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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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中意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司同尘半晌没吭声,久到江随云都快要睡着了,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想见他,想陪他，想接近他、触碰他、亲吻他，他若好，我便好，他若不好,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让他好。”

江随云听了这席厥词,一时间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只好道：“我师尊木……”他原想说木华真人，忽然想起在这个时空里并没有木华真人这个人,可师尊不同于其他,江随云虽然全部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却绝不可能在提及师尊的时候说出另一个名字,只好含糊了过去,“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尊收为关门弟子，差不多算是他一手养大的，他待我很好,我幼时身体不好，有一次病的快死了，也是他衣不解带照顾了三个月才缓回来的。”

“教我写字练剑的人是他，照顾我、保护我的人也是他,小时候我总觉得师尊比父母还亲，是这世上对我最好、我最亲近的人。”江随云看了司同尘一眼，继续道，“同尘，幼时的想法可能会给人造成一些错觉，为师知道你不是不明事理的孩子，一时间有点钻牛角尖也没什么大不了，慢慢来吧。”

司同尘苦笑了一声：“师尊，你喜欢过别人吗，我说的是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

向来只对修炼感兴趣的江随云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司同尘：“你若是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便不会这样说了。”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师尊，爱戴和情爱不同，你说你小时候最亲近师祖，可你想与他相拥而眠吗？”

江随云：“……”

他本就不懂这些，绞尽脑汁劝了两句，似乎还没什么用，江随云有点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同尘……”

司同尘忽然把他放回了床上，俯身盯着他的眼睛：“师尊，你让我试试，行吗？”

江随云一时没听明白“试试”是什么意思，直到司同尘慢慢弯下腰来，两人的鼻尖几乎已经要碰在一起，才蓦地睁大了眼睛。

司同尘：“师尊，我可以吗？”

江随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紧绷颤抖的肩膀，没吭声。

司同尘眼中浮现起了某种近乎殉道者的愉悦，随后，他微微闭起了眼睛，在江随云唇上落下了一个冰凉的亲吻。

那是个一触即离的吻，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吻，江随云还有点发木的身体几乎没感觉到这个匆促的接触，司同尘已经摸了电门似的背过了身。

他不敢看江随云脸上的表情。

可事实上，江随云并没有什么表情，他重伤未愈，这会儿神智已经不大清醒了，只隐约觉得眼前的画面和破山洞里模糊的记忆重合在了一起，有点恍惚地想——这小子还得寸进尺了。

还没想完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夜幕已深，守在床边的人换成了傅离。

江随云：“同尘呢？”

傅离半真半假地叹息道：“三年未见，再见时险些阴阳两隔，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师弟去哪了，心碎成渣了……师尊，对待弟子当一视同仁啊。”

江随云让他逗笑了：“你也十几岁吗？”

傅离唱作俱佳：“岁月不饶人啊，色衰而爱驰，古人诚不欺我。”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江随云无奈，“赶紧收了神通吧，别来给我添乱了。”

傅离挑了挑眉：“又？谁跟你说什么了？”

江随云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明知道这种事不宜告知第三个人，可他白活了大几百年，一点风月的心思没动过，司同尘又不是可以随便打发的阿猫阿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只好病急乱投医道：“你有过什么心仪的人吗？”

傅离失笑道：“我心仪你多年，师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

江随云：“别扯淡，跟你说正经的呢。”

傅离垂眸掩去了眼中闪过的一丝复杂情绪，勾唇笑道：“好吧，说正经的，这又是哪个小妖精来勾引师尊了？”

江随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同尘……跟我说了些孩子话，我又没动过这个心思，不知该怎么开解他，想来想去只好来问问你。”他顿了一下，有点尴尬地问，“你混迹风月场这么多年，于此可有什么心得？”

傅离心说您老人家这是才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吗？这种事，萌芽的时候打压都不一定能压得住，更何况现在果子都结了，还开解个球！

可他太了解江随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