，你对花喜欢的持续时间，甚至比它凋零的速度还快，没等它枯萎，就已经不喜欢了。”</p>

娱乐圈嘛，说没谈恋爱，不代表没有其他。</p>

管斌没反驳，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也说句难听的，人出国了，距离远了，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不是你的了。”</p>

孟时回忆陆佳把手贴在他的心口，笑了笑，把烟灰缸放在两人中间，“你喜欢采花，我喜欢种树，我会在树抽出小嫩芽的时候就陪着，花开花落，四时轮转，一直陪着，管子哥，我搞不来轰轰烈烈的。”</p>

管斌愣了愣，他不信孟时这种人会守着一棵树，说，“唬我？”</p>

电梯门开了。</p>

俩人进去。</p>

到五楼的时候，管斌突然说，“我明白了，一棵树可以长好多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p>

孟时笑，“你真是个大聪明。”</p>

管斌觉的他在骂人，刚想再说什么，孟时的手机响了起来。</p>

“那天突然断了联系，好像脱手的风筝飘向天际，在这漫长的夏日里，我调高了收音机，一阵细雨滴，还有一声火车的汽笛，我要开车去寻你……”</p>

孟时看着来电显示，等铃声走到尽头才接起来，说，“呦，您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p>

电话那边说，“我有个朋友在老秦那里做客。”</p>

孟时没说话。</p>

管斌听不到电话里说什么，但看孟时得表情，就知道电话那头指定是个他很讨厌的人。</p>

因为就算是面对贾树道，他都始终心平气和。</p>

现在……</p>

他被破防了。</p>

等孟时把电话挂了之后，管斌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p>

孟时说，“有一支声望很高的乐队，他们的主唱现在在公司，希望和我见一面。”</p>

名望。</p>

管斌注意到了孟时的用词，跟着他走出电梯，看了眼转角处的公司前台，忍不住问，“谁的电话？”</p>

孟时低头点了根烟，说，“我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