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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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眼前开心就好。

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回头的时候，院门前空无一人，仿佛谁都不曾来过。

彩阁还在笑：“推高一点儿。”

颍川王却稍微收了力道，三两下后让彩阁停下来，她不明白：“怎么了？”

颍川王绕到她面前，半蹲着说：“三哥方才来过。”

彩阁微惊：“他看到了？”她也觉得奇怪，“他怎么没过来？不太像他的作风。”

颍川王刮她的鼻子：“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似得，他就该若无其事地过来么？然后呢？质问我们两个怎么回事？”

彩阁倒是希望太子正大光明地过来盘问，也好过日后给颍川王使绊子：“要么他根本不在乎我俩的事，要么便是想着如何报复。”

颍川王沉声道：“我倒是希望能够开诚布公地将事情说清楚。”他顿了顿说，“三哥，应当不是小气之人。”

周官放火、百姓点灯的对比罢了，可男女毕竟不同，不能一同比较，彩阁或多或少有些羞愧之情：“总归是我对不住他，是我的错。”

这样一说，颍川王更过意不去，如今不是互相认错的时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无不透着深情：“每个人都有追求和选择爱人的权利，你我皆不例外，又何故将错责往自个儿身上揽？”

只这样看着她，都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将心房填补满，甚至是越发往外溢出的感觉，他想要的如此简单，想完全得到却又如此困难。

彩阁何尝不是这样想，目光相撞，都令她脸红心跳，有时候明明知道是错，好似飞蛾扑火，她也在所不惜：“除了我，你有没有别的梦想？”

颍川王想了想，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别的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面上露出个不怀好意地笑：“我这个人很容易知足。”四下无人，他快速亲啄彩阁的额头，“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彩阁紧紧抓住秋千绳，心若小鹿乱撞：“可我太贪心了。”

颍川王笑着问：“比如？”

彩阁不愿说，她希望能和颍川王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且不会对武安侯府和季轩造成任何伤害，希望她在意的人全部长命百岁，健健康康，恩恩爱爱。

存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不叫贪心？

因为实践起来太困难了。

彩阁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低落，却又不愿表露在颍川王面前，便撒了个娇：“抱我回房里。”

这样的要求，颍川王自然含笑应承。

颍川王仿若是上天给予彩阁重来一次的最好恩赐，她很想牢牢抓住他，却越发害怕自己的无能为力，皇权面前，谁都显得无比渺小，又怎么去抗衡？真到那一步的时候，她还愿意舍命去追求她所谓的真爱么？

答案是肯定的，明明知晓颍川王也是同样的想法，彩阁仍旧忍不住问他：“若是圣上不允我们在一起，龙颜大怒，要赐死你我，你也不后悔么？”

“别说丧气话。”颍川王所想的事，是比较现实的一面，他更为理性，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后，才接着说，“若非要有额外的梦想，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死在我前头，不要让我看着你死。”想想都令他难过，或许会崩溃，他像个孩童一般依靠在她身边，“别让我失去你。”

不是生离死别，却说出一股子凄凉感，彩阁心头微微抽动，千言万语的柔情，全化作一句：“有你在，真好。”

两人既然敢在一起，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死，却还纠结着谁先死的问题。

想必一人丧命，另一人绝不苟活。

古往今来，只有双双化蝶，才算是对不能天长地久的爱情最好的诠释，悲戚却是永恒。

但愿那一日不会到来，若是无可避免，希望别那么早到来。

彩阁做了个梦，梦里一望无际的白色，随着她的每一步，开出色彩缤纷的花朵，远处的天空和地平线几乎交汇成一条直线，并且这条线发出彩虹般的光芒。

彩阁向着那道绚丽多彩的光芒，不停的奔跑，看似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边。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随着她的奔跑，变作千丝万缕的蛛丝，无不要将她缠入其中，令她作茧自缚般的无力挣扎。

她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她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她以为要窒息在蚕蛹之中，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将周遭的一切焚烧为灰烬。

她茫然四顾，有人唤她的名字，让她过来。

看着衣着身量，她以为是颍川王，连忙朝他飞奔过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伸手的同时，那人悄悄回头，却显现出晋王的脸庞：“认不出我了么？”他挑开额间的碎发，似笑非笑，“表姐你看，这里还有你送我的疤，我迟早要讨回来。”

彩阁猛然间惊醒，感觉身上有些重，往边上一看——原来是颍川王坐在脚踏那睡着了，他靠在床沿边，将胳膊搭在她身上。

有他陪伴，梦魇瞬间消散。彩阁昨夜没睡好，颍川王亦是，最后竟耽搁了早朝，他醒后没有去皇宫，反而来找她。

他想念她，无时无刻地想念，自始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