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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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云斐本是不知莺莺楼是什么地方的，但一听柳氏这话，心下多半也是知道了，于是只客气地嘴角含着笑，不回话。

柳氏又接着道：“冯世子也是邀了我家那傻儿子的，幸而我家那傻儿子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心中还有点数，进去劝了劝那些人，便自己先出来了。”

“劝？”

喻云斐刚问出一个字，便瞧见沈时璟正快步往这边来。

她面上倒是没别的样子，见谁都是弯弯的眉眼，天生一张笑脸，可紧抿的嘴唇和快速的脚步却暴露了她的心烦。

“我来迟了，嫂嫂万安，柳夫人万安。”她道。

“不迟不迟，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喻云斐还未开口，柳氏倒是先说上了。

沈时璟努力忍着不叫自己失态，却又被柳氏拉着道：“昨日在东宫没来的及好好见见，如今瞧县主这模样，真真是好看的紧。”

若自小都是她这般金尊玉贵地养着，又有哪个姑娘会是差的？京中那些个世家小姐，又有哪个不是才貌双绝的？沈时璟不禁腹诽，实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夸的。

她不待见张嘉树，连带着张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不待见，于是故意膈应这位张夫人道：“夫人谬赞，说起模样，我前些日子结识的陶家静姝姐姐倒是真真的生的标致，我见了都只觉是满盛都再找不到这样好看的人了。”

一说到陶静姝，果然柳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陶家姑娘确是极好，县主也是好眼光。”

“夫人才是好眼光。”

柳氏脸色僵硬了几分，但稍后还是神态自然地对沈时璟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却略松了些。

看着人这样吃瘪，沈时璟总算是解气了些，挣开她的手在她嫂嫂身边坐下。

前些日子还上人家晋王府议亲，现如今就要来打他们沈家的主意，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看她也不太想再接触自己的样子，沈时璟乐得自在，自顾自蹬着脚想着该给喻黎的扇面上写个什么东西才好。

喻黎这样的性子，得给他写个活泼又不失稳重的才行，沈时璟想了小半天，想来想去便到了柳氏离开之时。

“竟是不留下来用饭。”沈时璟颇为感概道。

喻云斐憋着笑点了点她的脑袋：“咱们都已说了这样的话了，人家要再留下来用饭便是自己要不痛快了。”

“张家还不痛快呢？”沈时璟听着是愈发感慨了，他们家要是真过的痛快了，哪还有那么多事。

喻云斐语重心长道：“罢了，张家好歹跟咱们还是亲家，也不必闹得太过难看，你在外头，见着他们家的人也尽量不要理睬便是了。”

“哪有那么多见到他们家的时候。”沈时璟嘀咕了一声，却不想当晚便在兰坊撞见了。

兰坊的看台分了两处，一处楼下，一处楼上。

楼下的看台简陋些，只有一条条长凳子，井然有序地排列好放在那，看客来了随便坐就是了；上头的看台却是要些银子的，这儿没有长凳子，只有一张张方桌和靠椅，一桌至多坐四个人，整个二楼总共不过二十张桌子，但凡在这坐下的，必得买些这儿的茶水点心，不然还真不让人坐下。

沈时璟跟陶静姝挑了张左边回廊的桌子，坐下没多久，便有一位穿着戏服带了面具的男子朝她们走来，他的手中还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

托盘上分出了一个个小格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两人瞧了一眼，紫薯山药糕，红豆糕，马蹄糕……倒真是什么都有。

面具男人见她们感兴趣，便趁热打铁道：“姑娘们尝尝吃的吧，小店新开张，吃食点心价格一律好说话，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笑脸，咱们也给送。”

正打算掏钱的沈时璟捂住了钱袋子，好奇道：“给送？”

面具男人笑道：“是啊，小店新开张嘛，不过送的话，届时还需二位给咱们的点心评上一评，可不能白白的吃了。”

“好说好说。”

沈时璟收好了钱袋子，给他露了个颇为灿烂的笑脸。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陶静姝。

陶静姝措不及防地跟他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笑了笑，礼貌又不失温婉。

面具男人受用的很，由着她们挑了几样吃食，接着端着点心托盘去了下一桌。

沈时璟仔细翻看着手中白紫相间的紫薯山药糕，招手召了阿芙来，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张嘉树就是这时候上来的，跟他一块儿的还有喻棠。

“狼狈为奸。”沈时璟不禁暗骂道。

张嘉树可谓是一上楼便看到了他们，但若只是沈时璟的话，他也没什么兴趣，可她对面不是还坐着个陶静姝嘛？

死皮不要脸，说的就是他们，沈时璟看着离她们这桌越来越近的两人，心中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