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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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澈这一回养伤的时候,身边有穆彦相伴,自是过得十分舒心。

穆彦性子沉静,纵使整日呆在大帐里也不觉得烦闷,反倒是明澈怕他觉着无趣总爱拿话逗他,“秋狝大会三年一度,你当真不去凑个热闹？”

穆彦正捧着薛太医给的面部经穴图仔细钻研着,闻言也只淡淡回了句，“都是旁人的热闹，有什么好瞧的？”

明澈噎了一下，说的也是……

穆彦做什么都静得下心来,明澈就不一样了,她既不想打扰穆彦看书,自己又久坐不动浑身难受，于是悉悉索索着就要下床去活动活动筋骨。

穆彦记诵完一页，觉得眼睛酸乏刚想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就见明澈正摸索着朝桌边走去,而她前边不远处则横着一条长凳。

他骇了一跳，刚想出声提醒她，就见她脚下一绊,接着整个人踉跄着朝桌子扑去……

穆彦顾不得其他，连忙冲过去要扶她,就见明澈忽而展开双臂，身子灵活地在半空中轻轻一扭，抬起左脚接住了那从桌上翻滚下来的茶杯,且仅靠右脚支撑住了整个身体的平衡。

迟了半步的穆彦：“……”

化险为夷的明澈轻吁了口气，左脚向上一抬伸手接住那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这一气儿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看的人是目不暇接。

穆彦差点给气笑了，走到她身旁劈手夺过那茶杯，往桌上重重一磕。

明澈察觉情况不对，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彦儿，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还想装可怜博同情。

穆彦咬了咬牙，“你若要喝水唤我便是。”

明澈期期艾艾道，“我、我就是坐得有点腿麻了，想下来走走。”

穆彦抿了抿唇不出声，明澈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只能干笑着就往床的方向又摸了回去，“我这就回去躺好，不走了不走了。”

穆彦又揉了揉眉心，在她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你过来，我看看你的眼伤。”

明澈任由他牵着，坐到窗边，阳光洒进来照得她脸上暖洋洋的。

她感觉不到光亮，自然也不会觉得刺眼，穆彦凑近了端详她的脸，剑眉深浓，鼻梁挺直，唇角微翘，只可惜星眸无光，黯淡了不少……

穆彦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眼下，光滑细致的确毫无痕迹，但那日分明就有黑紫血珠不断地从针口里冒出来。

明澈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过往但凡关于疗伤的记忆实在都不怎么美好，她心里很是惴惴，下意识地就伸手拽着他的衣角轻声道，“彦儿，你、你轻一点……”

这呢喃一般的低低哀求，是不是也有点太……

穆三公子红透了耳廓，闭上眼默背了几遍经学图，这才屏息凝神着用指尖代针尖将顺着经脉将穴道逐一游走了遍，果然不多时便摸到了一个血脉郁结的凸起。

下一刻，只听明澈猝不及防间哇得一声痛叫出声，显然是半点吃不得痛的。

穆彦暗暗记下了那郁结所在之处的位置，顺手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明澈的脑袋。

这一下，两个人都怔愣住了。

明澈长那么大，还没被人当小孩这般哄过，况且这人还是她的少情哥哥，一时只觉得又新奇又心悸。

穆彦也从未对谁生出过这样的柔软心思，僵硬着收回手，却是惹得营帐内无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意味。

半晌过后，明澈端正了下脸色，大义凛然地开口道，“你接着摸吧，我不喊便是了。”

穆彦听见这话脸红得更彻底，却是对着那张俊俏的脸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明澈仰着头静静侯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以为他是被她那么出声一吓，忘了刚才摸到哪里，刚想抬手给他指一指，就觉得那手指好似轻轻地落在她眉骨之上，又顺着鼻梁缓缓往下，拂过她的唇瓣，捻起她的下巴……

明澈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止住心里那些越来越歪斜的念头，微微偏过头躲了躲，“彦、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