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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殊听见声音,忽然抖了一下,他转过身朝上面望了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依旧深不见底。
那并不是红溟。
他没有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没有那张似笑非笑的嘴,也没有他眉眼间的轻狂与桀骜,只有一张过分好看,却始终面无表情的脸。
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云凌荒才猛然回神,说了一句:“谁让你穿的?”
他的语气是真的生气了,可他生的却是自己的气。
郁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顿了顿,指着树上说:“我的纸人突然跑出来了,我就出来找它们。我够不着,你能不能帮我拿下来?”
他一说话,云凌荒的气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薄的心寒。郁殊说话的声调里总含着一股冰冷的谦和,就是这种毫无温度的过分礼貌,让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怎么就不能放下这段距离呢?
云凌荒伸手去拿树上的纸人,那纸人却像十分留恋似的,抱着树干不肯下来。云凌荒拉了好几下,这才将它活生生扯下树来。那纸人的脾气倒也挺大,对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一点儿也不疼。
“这是什么地方?”郁殊问他,“我的纸人从来没有这样不听话过。”
云凌荒回答:“九州静室,掌门闭关的地方——四大派除了蓬莱都有。”
“我的纸人喜欢这里,你能不进去就尽量别去吧。”郁殊接过纸人收进袖子里,又伸手去拍云凌荒肩上的雪,一边拍,一边淡淡地说,“我给你熬了药,回去就能喝了。”
“嗯。”云凌荒答应一声,与他并排往回走去。这种相处极其自然,就好像他们原本就在一起生活过无数个日夜似的。
路上三五成群的门人走来,都在看到郁殊穿着的红衣后交头接耳。云凌荒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郁殊身上,又朝门人瞪了一眼,他们便诚惶诚恐地离开了。
郁殊看了看来往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般问他:“我是不是穿错衣服了?”
云凌荒伸手捻了捻红衣:“是他的衣服。”
郁殊没有傻到去问“他”是谁的地步,便低着头去数地上的脚印。
“我待会儿换掉。”
“嗯。”云凌荒随口答道。
郁殊捏着袖子,从上面闻到云凌荒的味道。从这香味上他就应当想到的,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在这九州剑阁里,能有本事穿如此华丽的红衣,也就只有能够与之相配的人。
是像云凌荒这样的天之骄子,是像红溟那样天赋异禀的奇才,是像颜卿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门之后。而他江夜,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不配。
这么想的时候,他忽然觉察到一阵微妙的抽痛,就好像谁在他心上扎了一针似的。
云凌荒走着走着,发现身旁的人没了这才转头去看,却看见郁殊站在大雪里远远地望向这边。纷扬的雪模糊了界限,从这里看过去就好像他站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做一场道别。
“我会洗的。”他忽然说。
云凌荒知道他误会了,立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郁殊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会洗干净的。”
云凌荒看见他的手捏着袖子,用力地,用力地。
“不用,你又不脏。”
“我脏。”郁殊极快地答道,“我很脏的。”
他快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将云凌荒丢在原地。
云凌荒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一步也迈不动,他感觉到心里原本就很微妙的天平更加微妙地朝着一个方向缓缓倾斜,他努力摆正情绪的砝码,步履维艰地维持着平衡。可仅仅如此他就用光了全部力气,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消失于茫茫大雪之中。
短短两几小径,云凌荒竟然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回到自己的小院里。走到门口,他又愣愣地傻站着,找不到进门的时机。踌躇许久,待肩头的雪水浸入衣服里,他才终于伸手推开房门。
郁殊已经换掉了红衣,正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黑色校服,挽着袖子坐在茶台前面倒热水。他脸上没有悲也没有喜,就像往常一样。而那件红衣也已经洗好了,正挂在一处用灵力围出的小角落里暖干。
郁殊又将水温上,轻声说:“药有点凉了,我再热一热。”
火光跳动在他的脸上,为他白皙的肤色增添了一丝莫须有的红晕,他伸手撩了撩耳旁的头发,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云凌荒一眼,那睫毛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猛然一抬,云凌荒忽然觉得自己的胸膛里,有某种东西狂躁地跳动了起来。
空气里弥散着郁殊的气味。虽然他矢口否认,可云凌荒一直都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冷如雪的味道,却又凉得恰到好处。
“能喝了,小叔叔。”郁殊抬头望着他。
因为穿着云凌荒的衣服,总显得宽大,领口略微松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里面一览无余。
云凌荒的指尖猛然抖了一下。这是他的地界,他的房间,无论他做什么,发出怎样的响动,都没人敢进来。
而这个宽敞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凌荒的脑袋里一团乱麻,人还没想清楚,脚下的步子已经迈了出去。
郁殊正给他倒药,突然看见一只手伸过来,猝不及防地将自己的领口往下用力一拉。他抬起头看着云凌荒,左耳边的长发散落下来,滑过他的锁骨。
“小叔叔。”他用稍显低落的语气说,“这件也不能穿吗?”
虽然他依旧没有表情,可云凌荒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极细的,像针尖一般的悲哀,胸中的躁动瞬间灰飞烟灭。
“能……大了点。”
“是有点大,你的衣服都大。”郁殊拉扯着前襟,随手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背后,他又抬头看了云凌荒一眼,那人忽然显现出一种尴尬和窘迫来。
“我帮你。”他蹲下来,一边闪烁着眼神,一边胡乱地将他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嗯。”郁殊的语气又有那么一丁点安心,“谢谢。”
云凌荒实在说不出“不客气”三个字,他刚才分明就没安好心,这个蠢货居然还跟自己道谢,他受之有愧,越发不敢抬头看对方。
他正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衣服上,认认真真地整理,郁殊的脸忽然出现在他跟前,那双眼睛微微低垂着,看上去似乎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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