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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衣和孟愈远十点半就见面了，互相介绍之后，杨衣给他和江由一套影展的票后，一直忙到了下午三点。</p>
等她忙完。</p>
孟愈远正拍醒睡过去的江由，和全场观众一起起身给顾晓刚的《春江水暖》鼓掌。</p>
顾晓刚是杭城富阳人，从小生活在风景秀美的富春湖畔。</p>
《春江水暖》中带着他对那一方土地的沉思。</p>
影片深入南方家庭肌理，慢条斯理的铺展城市画卷和情感记忆，极具我国山水画的写意感。</p>
电影短暂的勾起了孟愈远对夭山和夏琴的回忆。</p>
只是两者都有些模糊了。</p>
孟愈远只记得小时候姐姐经常用黑灰色的背带，把自己牢牢背着。</p>
她行走在田间割猪草的时候。</p>
孟愈远感觉自己就像，风吹过晚清就存在的老宅子后头的竹林，摇摇晃晃。</p>
随着一起摇晃的，还有夏琴的脸……</p>
只是夏琴本就不怎么清晰的脸，最近逐渐被老家后山坡，一到三五月就开满的“满山红”取代了。</p>
孟时给夏琴打的马赛克是这个。</p>
映山红，杜鹃花，怕干怕湿，怕重肥，不要管它便能开的很好。</p>
“对于一个电影节来说，没有什么比好电影更加重要，而要判断一个电影节办得好坏与否，只需看两点：</p>
一，看它能不能展映足够多的好电影。</p>
二，看它的主竞赛单元能不能评选出服众的好作品。</p>
幸运的是，这些年来，初影展坚持做到了这两点。</p>
每年初影展主竞赛评选，参赛的虽然都是一些没有名气的年轻导演的处女作。</p>
面向的都是一些艺术电影或是独立制片作品，因此很少被资本或市场裹挟。</p>
但有一个有点尴尬和讽刺的事实。</p>
这个内地目前最好的电影节，至今不能叫电影节，而只能叫电影展。</p>
像初这种民间发起举办的电影节，没有官方许可，只能叫影展。</p>
不过没有政府主导和官方支持，反而是“初”的优势。</p>
孟先生，你在听么？”</p>
杨衣见孟愈远目光逐渐迷离，便终止了这个话题。</p>
“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一些往事。”孟愈远端起面前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说：“杨教授是河州人？河州人会说清水话的不多。”</p>
他知道《流夏》的字幕是杨衣做的。</p>
“清水话算是闽南语的变种，又杂糅了一些本地的俚语，我丈夫是富建人，我和河州人，又专门去做过课题便学会了。”</p>
杨衣这段是用清水话说的，只是很慢。</p>
孟愈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听懂，问：“嗯时能拿奖吗？”</p>
他表情有点想面对孩子的班主任，正询问成绩如何，是不是能领个奖状贴在自家的墙上。</p>
“我只能说可能性很大。”杨衣换回了普通话，说：“《流夏》是有龙标的，虽然不上院线，但已经卖给了电影频道，这边结束之后，会先在那里播放一遍，再同步到哔站。”</p>
沉默一会。</p>
“《流夏》在八点，孟先生吃过晚饭再去吧。”</p>
杨衣起身准备告辞，她从始至终没有提到孟时，也不关心孟愈远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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