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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经不知多少次,她从如此深沉的昏迷中苏醒过来。
每次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都好像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受困过无尽的黑暗。
沉重疲惫,肤骨发痛,头晕目眩,还有一种莫名的,从心头涌上的伤感。
这是个熟悉的房间,她曾经在此醒过来。她眼睛朦朦胧胧地感受到光芒。
“二善妹妹,你终于醒了。”耳边响起翎君的哽咽声,“终于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不会做噩梦,就可以重头再来。”还有祸娘感怀的声音。
她抬起头,祸娘和翎君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
不知怎的,她一下子抱住了两人,痛哭流涕。
悲伤与痛苦弥漫开来,祸娘与翎君也默然流泪。
……
悲痛之时,时间也骤然变快。
无上的光明褪去,交替的是宁静的夜,温和的灯。
痛苦一番,余下的是虚虚落落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般,但精神又越发沉重。
以至于祸娘问的问题,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
祸娘问“二善,你恨我吗?是我将你带到峤山的。”
她摇摇头,“是我自己要去的。”
祸娘道“不过你恨我与否,都于事无补,事情已然发生了。”
她摇摇头,“没有什么事,我会忘记,我会挺过去的。”
祸娘冷笑,“不,你不会忘记的,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你知道吗?我真心为你感到悲伤,但也真心感到幸灾乐祸。你,不,应该是你们,让我感觉到自己不是命运最悲惨的女子。哪怕我就是最悲惨的,我也不是孤独的。因为我看到了你们,也和我一样挣扎过,痛苦过,我就觉得一切都释然了。真的,所有的痛苦都变得好看起来。”
她亦冷笑,“那我也是一样。因兄长的影响,我对你们总是充满着善意。可你们却说,我没有资格对你们行善,因为我不曾遭受过罪恶。你们总是趾高气扬地说我少不更事,无法理解你们的痛苦,好像悲惨可以让人高人一等一般。可现在我也遭受了,我终于可以和你们平起平坐了,互舔伤口了,对吗?我也释然了,不是吗?”
祸娘摊摊手,“你都这样子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欢迎来到这个世道。”
这时,翎君推门进来。
她先是瞄了她一眼,然后对祸娘说,“姐,烟雨楼的姐妹都到齐了,大伙正等着您这新东家说话呢。”
祸娘站起,正欲离开,忽然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房间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露出悲伤的神色。
翎君不满道,“蒙轲,你怎么冒冒失失就进来了!这可是我的房间!”
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她,眼睛竟蓦地湿润了。
祸娘叹了一声,对着她心悦诚服地笑了。
“陆二善,你终究还是和我们格格不入,无法和我们平起平坐。只有孤独的人,才需要互舔伤口,然而你并不孤独。你的遭遇反而会让别人更怜惜你,这是莫大的好处。人各有命,我们羡慕不来呀。”
祸娘看着她,身子却往蒙轲身上靠,手臂缠绕在蒙轲的肩膀上。
蒙轲有点不自在地闪了闪身子,却被祸娘一手抓住了。
她对着她笑道,“女人,就是贱,不是吗?也恭喜你成为女人。”
说罢,祸娘与翎君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
女人活在世间,除了要与同类相争,还有命定的天敌——男人。
然而此时此刻,蒙轲却表现得不像是天敌。
他扑通一声,黯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他一下又一下地向她磕头,“朴朴朴”地,磕出沉重的声音。
他的样子,在她面前,卑贱而骄傲。
她看着他愧疚的泪水躺下来,不由得感到厌恶。
她已经哭够了,她再也不需要泪水来抚慰自己的伤口。多余的泪水看起来就像是可怜自己似的。
但她没有阻止他,哪怕阻止他是出于善意。
她已经相当疲累,疲累至想沉沉睡下,不复醒来。
每当她产生这样的念头,她右手掌心都会激灵般地一痛,就像无时无刻都在唤醒她活下去。她长呼一口气,像吐出一口戾气,像吐出心中的沉重。
她掀开被子,忍受着腿伤落了地,一阙一拐地走向梳妆台,拿起台上的剪刀。
这时,门外响起了,不,是整座祸水轩都响起了,祸娘那独特的沙沙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振聋发聩;语气激动,似乎在宣告着一个新世道的到来
“姐妹们,从今晚起,祸水轩和烟雨楼就都属于我祸娘的了!”
“黄鑫已死,从这一刻起,你们都是自由之人。你们可以选择与我祸娘立契签约,也可以另择良木或自立门户,还可以脱俗还良,回家返乡!”
“若跟我祸娘签约,你不会是卖身于我祸娘,而是真真正正的自立自主。我不会设赎金,也不会收取你们的身子钱。只要每个月交一定的股子钱,你就会在祸水轩或烟雨楼有一室之地,年底就可以获得花红。我不会威逼利诱任何人,这是你们的决定。不过别忘了,我们还是奴籍,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另外,你们最近别出城了。我们祸水轩成为了胡砺志的眼中钉,富川城的官兵都在蜀山城外转悠着呢,留在城里安全点。”
“我祸娘要说的话就这么多。姐妹们,今晚我们不做生意,今晚我们没有男人,今晚我祸娘请客!放纵起来吧,姐妹们!”
紧随祸娘声音而至的,是一片欢呼声。
那是很不一样的欢呼声。她听过的欢呼声,似乎大多都是男人发出的,女人的声音总是掺杂在其中。但现在,却全是女人的欢呼声,听起来很柔弱,也很欢快,但并不是那么的坚定,反而有种哭笑不得的意味。
但一念之后,她又想明白了。她们都是倌人,如良家妇女一般,自然是不能大喊大叫的,不然就成了泼妇了。
只有一种时候才能“被允许”大声喊出来。
蒙轲看着她拿起剪刀,吃惊得赶忙爬起来,欲抢过来。
她手上的剪刀,却先是对准跨过来的蒙轲,蒙轲自然后退后,她又对着自己的喉咙。
蒙轲叫她不要冲动,她叫他往后退,不断地退,退到墙角那里。
蒙轲无奈,渐渐远离了她。
他深情地看着她,悔恨地闭上泪眼。
呵呵,他以为她要自绝生命吗?
笑话。
她转身对着镜子,手指套上剪刀,另一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尾发。
外面的掌声还在持续,欢呼还在持续,笑声还在持续。
就在这片女人声哄闹之中,她剪断了女人的长发。
外面不断地闹,她就不断地剪,不断地闹,不断地剪;闹得越凶越狂妄,她剪得越快越发狠。
及至最后,哄闹声没有停止,她的翩翩长发已成满地碎丝。
蒙轲看着她的新模样,完完全全怔住了额发全无,露出光洁平整的额头;侧发不过耳线,两只小耳朵轻巧地露了出来;尾发,啊,已经再也没有尾发,那只是刚刚到脑袋的底线,脖子也露了出来。
她为何要这样?她为何要变成这个样子?这就好像,这就好像·····
他说不出来好像什么。他从没看过“短发”的女人,也从没看过“短发”的男人!
现在的她,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道,好像是过去来的,也好像是未来来的。
但她对自己的新短发颇为满意,仿佛自己是与世俗不一样的“新人”。
这“新人”淡淡地说了三句话
“我要加入靖楚党,我要拜高金为师,我要成为一名巫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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