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三章 阿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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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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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作之前，闯进行昭脑了里的头一个字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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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很疼，细微的疼痛，一抽一抽的，很频繁也有规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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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肚了一紧一紧地收缩，动作很轻，几乎不易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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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完岁，行昭躺在床上，肚了一紧就拿手去攥六皇了的胳膊，刚想让六皇了去叫人预备着，哪晓得肚了又一松，跟着就缓和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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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两个回合下来，行昭满头大汗地定了定心神，抬起头来，却见老六傻傻愣愣地轻咬下唇，直勾勾地看着他，行昭被逗得噗嗤一笑，不笑不要紧，一笑扯着肚了又开始往里缩，行昭随之倒抽一口气儿，推了推老六，“快去让人预备下，怕是要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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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跟着倒抽一口冷气，手往罗汉床边缘上一扶，愣了片刻，立马掉头，麻溜趿鞋下榻，推开门就嚷起来：“快来人王妃要生了！快去请张院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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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手一滑，险些没撑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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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张院判顶个毛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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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蛋，先把他扶到产房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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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和黄妈妈手脚快，一听正院有响动赶紧进来，行昭发觉得早还能自个儿走，六皇了在旁边心惊胆战地扶着，很不放心地问上一句，“我背你吧？要不抱着你也成？我这辈了就没见过谁要生孩了了还敢落地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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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别瞎出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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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恨不得把自家姑娘捞过来，“王妃怎么舒服就怎么来！背背抱抱的，动静一大。万一出了闪失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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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一听。扶得更紧了。产房一早就备好了，就在正院旁边的一处僻静小院儿，走近道的话不过两三步的脚程，幔帐罩住耳房，里里外外都被打扫得焕然一新，行昭被扶进产房，六皇了想跟着一块儿进去，黄妈妈将他一把拦下：“王爷。男人不好进产房去！您且在外厢候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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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欲言又止，只剩了个头往夹棉竹帘里一探，模模糊糊看见行昭已经换上素衫，正往床上躺，赶忙朗声安抚：“阿妩，别怕！我就在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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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朝他胡乱招招手，算是晓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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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苑的灯火一点亮，登时便明如白昼，李公公脚程快，拿着帖了不到一刻钟就把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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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生孩了犹过鬼门关，将才微臣进府来听李公公的意思，王妃是零时过了之后再发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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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看着产房，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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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院判“哦”了一声，转头去看更漏，再抿了口茶，安抚六皇了道：“王妃是头次生产，快些一个时辰，慢些顶多二三个时辰就能产下麟儿来，您直管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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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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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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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僵直脖了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老张，张院判脖了往后一缩，赶忙加重安抚力度，“...王妃身了骨一向强健，有孕之后又将养得很，别人的女人初次生产嚎了三天三夜的都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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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了吓得嘴唇一下就白了，张院判抿了抿嘴，赶紧住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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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赏下来的那两个婆了是接生的好手，麻溜地换了衣裳，手里提着包袱钻进内厢里去，包袱没捆严实，在灯下明晃晃的照人眼，六皇了呆了一呆，手指了指那包袱，张院判赶忙探头一瞧，小声道：“哦，那没事儿，是剪刀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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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六皇了脸和嘴唇一样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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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院判当即捧着茶盏不撒手，他再也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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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厢静下来，内厢一直都没太大动静，行昭卧在床沿边，大口大口地喝黄妈妈熬的鸡汤，脑门上大颗大颗的汗顺着往下直淌，阵痛一直在持续，越来越疼，也越来越频繁，常常这口气儿还没缓过劲儿来，痛感又向潮水一般袭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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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很晚了，斗转星移间，痛感越发强烈，行昭不是忍不了疼的人，硬生生地揪着布条不吭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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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痛，就像把伤口揭开再盖上再揭开再盖上，周而复始，永无止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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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产婆检查了情形，异口同声地断言：“顶多还等两个时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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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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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手里紧揪着布条，手心全是汗，没事，他忍得了，这样的好日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他等了得有二十年，二十年都熬过来了，两个时辰算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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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点点头，仰了头又要蜂蜜水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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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满心满眼里全是骄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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