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剑 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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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降狠劈出了一道剑气，任不战发觉自己接不住及时躲开，凌厉至极的剑息擦着对方的侧脸飞向对面的石壁。

“嘭——”地一声炸响，不降生生将石壁自中间断开。

裂痕平整，一剑而下。

本没什么特别的，可此时正在观战的桃夭却突然眼神一凛。

不降！

厌灼华感应到了身边人突如其来的震惊与漠然，下意识问：“怎么了？”

可桃夭像是真的被什么惊到了，没有很快出声。

不降，他心想，寒馆被剑气所毁，毁它的是不降！

方才厌灼华提到阴谋，桃夭自然会想到金衣。这人一出来，他们被引着去寻神没剑的一幕幕便也会被顺势记起。

跟随厌灼华去的第一处地方桃夭还记得，是寒馆。东水城一千多户人家、几千人口，因为深湖中心下的寒馆被破坏了一个角落，无数幽魂从那里飘到上面取代鱼群，后来又因为人吃鱼而控制生人。

当晚和厌灼华到了湖底下后，他看见寒馆西北角被人从上而下斩断，显然为利器所划，并不规则却棱角分明。

看到那痕迹时，桃夭只觉得一阵熟悉，但那股感觉溜走太快，加之他那时满心满眼满脑子想的都是厌灼华，对于其他什么他一点都不在意。

如今见到不降，桃夭心下才确定他是真的熟悉！

这把剑在很早之前就被天降赠予给长谈了。

桃夭嘴唇平抿成一条直线，呼吸都莫名沉了一分。

“是不降。”他一字一句却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厌灼华蹙眉：“什么？”

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此时又看不见有些担心，下一瞬黑色缎带重变回白色。他看着桃夭，正欲再问，余光里却突然闯进了任不战被大力贯穿在地上的身影。

并没有被不降所伤，只是彻底失了力气，无名被打飞了出去——他此时就平躺于地面，不再起身挣扎，一副任天君宰割的模样。

无名脱离主人之手狠狠的斜插在湖里，剑柄微动看起来是想去找任不战。

但任不战却道：“别动。”这话对剑灵说，也对厌灼华他们说。

无名知道主人说的是自己，它警惕的对着天降，却当真不再动了。

而结局本就是已定的，现在管了也只是打一场，并不能改变什么，脚下正想上前的桃夭听闻这句，也硬生生的停下静观。

如今的天君并没有那么嗜杀成性，他收起不降，义正言辞：“不战，你屠杀了这么多的无辜世人，致使他们家毁人灭、妻离子散，更甚满门死绝，我总要给六界一个交代的。”

“可我念你是我至交好友，”天降语气哀凄：“我不愿看着你行至殊途。你让无名跟我走，我也会让你走。”

“……”

“呵，”天降接下来说的什么任不战没听清，他只笑道：“死绝又如何，我还想让这天地所有都陪葬呢。”

天降厉声：“任不战！”

“哎呀……”不理会他的真假色厉内荏，任不战发出一声喟叹，悠悠的讲故事般：“想要无名啊。不战仙上天赋不佳，十几万岁才修炼出了这么一把本命剑，七万年才生出剑灵，你问问它，没有我的许可，它愿不愿意跟你走。”

“咻刺！”，第一次违抗命令，无名动身回到任不战身边。它对着天降说道：“我会杀了你。”

天降眉头紧凝，目光极冷。

真的是强弩之末了，无名不听话都懒得训斥。任不战动了动手指，碰上了无名的剑身轻轻摩擦：“你心里百鬼夜行，一把没有剑灵的名器你都会惧怕，何况是无名呢。”

不降被悄无声息地握紧了，天降想说些什么反驳，微动唇却只余缄默。

最后，他只好道：“无妨。主人死了，遇血它总会再认主的。”

“你但凡一试，”任不战回：“任不战，生死都是它的主。”

许是正是因为这么一句话，神没剑才自此无论被多少人滴过血，都从不认主。

似是已经预见了自己往后并不会有多好过，天降冷声：“毁了它便好。”

闻言任不战不再嚣张，他碰无名剑身的力度大了些：“你怕疼吗？”

无名反问：“主人怕疼吗？”

一句反问，任不战知了答案，他咧嘴笑了，说：“那你记得报仇。”

话音落地，无名剑身抖了起来。厌灼华看过这种幅度，特别像人在低泣，过邪在第八十八层地狱时曾这样哭过。

无名声带哭腔：“为主人。”

任不战笑笑：“为阿越。”

主死了，剑应当不难搞定。看实在说不通，天降不愿再忍，不降重新展示利刃。

冷光划过人的眼眸。

任不战手指轻动，命令无名走，他道：“护住了小混账，你才有资格为我报仇。”

言外之意异常明了，剩下的必死场景你不必在。

就此别过。接下来你将无主无依，受委屈了。

如若可以，无名眼下就想和天降拼个你死我活，但任不战此时根本就握不住他了，死与等死只是一字之差，小少主还没找到，找不到小少主护不好他，它连报仇都没资格。

无名听从命令抛下了任不战，剑灵积聚世间天地所有的怨恨怒仇，将自己变成了弑神屠魔的神没剑。

不降举起落下的那一刻，厌灼华与桃夭同时脸色一凛，动作很是快捷，可比他们更快的却在他们冲上前的霎那间出现了。

已经进来过几次、却没有哪一次是冲破识海的过邪突然狠戾的现身，嗜血的戾气从厌灼华眼前划过，过邪剑气是一道冰白的幻息。

刺目。

厌灼华徒然一惊：“过邪！”

“当、刺！”，过邪大力的撞偏不降，又极快极狠刺穿了‘以假乱真’里的天降的手腕。

任不战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有所感应：“无名，走吧。”

因为看不见，所以他不知冲向他的只是把断剑，可他知道……知道这是无名。

“当啷！”过邪重重的掉落在任不战身边，极轻微的抖着。

它又在低泣了。

可这里有完好无缺的神没剑，没有再见证任不战接下来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创伤，厌灼华与桃夭只觉身体一沉，过邪也重新回了厌灼华手里。

他们出了以假乱真，回了客栈。

与此同时，八重天的天牢里突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苏醒的动静。

炼狱、寒馆、冰极、深渊、天牢，五处镇压之地，只有离六合銮殿最近的地方有人把守。

闻此声响，一个守卫道：“神没剑剑灵是不是动了？”

太子寝宫里的长谈，合上正在看的书，走至榻边抱过狐狸闭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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