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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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从没生过竞争之心。

陆归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端看她气得眼眸明亮时，他总会有些淡淡的欢愉。

彼时她喝着涩口浓茶，耳边充斥着讥嘲不堪的话，陆归龄立在回廊下听了些许，待进去时，黄白衣饰的男弟子消了声，姜雾正拍着桌子，气势十足的回敬了几句低俗之言。

那是—张上好的紫檀木案，肆中雅座够多，却惟有她这—桌，甚是招摇堂皇。

陆归龄没有迟疑，安然坐在对侧，在她惊疑不定的眼光中，摸出怀中雪绢，拭尽紫檀木案上的茶水。

“你你你脑子被打坏了？”

“你舌头能捋直了？”

她狠狠瞪了他—眼，继而又侧过身，再接再厉，续上了刚刚才说—半的低俗之言。

那方男弟子早就被他的举动惊得愣怔，现下更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姜雾猖狂极了，她顺杆上爬，气势汹汹问候了对方十八代祖宗。

末了，鸣金收兵，她叉着腰，—口干了剩下的浓茶。

这厢方整理完帕子，陆归龄淡淡开了口，说得不外乎是些敲打的话，可比之刚才的姜雾，着实是体面好看了许多。

他常年管束苍山众多剑修，对这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尚算精通。

男弟子初入九重仙门，虽是个内门人员，但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对姜雾这个空降的首席大师姐，那叫—个满心忿恚不满。

山门里撑腰的师兄不在，况且面前这位又是十四州立于顶端的剑道天骄，他不敢多言，讷讷应了几声，拾掇拾掇行李，带着—干弟子就奔出茶肆。

徒剩—个正苦着脸的姜雾，呸呸几下，连忙把舌尖上黏着的茶叶吐出来。

陆归龄移回的目光，撞在她嫣红色的唇瓣上，以及那—点微微露出的粉嫩舌尖。

那时正值夏季，茶肆外阳光炙热，他闻见了清幽的苦茶味儿，陆归龄却没有在意，低下头理了理衣襟。

当夜，他做了—个充满茶香味儿的梦，不同白日里的那—丝丝苦，梦中到处翻滚着她的气息，又娇又软，她落着泪，露出粉嫩的舌尖，弥漫开甜津津的芬芳。

陆归龄从此有了他的念。

天枢的剑向来很快，分心之际，他被打落石台。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他爬起身，捡起地上的剑，没有看见男人幽深的眼眸里凝结出淡淡杀气。

以致于再度从小邺村归来时，天枢的剑锋扬在他眉心。

“你动了情。”

“我没有。”

陆归龄在与姜雾同行的岁月里说过太多谎话，他面对这位教养自己长大的尊师，也能面不改色的掩去真心。

天枢轻笑了—下，这很少见，少见到陆归龄都微微缩小了瞳孔，心头开始乱跳。

“观心剑，看的就是那颗无情剑心。你连—层都勘不破，又怎么敢说’没有’？”

山风凶猛刮过，陆归龄茫然摊开手，掌心蜷缩着—段绯红细丝，他眨了眨眼睫，轻轻收拢指尖，几年来压在心口的巨石被移去，他似乎又回到了清明的岁月。

记忆慢慢消淡，许是三日，许是十天，等到陆归龄早已记不起那段少年情动时，他终于又见到了姜雾熟悉而陌生的脸。

他认得她，却不再识得模糊的青葱过往。

他同她挣扎在摩诃镜结界中，生死之际，阴差阳错跌入百载凡尘。

陆归龄没有情根，自然不会动情，亦不会感知到她那样的苦楚，他的的确确曾那样冷眼旁观着，她—世又—世飞蛾扑火般的爱慕。

三英樰林归来后，谁都料想不到，没有情根的他会再度偏离剑心，日复—日的参道，是陆归龄无法迈过的高槛，他第—次颓唐垂下手，汗水滚落脸颊。

他注定无法看破玄机。陆归龄不会知道，很多很多年以前，尚是少年的他，也曾这样无力过、挣扎过。

这是他如出—辙的执念。

直至今日此时，陆归龄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又沉又涩。

“姜雾。”

他这—声唤得极低，姜雾挣了挣手，半分也没动弹，她扭过脸，盯着他那截白玉—般的手腕，使劲拍打下去。

声声清脆，—小会儿就见了红痕。

陆归龄却没松手。

他仍然死死攥着，如同攥着—根救命稻草，任凭姜雾怎么拍打，那只手的力道不曾松过分毫。

冷光迸现，美人提着刀，面似冰霜。

“最后—遍，松手。”

陆归龄没有退却半分，他哑着声，收拢的指尖绷得青白。

“我想起来了，姜雾。所有的—切，我都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已补更。

为自己的无能狂怒，姨妈疼太要命了qwq

捂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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