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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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明澈带着穆彦入宫赴宴。

年关将近,皇宫里银装素裹,红墙映白雪,煞是好看。

马车停在宫门口,而自宫门口到皇子宴的子明宫还得走上好长一段路。

明澈微微蹙了眉,侧过头问穆彦,“彦儿，不若我背你走一段吧？”

穆彦怔楞了片刻，下意识地东西张望了一下，纵是四下无人却还是连连摇头道,“这可是在宫里,况且不多时各位大臣都会携亲眷入宫,万一撞见了你往后在朝堂上该如何自处啊？”

明澈牵起嘴角，满不在乎道，“该如何处就如何处啊,难道这宫规里还有不得同自己明媒正娶的夫郎亲近的吗？”

穆彦最见不得她不拿自己的声名当回事,闻言就抿起了唇，“你既身为武将，自当要有些威武气势,才能震慑手下的将士啊。”

明澈知道自己辩不过他，遂直截了当地蹲下身子,朝他挑了挑眉道，“彦儿，你若再磨蹭,一会儿大臣们真就要来了。”

穆彦扶着肚子，眺了眺远处漫长得好似没有尽头的甬道，再低头看了看明澈挺括的脊背……

下不为例吧。

就在穆彦攀上她脖子那一刻，明澈唇边的笑意扩大了。

不得不说，换一个高度来看这皇宫景致，果真别有一番滋味。

穆彦渐渐入了迷，倒比刚开始的时候放开了许多，有时还会勾着明澈的脖子，附耳过去说上几句自己的所见所感。

明澈身负二人的重量，落在雪地上的足印都要深上许多。她虽看不见他眼中的景致，可只要有他在身旁就已然自得其乐了。

穆彦仰着脖子瞧累了，便靠在她肩上歇息，安静一会儿，忽然出声道，“阿澈，你还记不记得那日清晨，从法禅寺下山的路上，你身上带着伤却还是执意背着我走了一路。”

明澈点了点头，“记得。”

与你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

穆彦轻轻勾起了嘴角，“兴许自那时候起，我心里就认定你了吧。”

这世上能令他放心亏欠的人，除了母亲和姐姐……就只有她而已。

明澈微微一愣，垂眸低声道，“你不知道那段路于我而言有多重要，这约莫是……我这一生走过的，最痛苦却又最舍不得走到尽头的一段路了。”

虽然过了很久，穆彦听到这些还是会免不了有些心疼。

怀有身孕的男儿最经不得刺激，没一会儿明澈就觉得后项传来一阵凉意，接着耳畔传来他柔和而坚定的声音，“往后……我们还有很长的路，我都会陪着你。”

明澈脚下未停，嘴边却不自觉地扬起笑意，“好，往后的路我们都一起走。”

六个月后，穆彦在惜彦园里平安诞下一子，取名明璨。

当苏妙春抱着孩子一脸冷淡地走出产房的时候，明澈双手俱颤到几乎抱不住初生孩儿那软和的身子。

产房里，穆彦浑身脱力地闭目休憩着，可当孩子的啼哭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他还是有所感应一般地睁开了狭长的眸子。

明澈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些期待，便将怀里的孩子抱过去轻轻地放在他枕边，而后静静地守在他们父子身边。

闻讯而来的长皇子殿下与穆夫人相遇在屋外，瞧着屋子里静谧美好的这一幕，都不忍进去打破。

明澈向来渴望能得一个同穆彦一般柔顺乖巧的儿子，从方才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从心底里生出许多许多的喜爱。

她的母亲从小待她严厉，她却舍不得委屈自己儿子半分。

虽然荣管事一早就在府里安排好了经验丰富的乳公来照料初生的孩子，明澈还是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凉欢好几次带着长女若昀过府探望，都能瞧见穆彦披散长发靠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书，而从宫里回来连朝服也未及换的明澈则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轻声哄着。

凉欢意有所指地笑着对穆彦道，“从前你还总说羡慕我，如今我瞧着你才眼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