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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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的账簿被毁了,他手中再无挟制梁家的把柄。并且梁家似乎已然有所察觉,开始对陈郡遣派暗卫开展调查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他偷运兵械进京的事情必然败露,将军府满府上下,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为今之计,只有弃水路走陆路,才能将那两船货物运回京城。而官道驿站的掌控权,都在谢家手里。
别无他法,他只能与谢家做了个交易。
谢家的女儿钦慕于他,所以霍筵用自己的婚事做筹码,换取了谢坤之手中的通关文牒。
既然做了交易,他定然做到谢坤之满意,必定会按照他的要求,风风光光地迎娶谢青莹。
霍筵烦躁地放下手中的奏报,对着赵福说道:“还有两个月,便是成婚之日。你先去外面寻几个经常操办婚事的管家婆子,让她们把该置办的都置办了,另外开府库,将将军府存的珠宝字画全都拿出来,尽量凑够四十八抬的聘礼。”
“还有,一切婚事相关的都由你自己定夺,只需切记一点,越盛大、越繁华越好。”
赵福在霍筵身边伺候了许多年,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将军心里的苦闷。
也是,盲婚哑嫁,娶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怎么会打心眼儿里开心呢…
只盼着那谢家小姐,是个温婉贤淑的人,入府后能与将军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只是……安姑娘到底该怎么办?
赵福试探着问道:“虽然老奴并未操办过婚事,但也知道,正妻入府前,府里最好干干净净的。”
“虽说……虽说安姑娘与您是表兄妹般的关系,并无私情,但若是让谢家知道,大婚前安姑娘一直在府中小住,恐怕会惹谢家不快啊……”
霍筵眼皮抬都未抬,毫不犹豫道:“那就让安宜茹暂且搬出去。等谢家小姐嫁进府后再做定夺。”
“是。”
赵福低声应到。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将军对安姑娘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恐怕只是因为安姑娘战死的父亲、和老将军的托付,才对她勉强有几分好脸色。
只可惜安姑娘一片痴心,终归是错付了。
赵福在心里惋惜地啧啧两声,随后抬脚便往墨松院走去,准备去请人了。
*
安宜茹坐在八仙桌旁,死死地捏紧手中的瓷杯,面色一片苍白。
她声音颤抖地不像话,隐约带了些哭腔:“将军…已经决定要娶谢家小姐了……?”
赵福低眉敛首,恭敬道:“是。霍将军亲自去将军府门前,领的圣上旨意,做不得假。”
安宜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上辈子,她明明记得霍筵接到圣旨后立刻进宫,随后,圣上便委婉收回了旨意。而这一世,为何他竟然应允了这桩婚事?!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到底是哪里?!
安宜茹神色已然有些癫狂,她眼角猩红,双目失神,疯了般的喃喃自语。
赵福瞧见安宜茹受刺激的模样,心里唏嘘不已。
不过请人还是要请人的,要不然留安宜茹在府里,传出去对将军名声有碍。
“安姑娘,将军府体谅您父亲的英勇,所以特意为您在城东置办了处六进大院。配了十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几十个看家护院的家丁。您一人住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安宜茹机械地摇着头,指甲深深嵌入紧握的掌心。
“我不走,我不想搬出去住…”
“赵管事,您让我见将军一面,我亲自和他说…”
赵福无奈:“这就是将军的意思。”
安宜茹哽咽道:“我一个弱女子,离了将军府便是无依无靠,一个人怎么生存下去啊……赵管事,麻烦您和将军说一声,说我保证,我在将军大婚前,绝对不会惹出事端的!求他允我在府里住下去吧…”
赵福也没想到安宜茹竟然一改往日的娴静,变得如此胡搅蛮缠。
“安姑娘,不必担心,几十个家丁看守院子,您定然是安全无虞的。再说,你若是喜欢将军府,日后也可以常来坐客啊。”
话里话外都是绝无转圜的意思了。
安宜茹颓丧地松开掌心,眼神空洞。
原来…阿筵哥哥对她一点怜惜都没有,这辈子走了个燕宁,又来了个谢家小姐。
为什么老天爷对她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看到安宜茹偃旗息鼓的样子,赵福暗松一口气。
“那老奴明日就派人来,帮安姑娘收拾箱笼行李。再择个搬迁的吉日,派人将您送到城东宅院去。”
说罢,赵福恭敬地朝她点点头,推门而出。
只留下安宜茹怔愣出神,泪水哗啦哗啦地淌下,眼神中一片绝望。
屋内阒寂无声。
碧荷站在安宜茹身侧,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劝,只能悄悄递过去一张帕子。
“小姐,您别哭了。”
安宜茹不接,碧荷心里慌了慌。
“小姐,此处不留咱们,咱们自有去处,赵管事口中的那处六进大院多宽敞啊,肯定住得比这小院子舒服!”
听到碧荷的话,安宜茹眼神陡然狠戾,她猛地回身甩了一巴掌,嘶喊道:“你懂什么!!”
碧荷立刻捂着脸跪下,不停地磕头认错。
安宜茹气狠狠地咬着牙,她想到赵福那些绵里藏针的话,瞬间气上心头,抬手便将手边的茶盏摔个粉碎。
想让她走,没门!
就算霍筵不喜欢她又怎样,她总会熬到有一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的时候。
“碧荷,帮我把浴桶里灌满冰水。”
碧荷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小姐…这大冷天您要泡冷水吗?会生病的…”
安宜茹刀子般的目光剜了她一眼:“叫你去便去,哪那么多废话!”
碧荷不敢触她的霉头,灰溜溜地推门出去了。
安宜茹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拢了拢头发,悄然间,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
第二日寅时,赵福尚在睡梦中,便听见门板被哐哐叩响。推门一瞧,只见一个圆脸的丫鬟神色极为慌张。
好像是安姑娘的丫鬟?
“赵管事,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姑娘兴许是昨日受惊了,晚上便一直梦魇,晨起就发了高烧…奴婢怎么唤都唤不醒…呜呜呜呜呜…”
赵福浸淫家宅琐事多年,早就是老油条了,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猫腻。
哪儿就这么巧呢,昨日刚请她搬出去,今日便患上了急症,明摆着是故意称病赖着不走。
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赵福心里对安宜茹轻视了几分。
“你先别急。”赵福慈眉善目地安慰了一番碧荷,随后道:“我先遣人去请大夫,然后去通禀将军一声。你且在此处等着吧。”
碧荷点点头。
赵福长叹口气,无奈地披上棉袍,急匆匆地便往朝晖阁的方向去了。
霍筵起得早,天刚蒙蒙亮便已经站在院中央,行云流水般地舞着剑。他额上出了层薄汗,显得眉眼更加漆黑犀利,气势骇人。
赵福脚步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禀报道:“将军,安姑娘患上风寒高热,一时半会儿恐怕走不成了。”
霍筵持剑的左手一顿,眉头瞬间拧紧:“患病?昨日不还是好好的?”
“丫鬟来禀报说,就是昨晚染上的风寒。”
霍筵冷笑一声,眸中结满寒霜。
“这么凑巧?”
赵福低头不敢答话。
霍筵面不改色地将剑收回剑鞘,接过帕子,微微擦拭汗珠。
“罢了。她若是不想走,也不用非要赶她走。将她圈在墨松院里,一步也不许外出便好了。另外,把消息封锁好,可别让这些闲言碎语传到谢家耳朵里。”
赵福点头应是。
随后,他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儿,略带疑惑地问道:“将军,您身上这伤,怎么好的如此快?”
霍筵抚了抚肩上的伤口,心中也有些奇怪。
若是往常,总要个把月的时间,伤口才能勉强愈合。如今不出十日,伤口就愈合得七七八八,连庄砀都啧啧称奇。
霍筵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沉声道:“我也不知是为何,倒是十分奇怪…”
赵福打趣道:“将军你是吉人自有天象。”
霍筵被逗的一笑,正准备再问问赵福婚事筹备得如何时,院中突然传来哒哒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卫□□尘仆仆,脸上染了一层灰。
他急匆匆地跑过来,单膝跪在地上,眼神中即是激动又是惊恐:“将军!燕姑娘找到了!”
霍筵神色骤然变冷,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寒意。
“在哪儿?!”
卫九粗喘着气,如实禀报:“信鸽刚刚传来,说是在涿阳。”
霍筵压抑着滔天的怒气,沉声询问:“她藏在涿阳何处?有无庇护她的同党?!”
若是有,他会将那些胆敢庇护燕宁的人,杀个一干二净来泄愤!
卫九神色略微怪异:“信中说……说是燕姑娘主动找上门的,说要跟暗卫们回将军府。”
主动找上门?
霍筵怒极反笑,他冷笑几声:“既然她来送死,那便成全她。命令暗卫斩断她的手脚,防止她中途逃跑。两日之内,将她从涿阳押解回来!”
卫九听到吩咐,却未敢动。
霍筵黢黑的眸子黯了黯:“还不快去?!”
卫九紧张得满头大汗:“燕姑娘说,她要坐软垫马车,还要一路上边赏景边游玩,才愿意跟暗卫回京。”
霍筵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恨不得现在便将燕宁拆卸入腹:“谁借她的胆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卫九觑了眼霍筵的神色,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说道:“燕姑娘说,她手里有您最想要的东西。”
霍筵神色一凛,心头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东西?”
“蔺家玉牌。”
作者有话要说: 燕宁:老子要你请我回去,就问你气不气?
:(今天又是日万失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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