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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累了咱们捆在一起,你不坐下的话我也不太方便。”
“把绳子解开不就好了么?”她的性格一会儿一变,唐咲实在搞不懂原绮到底想干嘛。
“不不可以,绝不可以解开!”她情绪忽然变得激动,死死握住手臂。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什么唯一的机会?把霙抓入天牢,把我带到这里,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
见她什么都不肯说,唐咲只好坐下。
厢房陈设简单,阴面是床铺,没有梳妆台,床边堆放着一些纸张,向阳的一面摆着几案,上面摆放着书籍、砚台和刚写好的字。
“那些字是你写的?真不错,颇有王羲之的风范。”
“业余爱好罢了。”原绮说着拿来果盘,递给唐咲一根香蕉。
“吃吧。”
唐咲注意到,香蕉上刻着几条波浪线,他察觉到了异样。他拨开香蕉皮,咬了一截。忽然皱起眉头。
“这香蕉没熟。”
“没熟?”原绮一把夺过香蕉,掀起香蕉皮。
“不对啊就是波浪黄色的啊。”
唐咲没有回答,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拿出一枚铜钱。
“这又是什么颜色?”
“呃也是黄色?”
“错,我在上面染了些绿色颜料,你刚才怕不是根据生活经验回答的吧。”
“不不是,我以为你让我回答的是普通铜钱的颜色我也知道它是绿色的”
“那很可惜。”唐咲将铜钱举起,阳光从四方孔中透入,照的它熠熠生辉。
“这是一枚崭新的铜钱,上面甚至没有一点污渍。”
原绮陷入沉默。
“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常年穿着鸦青色的服饰,又为何所有带颜色的物品上都标着特殊符号了。”
“你眼中的世界,从来就没有色彩吧。”
“曾经也有过。”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残缺的记忆。
某年除夕夜,我荡着秋千,等待新年的钟声。
忽然母亲唤我给刚到的长辈拜年,我走得急,隐约感觉从口袋中掉了什么。
钟声敲响,鞭炮齐鸣,吃过年夜饭后,守夜的我已昏昏沉沉,直到上床时,我才发现凛珠不见了——据爷爷说,我是含着那颗珠子降世的,所以他们把那颗珠子看得特别重。
我们家家教很严,为了不遭受母亲的责骂,我趁着夜色悄悄摸了出去,走到秋千附近的草丛中摸索,忽然发现黑压压的草丛中有一点白色,很亮。
我走近拾起,果真是凛珠,从那天起我发现自己似乎有一种特殊能力——在晚上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年幼无知的我,自然将此当作一件得意的事炫耀。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而是一种缺陷。我分辨不清爷爷教的颜色,只能判断明暗。
当我无法辨别颜色的事情传开后,先前听我炫耀特殊能力的小伙伴们骤然将我视作嘲讽对象。
从那一刻起,我逐渐意识到,我所看到的世界是冷的,苍白无力的,犹如一滩死水般沉寂。
我就在嘲笑声中度过了十七年,直到那天在四年前的戏园,我观赏看了一场木偶戏,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观看木偶戏,却不知为何被深深吸引。
伴随着郎朗唱词和乐器的节奏,木偶在幕布上方翩翩起舞,做出各种动作,明明我仍然分辨不出任何颜色,但我却感受到了颜色所带来的温度。而为那出木偶戏唱词的,便是你,唐咲。
爷爷说,色分冷暖,比如站在阳光下会觉得暖融融的,但在我眼中的太阳只有刺眼的苍白。
可听着你的唱词,听到词句的抑扬顿挫,感受语句中的喜怒哀乐,我似乎从你的声音中,渐渐理解了爷爷的话。
你的唱词如同颜色般装潢木偶,装潢整场木偶戏。我的整个世界,也逐渐融入你的唱词中,并不只再是单调的明暗,而是附带上冷暖,与情感。
“你为我的世界带来了色彩”原绮紧握住唐咲的手。
“但现在我再看向你时,却看不见往日的颜色了为什么你逐渐褪色”
唐咲似乎明白原绮为何将霙投入天牢了。
“我和霙只是日常生活中互相扶持没什么特殊关系,你不必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
“过激?”原绮忽然又变了情绪,冷静到令人发指地说道。
“一码归一码,将霙关进天牢与此事无关,想要的到你对我来说绝非难事。”
“那你为何要将她”
“因为她心向徐府,而徐府,是我亲手剿灭的。”
彷徨中,唐咲明显地察觉到,原绮的樱草色的瞳孔在逐渐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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