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桃 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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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也这样说过,他也说过“自此，两不相欠。”

而他们这样说话的原因，都是为了对方另一个人。长谈看着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此时却一身脏乱的全身，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难言的悲哀。

但应当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吧，就算现在厌灼华扔了剑，长谈也没有想过让不降现身反击。

“是我的九重天么？”长谈只这样问。厌灼华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长谈：“你想要便拿去。天族太子,当年真、正、的未来储君。”他把真正两个字咬的极其重,犹如得到了那么多年想要的东西,却一点都不开心似的。

而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好像还真的不是很开心。

厌灼华不是很理解，天君这个位置可是他当时千方百计拿来的,为了这个位子,他还不惜跟妄初一起“反水”制服了天降。

“怎么？”厌灼华嘲讽：“做了两千年的天君，现在发现高处不胜寒了？”

长谈梗着脖子说道：“我不是天君。”

这下，厌灼华是真疑惑：“嗯？处心积虑那么久，你没有登基？”

长谈冷笑出声：“天君不该是你的么？”

厌灼华挑眉：“天降不配和我扯上关系。”

“……”

话落，长谈的眼神便好像有些迷茫，他似乎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他能如此坦荡的说出自己不喜欢的。

好像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直接表达出来的。

梦境什么时候破碎的不知道,当重新醒来时“待回”的年号都已经被冠上了两天。

厌灼华……

纳兰夜灼脸色苍白的睁着眼睛，里面是少有的惘然。

他像是被烧傻了，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兰国是不是还在，直到隐约听见门外有人轻声讨论赵念之正在登基之事，巨大的真实感才卷土重来。

“咳咳、咳咳……”忽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东宫”传到外面。

下人听见动静立马推门而入，噔噔噔的跑了过来：“殿下您醒了！”

纳兰夜灼咳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外，不多时一条不起眼的红线就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霎那间吓坏了众人。

“殿下！”

旁边有人伸手想要碰纳兰夜灼，被后者察觉到狠狠的抬手躲开了。

他嘶哑着嗓音道：“滚。”

世道还真是可笑的厉害，当你沦为阶下囚的时候，对方想杀你便杀，不想杀便“好生款待”，犹如他们还能多好似的。

如此想着他的手腕当即被一道温热的体温抓住了——是太医。

“殿下，您不是被单纯的用剑割断了筋脉，至于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想必您本人清楚。”太医说：“伤非同小可，马虎不得。”

不只是单纯的用了剑？可当时他确实只是只动了剑而已……也许是怕剑伤不了曾经桃夭教的法术，他不觉间还动用了其他力量？

纳兰夜灼冷淡的看着太医，反正私心里是真的没想着死，因此也就随人去了，没再吭声。

手腕脚腕都被好好的包扎住了，白色的布条在白皙的皮肤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竟是显得他似乎连身上都是苍白的。

纳兰夜灼终于不咳了，只是胸膛还有些不受控的起伏。

他微微喘着气，半天才不耐烦太医的摆弄将人推开。

太医知道他是厌烦了，看处理的差不多便颇有自知之明的走了。

“你们的新皇呢？”良久，纳兰夜灼面无表情的问还守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其中一人被他盯得咽口水：“回禀殿下，奴才们已、已经通知……”

“赵念之还真是会侮辱人，”纳兰夜灼冷笑一声：“到现在了竟然还能让我听见殿下二字。”

听罢，面前人顿时慌的脸红脖子粗，疯狂摆手：“不不不是……皇上他……”

他想说赵念之并没有这个意思，之所以还让众人喊他殿下，是赵念之说谁都不能取代他太子的身份、以及不能让这个身份消失。

只要新皇不同意，便没有人会不拿纳兰夜灼当最开始时兰国的太子殿下。

“灼儿！”

赵念之步伐匆匆地进来走到纳兰夜灼床边，眼神里全是担忧：“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此说着他抬起左手就想碰对方的额头，结果可想而知。

纳兰夜灼微一侧头，说：“你不杀我，是因为喜欢我？”

此话过于直白，且也不宜被人听见，下人各个都是会看眼色的，一个紧着一个退了出去。

赵念之直言不讳：“是。”

纳兰夜灼笑了：“那对不住。我不喜欢你。”

何止是不喜欢，现在肯定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赵念之对这些心里都明白，闻言也不恼羞成怒：“没关系，能一起生活一辈子我就很满足了。”

“灼儿……”

纳兰夜灼冷冷的看着他说：“找死？”

赵念之有一瞬间的错愕，似乎这时候才彻底意识到好像是真的回不去了，之前无论纳兰夜灼有多不喜欢赵念之喊他灼儿，他最终都会纵容，且这种特权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

可他现在眼里的厌恶太过明显，赵念之和那双桃花眼对上，就会感到一股由衷的凉意。

赵念之悄悄平复了一下呼吸，半晌才道：“夜灼。”

谁知听见这个称谓，纳兰夜灼也不满意：“自今日起，这不是我的名字。”

……

纳兰夜灼醒来的这一天，新帝登基，且他直接宣告了天下自己是赵毅之子赵念之。

数年前，庆国灭了五国，天下都跟着动荡不安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的余辜真是人人提起都害怕，毕竟他是一个可以让不败将军易陌什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经年后，事态反转，赵念之带着父亲的枉死卷土重来，一天之内灭了兰国，这时候众人提起新皇也会不由自主的心生胆寒，因他废了战无不胜的北战将军的武功，还囚—禁了他。

害怕归害怕，所有人在这时候又都很好奇如果现在的“五国”和“庆国”打起来谁会赢。

有人说赵念之的胜算大一些，因为这几年来余辜实在没有多威风，他被纳兰夜灼都不知道打回去多少次。

且他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很厉害的人物。

果不其然，众人在被灭了国的巨大恐慌和悲痛里苦中作乐下赌注——赵念之真的赢了。在他占领兰国的第二年里，余辜被他亲身上阵斩杀。

不过这还是后话。

景和二十八年春，桃夭位列仙班从九重天慌不择路的赶回“家”时，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口口相传。

纳兰倾和单白都死了，纳兰夜灼被挑断手筋脚筋，现下被囚在皇宫深处。

听到这些桃夭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想，明明实力最强的就是兰国，怎么可能一夕之间说灭就灭了呢？纳兰夜灼那么明亮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被关起来呢，还被……那得多疼。

还有，易陌什呢？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为什么会不在，他明知道纳兰夜灼是灼华，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了，他没有保护他么？

自己……到底离开了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