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无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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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仙蕙纠结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祠堂，求助地望向江随云。

江随云对那无常道：“可否稍等片刻？”

越浮生：“等什么？”

江随云：“这位姑娘的部分遗体就在祠堂之中，可否容她取回遗体再随你走？”

越浮生一撩眼皮，忽然笑了：“清渊仙尊开口，越某岂敢不从？”

这语气太轻佻了，司同尘登时一挑眉，沉着脸看向越浮生。

江随云却毫无所觉，自顾自地问道：“柳姑娘既非大善又非大恶，一个寻常魂魄，为何值得无常鬼君亲自前来接引？”

越浮生翻开袖口，将血淋淋刺穿手腕的枷锁展示给江随云看，笑眯眯道：“惭愧，越某是戴罪之身，要接引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魂魄才能重入轮回，没奈何，只好多跑跑腿，把这些同僚们瞧不上眼的活计都揽过来了。”

江随云：“柳姑娘是准贵人？”

越浮生点点头，笑道：“方才她那一爪子若是落在那人渣身上，我这趟就真的白跑了，好在清渊仙尊及时出手，如今柳姑娘在生死簿上已是贵人之牌，来世定能大富大贵，一生顺遂。”

柳仙蕙出了祠堂，恰好听到这一句，这才明白江随云抢在她之前出手打飞柳员外的好意，不由得眼眶发红，对江随云深深地福了一礼：“多谢仙长。”

江随云点了点头：“去吧。”

越浮生溜达到柳员外面前，忽然露齿一笑：“阎王托我转告员外，人在做天在看，来日地府公堂上，刀山油锅，静候员外大驾。”

柳员外哗地一声又尿了裤子，双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江随云挑了挑眉：“我与阎王有过点头之交，他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越浮生转头灵动地一眨眼，在江随云耳边笑道：“狐假虎威一下，仙尊可不要拆穿我啊！”

是夜，梨州知府熟睡中遇无常托梦，言龙悦城柳氏为博虚名，拔舌坑杀亲女，引得神明震怒，此贼若不伏法，梨州将大旱三年……知府大人吓得大叫一声从床上翻了下来，连夜点起兵马冲进柳府，却见柳府满地狼藉，人去楼空，柳员外滚在屎尿堆里，嘿嘿哈哈笑个不停，口中念念有词：“我无罪！我无罪！我谨遵圣人之言，我是为她好！我是为她好……”

解决了女鬼之事，江随云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三人按照原定行程租下一艘画舫准备出海，船老大听闻他们一个船工都不要，死活不肯将船租给他们，江随云无奈，索性用一袋金珠把船买了下来，三人上了船，司同尘心念微动，大海顺从地让开一条水路，簇拥着船只平稳地滑进了洋流深处。

这天下午，江随云正坐在甲板上晒太阳，身后忽然传来扑通一声落水声，江随云吓了一跳，还以为朱砂不慎落海，连忙站起来去看，却见蔚蓝的海面上浮起了一头流光溢彩的银发，司同尘幻化出元身，浮立在水中冲他招了招手。

江随云有点无奈：“你这是做什么？”

司同尘笑道：“平日里见师尊吃的都是河鱼，如今既然出了海，自然是要尝尝鲜了。”

此人非常不要脸，仗着自己身为鲛人鳞甲坚硬，直接在水中掐了个雷诀，一圈雪亮的电光顺着他指尖扩散出去，席卷之处所向披靡，游鱼们一个个被电得找不着北，司同尘轻轻一抬手，一道水柱应声而起，在甲板上哗啦一声散开，霎时间满地鳞光，数百尾活蹦乱跳的大鱼满地打挺。

江随云失笑：“你这是要把后半辈子的鱼都攒出来吗？”

司同尘笑笑，手一挥又把多余的鱼群卷回海里，只留下两尾格外肥美的用水流送进了船上的水缸里，鱼群遭了这场无妄之灾，很是混乱了一阵，好在记忆短暂，瞎窜了一会儿便忘了自己为何如此惊慌，三三两两的重新聚拢起来，顺着水流游了开去。

司同尘冲江随云招了招手，似是让他也下去的意思。

江随云虽不怕水，却也没有莫名其妙跳海的爱好，摇摇头道：“冷。”

司同尘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我抱着你，不冷。”

江随云实在是怕了这个一言不合就撒娇的祖宗，才对峙了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只好把心一横也跳进海里，司同尘展开双臂一把接住他，趴在他耳边低笑道：“师尊，你的衣裳湿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尘：在陆地上不能带飞师尊怎么办？——当然是让他到水里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