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残 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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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极还是那副高高在上、散发寒气生人勿近的样子。

厌灼华和桃夭一大早便来到了山脚下——保险起见,没有带着小索。

“你到底看的何种话本，上面记载的很详细？”从桃夭嘴里一而再的听到神没剑，上次是略知，这次都已是灵魂离体回家去看了，厌灼华很是好奇，不由得询问出声。

好奇之下又在想这人是不是与邪剑有渊源。

桃夭第一次来冰极，不知道一重天那里是什么情况。

听见问话,他先收回打量这三千米有余雪山的目光,侧头看人无辜：“我是妖啊,当年祖宗们定是都受到过神没剑的荼毒，族里有记不奇怪。”

“不过神没剑与堕神的记载并不在一起，”桃夭正经道：“我原本只翻了神没剑的话本,上面却只是单纯的记载罢了,一直找不到有用的突破口，后来想到冰极这里就是场众神之战，又去寻了天神话本过来，果不其然，那上面是有堕神记载的。”

二人袒露都不是人的身份，说看的话本什么的自然更好找借口。

并且说的时候毫不顾忌轻松多了。

厌灼华蹙眉：“只是如此？”

桃夭点头,漂亮的眼睛里更加无辜了。

这副模样太过鬼畜无害不能多看，厌灼华勉为其难的点头姑且相信，只是信归信，他却心想：“那为何无亡界里没有记载？难不成是因为我不属于六界中的任何一种？”

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厌灼华没在说话,姑且相信也变成信了八分。

“灼华，”桃夭再次将目光挪向了雪山：“你前两日过来，这里的众神把你认成了天降？”

“嗯，”厌灼华点头：“他们眼瞎吧。”不过经此提起，他又补充：“但由此却是免了一场争斗，不然我必定得和他们大动干戈一次。”

“我上去看看，你等我。”思忖片刻，桃夭下了结论：“第三把残剑拿下来给你。”

“……？”人说完就要转身，被厌灼华忽而握住手腕拉住，待人顿住看过来，他蹙眉道：“何意？”

来时非要一起，临了又不让去。

“保护你。”桃夭理所当然。

厌灼华握人的力度紧了紧：“哪里需要保护？”

“哪里都需要。”桃夭直眉楞眼一副没得商量的神情，认真严肃道：“一重天之上八万年没去过人，你去一次他们将你错认成天降，我上去之后他们若是把我认成任不战呢？到时那么多亡灵稍微不注意被他们控制了一时片刻，我们两个铁定是要打上一场的，我伤到你了怎么办？你本来就满身的伤口呢。”

一席话竟说的合情合理，厌灼华一时间被说愣了，而后回神放开人，眉眼冷淡：“我很弱？”

他能把妄初那个傻狗天神打哭，一个小妖还嫌弃他弱。

“不弱。”桃夭摇头，说：“但我不想跟你打，我打不过你。”

无亡界主他都能出手制服，虽不知灼华的本身是什么，但打起来对方绝对不是他对手。

不过说话要顺着。

二人心思各异，厌灼华不想与他争辩，已上去摸过一次底，他本来也没有多想再上去。

而且桃夭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若那群眼瞎的正好把他们二人错认成天降与任不战，这两人之前是至交，之后是死敌，定是要分个你死我活。

“嗯。”厌灼华神色淡淡，过邪出鞘神识，落于桃夭手中，“带上过邪。反正他们与它有仇，既要解决就干净点儿，送他们彻底去死。对他们而言也是种解脱。”

桃夭看着手里的断剑，道：“你就这样……把它给我了？”

这可是神没剑，屠魔弑神的。

厌灼华挑眉，不答。

暂且给了就拿着，矫情个什么劲，说不准以后人都是自己的。桃夭收了剑正色下来，交代了一句：“你别偷偷上来，见况不对我也不会逞强的。”便头也不回的逐渐消失在了厌灼华视野中。

让如今的场面结束有解，即是破坏十万八千位众神的怨念或者放出残剑，制衡不存堕神脱离执念，像真正的凡人会遇生老病死，直至轮回。

反正厌灼华是被人形黑影的幕后者引过来的，无论如何，残剑他都是得拿的，既如此何不就当做了一件好事？

……

身影未到雪顶，手里过邪就已经剧烈的抖了起来，跟害怕他不同，这是察觉到自己本体近在咫尺，它渴望的想要得到重生。

“众多神仙等着你呢。”桃夭拍了一下过邪的剑身，然后松开了手，“去吧。当年如何，现在依旧如何。”

结局不会因为一遍遍的刻意颠倒就改变——哪怕死去的是神。

几乎是刹那间，过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破天际，刺入了顶峰之上的一重天，不绝适时现身，桃夭目光沉沉的紧随其后。

万里清澈如明镜，冲破云层之后，顶峰指中的中心放着一口由薄云制成的棺椁。当真很浅很薄，像是风一吹就会像普通的云散了。

只是浅淡的棺椁之上缠着肉眼不可见的白色链条。

错综复杂似很难解，锁链都是由云层而制的。

过邪倏地到了棺椁边，剑刃即狠又快的凿向它，云层之外发出刺刺刺的声音，而里面竟也有声音传出了。

应当是第三把残剑的回应。

“邪剑胆敢嚣张造次——！”

过来时厌灼华说了这突如其来的难听声响，可当万道和声齐鸣时，桃夭有所准备还是被震的耳膜一痛。

他捂住耳朵，有点儿恼：“果然狗吠，太不人道。幸而没让灼华上来，不然还得忍受你们第二次。”

同为一界，他们又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死后还被天降丢过来跟神没剑相互压制，由此一片天地才得以安宁，桃夭应当同情他们。

可又想到即为同族，他们能对昔日好友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只是因为他们成了堕神忘记了本不应忘却的事。

八万年，堕神早就数不清死了多少次，孩子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个。

反反复复，十万八千位的人命大抵早该还清了。

万道和声还在说着什么，桃夭揉耳朵有些不耐正想反驳训斥让他们安静，就听那声音突然质疑的喊了一声。

“任不战？”

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