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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和韦恩认真谋划的计策牢记于胸,从房间到监牢区域几乎都没有出什么差错。

然而跨越那片草地的时候,不曾想给蚊虫喂了个饱。

她刺挠得难以忍受,偏偏又不敢蹦跶,头顶上的探照灯跟刀片似地从头皮一次又一次地剃过,吓得她埋在草笼子里不敢轻举妄动。

等纪湫出去的时候,小腿成片成片的疙瘩,触目惊心。

这山里的蚊子就是烈性。

纪湫一路上都在生气。

她实在不能做到冷静。

只有老天鹅知道,她胆战心惊地从实验室偷来药,又千辛万苦把药粉装进她闷在被子里精心改造的蝴蝶钗环里,费了多少脑细胞么!

然而她牺牲几晚上睡眠,好不容易交到他手上的东西,这块木头只拿眼睛看,不拿嘴巴吃!

亏当时她还把钗环拍到他的掌心里,甚至还把他的指头往回握了握。

商皑,你这个笨蛋难道都没有看到我眼神的九分清冷以外,还有一分堪比临终托孤般的郑重么?

好吧,就算这个男人,他视力差看不到,感知迟钝体会不到,那至少东西在他手里,拿回去不知道掰扯掰扯?

纪湫自认为这些天别的没做好,在商皑这里仇恨绝对是拉够了的。

可惜也不知道商皑到底是怎么想的,憎恨之人的贴身之物放在身上,这种时候不应该是怒不可遏地将其视为纪湫,踩得粉碎以解心头之恨吗?

如此即使不足以让他发现机关,至少也不用留着让贺初序那些人拿到吧。

天知道彼时得到这个消息,纪湫吓得碗都没端稳,恨不得坐火箭窜过来,这才终于赶在贺初序发现之前把东西踩碎。

——大哥,这东西真的很容易碎,我特地改装的,你不吃一吃,好歹踩一踩啊。

罢了,果真是塑料夫妻,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纪湫深吸了口气,钻进了狗洞。

说是狗洞,其实有半人高,被茂密的植物覆盖,e区这块来人不多,关押的犯人都是重量级的,监牢里的各种设备比人力更有保证。

前面的abcd四个区域是普通牢房,关押的是那些违反组织规定的罪人,以及送来做实验的可怜人。

卫队的兵力大多都集中在这四个区域之内。

虽然纪湫也想不通为什么商皑就连做犯人,也是住的vip——明明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强悍的恶徒——但总归e区半天难见一片人影的好处,还是给她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扫了被人发现的顾虑,纪湫和韦恩约定在半个小时后拉掉e区的电闸,那头的韦恩便开始处理监控。

商皑吃下药后,r博士会全天守在监控前观察他服药的情况,每隔三小时记录一次,算下来,这个时间r博士刚好测算完毕离开。

纪湫要赶在他下一次过来看监控之前完成任务。

e区牢房独立存在,在一个长长的走廊尽头,电闸一拉,整块区域顿时陷入一片骇人的死寂。

纪湫身处茫茫无际的黑暗里,捏着拳头开始冒冷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怕黑是人的本能,她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怕鬼。

打开手电筒,毛骨悚然地摸着墙边朝前踱步,纪湫控制不住地抖,连电筒的光束都跟着一摇一晃。

极致的恐惧令人肾上腺素飙升,大头皮层阵阵过着麻意与异样的兴奋。

打开商皑所在的那处牢房,纪湫咽了咽口水,才敢用手电四下找去。

光束微弱,在房间里照了一圈没找到,纪湫茫然地走进了几步。

耳边忽然响起动静,她骤然扭过脖子。

然后她吓了一跳。

商皑在她背后,身体抽搐颤抖,而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仿佛发着绿光,虎视眈眈地把她望着。

像是躲在丛林里,埋伏着猎物。

纪湫背后没由来地一阵恶寒。

站在两步之遥,纪湫没敢轻举妄动。

直到她发现商皑好像根本看不见什么。

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在他面前晃了晃,商皑眼神仍旧是定在刚才的位置,没有反应。

纪湫如释重负,靠了过去。

她手背挨了挨商皑的额头,一片冰冷吓得她几乎缩回手去。

商皑的情况,好像比她看到的更加严重。

纪湫叹息一声,“吃了药就好了。”

说着低头从兜里拿药。

然而就在这时,墙角的男人忽然抽搐地更加厉害了。

纪湫连忙看去,发现商皑面色好似又白了好几度,从侧卧的姿势痛得只好跪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背脊拱起,好像只有整个人缩成一团,才能做到按捺下最大面积的疼痛。

昨晚他大概是痛出了经验,才找出这个姿势来缓解。

但显然今晚才是他真正的发作期,这样做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不仅五脏六腑都被撕裂又组合,而且整个身体好像都在水深火热中淬炼煎熬着,就连膝盖脚趾牙齿都像是被敲碎了似地剧痛难忍。

他像一头不安狂躁的猛兽,用爪子在地上抓出道道血痕,咬着牙关发出难忍的闷哼,然而身体痛得再怎么凶狠,也都远远不足突入袭来的头痛欲裂。

商皑抱着头狠狠地在地板上砸了几下,额角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纪湫吓得连忙要去拉他。

可商皑是什么身量,用了全力在横冲直撞,哪里是纪湫拉得动的。

他实在生不如死,怎么残暴怎么来,把自己往墙上撞,哐当哐当,连墙灰都震下来不少。

纪湫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商皑就跟角斗场上杀红了眼的猛兽一般,连对自己都能如此凶残。

后来,他疼得已经没有了力气,身子一片天旋地转里晃了晃,咚地一下砸倒在地,头发湿漉漉地搭在地面上,淌出一片深色水痕。

纪湫赶紧靠近,抖着手把要给勉力塞进他紧闭的牙关里。

她不知道商皑有没有缓解,因为他只是看上去冷静了一点,但眉头却还是很痛苦地拧着。

纪湫茫然无措地给他拍了拍背。

“吃了药就好了……”她低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药喂下去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眼下她不能多待,得马上回去。

纪湫扶着墙起身,商皑刚刚那一通发病,可把她吓坏了,如今膝盖着实有点软。

她百感交集地深深吸了口气。

正迈开步子,脚踝忽然一紧。

纪湫大惊失色地挣脱开来,连着退了两步,手电骨碌碌地滚落。

她连忙弯腰去捡。

正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小腿忽然被一下子握住,对方往他自己方向一带,铁索激烈叫嚣起来,声势浩大地在地上游移翻腾,纪湫顷刻间失去平衡。

“嘶——”

天摇地晃中下意识用手去支撑,同时吓得不禁发出声音,胳膊肘也磕破了皮,火辣辣地痛。

然而她根本来不及管伤口,来自掌握住小腿的力道,始料未及地把她的身子拖行一小段,纪湫由半跪的姿势被扯直了,耳边传来几声金属哐当声。

下一刻有滚烫的呼吸喷到脸上。

纪湫心跳顿时漏掉一拍,在全然的黑暗里,根本不知身体之上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她头皮炸开,慌乱地转过身子要逃。

纪湫连滚带爬地支起身子,脚腕一热,商皑力气毫无轻重,把她拉得扑通一下趴倒在地,脚膝盖砸到地上,只听纪湫吃痛一声。

紊乱的呼吸声充斥在安静的空气里,让冰冷的室内好像忽然燥热起来。

纪湫压着声音,试图唤醒男人的理智,“商皑,你松手,我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商皑浑然听不见半点声音,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像深处一片激流勇进的海域,被迫沉沉浮浮。

异常的情绪让他血液沸腾,体腔内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横冲直撞,让他难受得渴望纾解,这份既痛苦又兴奋的感觉,促使着他薄弱的意识去粗暴地抢夺。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着什么。

像是沙漠里的旅者,也像草原上饿慌了的狮子,双眼血光地扑向近在咫尺的生命之源,恨不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一番。

纪湫挣扎得精疲力竭,勉力去推开男人沉重的身躯,对方也不知是戴了夜视镜还是怎么,竟然一下子就捉住了纪湫的手。

纪湫咯噔一下,手腕转动半分,忽然就被狠狠压着了地上,举过了头顶。

“商皑你别过分……”

她使劲地要从男人的身下钻出去,却被压得连呼吸都困难,眼下脸颊被闷得红了一大片,烫得要冒出热气来。

也不知是不是商皑有所察觉,纪湫感觉右手被松开了一些,她正想着说不定商皑并未完全丧失控制力,逃跑的意念刚起,怎料商皑将五指却穿梭进来,滚热的掌心把她按在地上,紧紧扣住。

看来是她太天真!

纪湫手背被反压着,地面有很多粗厉的碎石屑,在磨擦中被刮得有些红肿。

灼热紊乱的鼻息在疯狂地追寻和探索,像是要把她拽进他狂暴的漩涡中心。

监牢黑得吓人,纵横交错着的走廊一片空旷,置身其中,就如贝壳落进深海,在浩渺磅礴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一头庞然大物在万里深海里蛰伏而来,将可怜脆弱的小贝壳吞噬入腹。

她的反抗,在固若金汤的攻伐和悬殊的力量下不值一提。

雷电交加的苍穹松下狂风骤雨,拍打着平静的海面,把海浪层层推高,与天际比肩。

水下浪涛在剧烈的翻腾,渺小之物何其束手无策。

纪湫听见自己的呼吸嘶哑艰涩,一下一下,与男人越来越重的气息交缠不清。

空洞的走廊传来鬼哭一样的风声,吓得纪湫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身躯的触感加重了她的惊慌。

男人短粝的胡茬磨着她的下颌,刺痒难受,纪湫极力伸长脖子企图避开,对方穷追不舍,一路而上,得寸进尺地向她索取。恰似落水得人勉力破水而出呼吸氧气,而水下却有双手促狭阴毒地抱着她的腰身,往水底下拖。

纪湫简直要透不过起来,耳朵贴着地面,咬牙硬撑了半晌,才缓过劲来,然而忽然之间又觉另一处异动——男人的手似乎也在探索着什么,像两人之间一条毒蛇在搜寻着食物,眼看就要将头探入衣料,去衔住那片极致美味。

纪湫何曾经历过这些,立时方寸大乱,被他牢牢压在底下的另一只手使劲地动了动,终于钻了出来。

纪湫毫不犹豫地去扯商皑的头发,把她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开。

“商皑你冷静一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连说话都吃力。

有一瞬间,他似乎看清了底下的姑娘。

红艳的裙子,清绝的脸蛋,大为受惊的表情,乌黑水藻的头发,雪白的肌肤……

男人眼睛顿时又沉了几度。

将那扯着他头发的手腕握住,姑娘也吃了一惊,他却似乎对此视若无睹,强势地把那只手腕也压了下去。

她已经全然被掌控在手里,形势显而易见,今天她根本逃不掉。

当然,商皑确实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

这几日的仇,让他恨不得把她咬死。

纪湫没想到自己揪商皑头发不成,又被他反制。

身上的男人短暂地从她身上分开一些距离,但这并未让她释然半分,相反,她心中升起一抹不祥预感,背后随之冒起一片颗粒。

她仿佛察觉,男人在看她。

下一秒,正如她所料,手被交到一同管理,男人的手掌之大,压制两只女子手腕绰绰有余。

纪湫惶然,肩头的衣袖被“嚓”地撕落,大片的肌肤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为了不弄脏睡衣引人怀疑,纪湫将就着洗衣桶里的衣服随便选了一件,想着回去以后,喜娜早上就拿去洗了,应该不会被看出什么破绽。

身上的这一件正是白天的那条裙子,红色的细腰裙。

那片袖子本就是装饰,松松散散的,眼下被他一扯,可怜兮兮地垮到了小臂去。

而可恶的罪魁祸首撕了她的裙子不说,还在继续动手动脚,她气急败坏,趁他微支起腰的瞬间,弯起膝盖往他腹部一顶。

男人的束缚松了几寸。

纪湫连滚带爬地起身往门外跑。

她转身而起,然后就扯了回去。

四条粗壮的铁索,像黑龙一样在地上暴躁扭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

商皑的反应速度比她快了好几倍,一只狼要是认真想要抓兔子果腹时,是绝对不会让兔子从自己的爪牙下逃走的。

他只用了一只手,穿过她的腰腹,往后一拖,随之俯身压在她的背上。

冰冷的铁锁链擦过她的大腿根,抓住那残缺的半幅衣裙粗暴地往下扯拽,只听“刺啦”几声裂帛声响,裙子在她的身体上散落下去,荒唐得不成体统。

裙子一大半挂在纪湫胯上,后背几乎无处遮挡,大片地露在外面,冰冷潮湿的空气擦过肌肤,蝴蝶骨不安地收缩起来,在男人的衬衫下磨红了皮肤,与他衣服上的血渍混淆一起,触目惊心地靡艳。

纪湫努力地动了动,却只是徒劳,男人埋着头,深深地陷在她的颈窝,冰凉擦过她的肩头,随后是一阵疼痛。

商皑一口咬在纪湫的肩头。

纪湫瞬间睁大了眼。

不等她有所反应,忽然痛处又密密匝匝涌来诡异的触感,像是蝎子用尾巴一重一轻地蛰,火辣辣地烧灼过去,把那骇人的毒素渗透进了细小的毛孔,让她头昏脑涨,呼吸也乱了节奏。

戾气风卷云涌,带着恨意和恶劣,仿佛要一鼓作气把她的傲气和恶毒碾碎,让她永远也没办法再趾高气扬地羞辱他的尊严、践踏他的感情。

胸中翻腾焦躁,全身仿佛被缭绕火舌裹着炙烤,商皑头上难受出细密的汗珠。

腰肢有重重的拧捏感,对方不知分寸的惩戒,疼得她直直抽气。

男人像是在垂涎一块糖醋小排,先品尝够了表面酸甜可口的糖衣,然后再一点点地碾着干柴的肉,直到把肉里汁水吸吮殆尽,只剩白味。

并未真正的啃下去,却还是轻而易举地把她的皮肤弄红了大块。

纪湫霎时间战栗起来。

男人未有一刻停歇,从肩头就这样忘情而失控地尝遍,一直咬到她的耳垂。

纪湫心尖的颤抖,在耳洞传来冰冷湿润的感觉之时,达到了顶峰。

她忍不住全身都缩了缩,身上全体细胞一同叫嚣。

未曾经历过的青涩身体,反应十分强烈,敏感得令人讶异。

纪湫意识到什么,脸上涨红一片。

本已是招架不住,对方的情爱和掠夺却又那样地轰轰烈烈,强势执拗地折磨着她,恨不得把她也拖下去,与他一同葬身火海。

仿佛要溺毙,纪湫皱着眉,有些无力地唤他名字,“商皑……”

她说她有点害怕,有点痛。

姑娘像受惊的猫,忍不住拱起背脊,濒临极限地颤抖着。

这些一字不漏地落进商皑的耳朵里。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何处是现实,何处是幻觉。他头痛眩晕,只是凭借着自己渴望解脱和救赎的简单的心情,去寻找他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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