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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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彦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明澈回到家，回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院落，欢喜地像个孩子一般，走路的脚步声都比在京城要欢快许多。

穆彦便趁她离去的时候，缓缓地打量着他妻主儿时居住的屋子，兴致盎然地搜寻着关于她过去的点滴痕迹。

墙上挂着大小不一的弓箭兵刃，架上搁着累叠的兵法布阵书卷，足可见那段时日她孤身一人回到西陵时学习得有多刻苦。

目光落到窗边书案旁一个漆黑的木盒，他好奇心作祟便上前轻轻打开了看。

原来是两三把小巧的篆刻刀，他忽地怔愣了一下，立刻便想起定亲那日她当着的母亲的面，差人从西陵带来的那一匣子亲手雕的兰花。

穆彦轻轻地合上了那木盒，手指缓慢地抚摸过那上面的浅淡纹路。

明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个沉甸甸的食盒，见他站在那书案旁怔怔出神，忽地想到什么神色立即紧张起来，放下手里的食盒，快步走去动作迅速地将书案旁玉筒里的几卷画轴给藏到了身后。

穆彦本没留意，见她如此遮遮掩掩，反倒是好奇起来，“你为何要把那画藏起来？”

明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穆彦见她如此便晓得这几幅画定与他有些干系。

他倒也不急着逼她，只状似无意道，“妻主，我竟不知你闲时还会作画。”

明澈干笑两声，“我那哪能叫画，就是信手涂鸦。”

的确，在画技出众的穆三公子面前，她这稚嫩手笔自然是拿不出手的。

穆彦噙着笑意，走到她面前，“我是你的夫郎，便是画的不好，也不会笑你的。”

明澈央求地望着他，“还是……先用饭吧，一会儿饭菜该凉了。”

穆彦见她很是坚持，也从善如流地答应，“好，先用饭。”

明澈将画卷收起来，穆彦安静柔顺地坐在桌前，等她坐下一道用饭。

明澈给他面前的碗里夹了一些藕片酸笋，“府里的厨子只会做西陵的小菜，我怕你吃不惯，又做了两个你惯常吃的小菜。”

方才她走进厨房说自己要亲自下厨时，府里几个仆从都惊得呆了去。

这二小姐好不容易回了家，哪里能劳她动手做菜。

然而端看她对厨房熟稔得不得了的架势，十足像模像样，竟是想帮也插不上手。

穆彦吃着碗里的饭菜，觉着心里甜丝丝的，只要是能和她在一块儿，便是在外行军啃干粮喝白水，他也是乐意的，更遑论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家乡菜呢。

明澈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带穆彦回自己的院子，还在她自个儿的屋子里坐着一道吃饭，如今两人虽然成了婚，竟还有些不真实感。

穆彦见她不知为何有出了神，便放下手里的碗出声唤她，“妻主，可是连日奔波疲累了？要不要去床上躺下歇息一会儿？”

明澈晃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先吃饭吧，一会儿用过饭我带你去祠堂拜见母亲。”

说是拜见将军大人，明澈却只在祠堂外跪拜三叩首。

穆彦问她为何不进去，她咬了咬牙道，“打小在里头跪家法都给跪怕了，一见着这屋子心里就直发怵。”

穆彦虽奈何不得她，却是不能过门不入的。

明家古祠里头陈列着明家世代将军的灵位，虽布置得简单朴素却很是肃穆庄严。

穆彦一眼就瞧见了最前头陈列着的明武严将军及明越将军的灵位，他如供奉父君般细致虔诚，焚香叩首十足恭敬。

明澈侯在祠堂外等他，穆彦当着明武严将军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能传入她的耳朵。

她心中激荡，面上却不动声色，直等他走出祠堂的时候，笑着起身迎他。

夕阳下，那拉长的两道影子，紧紧贴合在一处儿，像是如何也分不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