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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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疾驰而过的马蹄声，沸腾的人流四散开来，好像水滴子掉进热油锅，到处都充斥起着喧嚣。

“外面打起来了——”逃窜的人奔走相告。

不好！难不成是契丹人要攻进城了？

还在迟疑间，嗖的一声，流箭飞过，竟直勾勾插到门板之上。

宋如君一愣：怎么城门还没开，仗就打到自己家门口了？

来的不是契丹人，却是两个黑衣蒙面人。他们趁乱撞开院门，直冲三人而来。

“你们快走！”张左中吼道，仓琅琅宝刀出鞘，“他们是来杀我灭口的！等老夫干掉他们，再去与你们汇合！”

金石相击，叮铃作响。

宋如君当机立断，拉起赵恒就往外跑。

路上处处是惊慌失措的行人，和乒乓作响的关门声。教坊娘子急慌慌的收起了临街小窗，忽悠悠惊掉一地杏花。

没跑出多远，身后便传来一连串惨叫，越来越弱，是张左中的。

应该没有汇合的那一日了。

寡不敌众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宋如君拉着赵恒，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两处坊间相连的窄巷。她四处扫视了一圈，看到近旁有几个废弃的酒桶。

赵恒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挽起袖子和姐姐滚起木桶来，折腾了一通，把巷子尽头堵了个八九不离十。

宋如君方才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后背顺着窄巷的石壁上滑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张左中死了，没有来得及说出凶手是谁。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不过探查四年前那场的凶案，便引来了杀身之祸。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凶手已经盯上了他们，幽州不再安全。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茫然起来：之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

与此同时，幽州城外。

细雨方停，青烟从契丹人的一处穹庐边缘冒起，卷曲的火舌劈啪作响。烈焰熊熊燃起，转眼吞噬了帐子。一时之间浓烟滚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众人正抓耳挠腮灭火之际，一队骑兵飞速而至。

铮铮铁蹄如踏祥云。来者训练有素，英勇彪悍，不多时便把契丹人打得落花流水。

城门外横尸遍野，只剩数十残将扔在在负隅顽抗。

那契丹军首领操着磕磕绊绊的汉话，大声疾呼：“迎战者何人，有种报上名来，莫要做这无名无姓的缩头王八！”

骑在高头骏马上的铁面男人原本准备下令放箭，听到这话微微一顿。

他提剑疾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阵中，临到跟前骤然回身，杀了对方个措手不及。

只听“咔”的一声，愣是一剑将那敌军将领的首级劈下！

血柱从断头处喷出一丈多高，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染红一片焦土。死者肉身委顿在地，首级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了三滚，目眦尽裂。

铁面男人一字一句开了口，语气寒凉：“听好了，我乃定远将军，李常郡。”

他俯身，用还滴着血的剑尖挑起沾满灰土的人头，拎在手里，扬声问道：“谁还不服？”

说话间，箭矢飞过，又有一个来不及逃窜的契丹士兵被一箭穿心。

眼见大势已去，剩下的契丹残部溃不成军，连滚带爬，四散而去。

天上乌云密布，战场之上，硝烟未消。

就在这一片苍茫中，幽州巍巍城门，豁然洞开。

城内人潮涌出，混乱异常。

“将军，咱们这就进城吗？”一个操着破锣嗓子的年轻军士挥马凑了上前。

“且慢。”李常郡勒住焦躁不安的坐骑，“你先去寻个人。”

“得令！去找谁？”

李常郡笑的带出了些兴味：“如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