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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韶元并未接过话头,迟疑了一会儿顾自起身离开,可那惊讶的神情显然告诉了她,他定是知道什么,或是也是如此想。
可他不想说,那她也不能问,何况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小姐,如假包换的小姐,哪怕她性情大变,思及此,她又甩掉了自己那可怕的想法。
闵瑎一进门就对上了国公担忧之色,可什么都没说,别过身就进了屋,倒是国公,慢悠悠跟了上去,听着里头换衣服的布料摩擦声,隔着木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那姑娘挺好的,你当初差点要了她的命她都不同你计较,只是在外人面前羞辱你一番,并未伤你分毫。”
里头不疾不缓传来一句冷语:“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1”
刚说完就见这锦衣纨绔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经过国公时停了下来,冷冷道:“若爹怪我丢了国公府的脸尽管惩罚,我绝无二话,可若爹想劝我对她以和相待,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说罢就怒气冲冲走了出去,留下一个颓然的背影。
闵瑎刚走出去就收到不少注视的目光,从前都是欣赏他生得好看,便忍不住多看两眼,而如今都如看一个怪物一般,意味深长地肆意打量他。
闵瑎疾步走过,刚走出来就被三两好友拦住,这些人平日同他一样,或是颇不如他,只知吃喝玩乐,一概世人觉得重要之事,都不在意。
“闵兄别心烦了,为了那种人,不至于。”
“何况你当初差点要了人家的命,你只是断个袖。”
断个袖?闵瑎觉着这话怎么听来这么不顺耳?
他们三两成群,一上来就将闵瑎团团围住,勾肩搭背,亲密无间,可闵瑎偏偏皱着眉头,神色不悦地看了他们,身子不着声色地向前移了移,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可脚步还是随着他们一道离开,去了兰浦院。
一群莺莺燕燕拥了上来,不少都得到同行人的旨意拥到了闵瑎面前,娇滴滴地叫着小郡王。
若换成往日,他也能同她们客套一番,可今日他随手将人的手甩开,目光始终未在她们面前停留一刻,只顾自喝着闷酒,一杯又一杯地往喉咙里灌。
“那蔺家嫡女也不知是天降奇才还是如何,明明从前只久处深闺,生在武将世家却娇弱不已,偏偏被那小郡王射杀后开了窍,也不知是先人托梦还是福至心灵。”
同桌另一人拢过一个姑娘,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继而答道:“可不是吗?不过此女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闵瑎耐着性子听隔壁屋的说话,言语间虽多提及的是那女子,可也能听得出对他的嘲讽之意,中郎将之子裴扬对同行其余人微一挑眉,转而诚挚地对着闵瑎开口:“这些闲言碎语,闵兄不必理会。”
闵瑎闻言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并不答话,忽而轻笑道:“话说他们说得有理,如此精湛的箭术又怎会一天练成?”
裴扬:“莫不是她就是一个冒牌货?”
闵瑎仍旧不动声色,暗暗给自己又要了一壶酒,神色开阔许多。
庾天飞:“裴兄说的是,咱们若揭露她是一个冒牌货,那闵兄岂不是也能快活许多?”
闵瑎默不作声又灌了一大碗酒,两颊已微红,一言不发就将酒碗摔下,走出了门,留下几人在桌上大眼瞪小眼,等他完全离开后他们才放声一笑,“这闵瑎每次来了此处只喝酒,也不理理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本就不解风情,走了更好。”
“可不是吗,平日一股张扬之态,从不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活该。”那刚刚少言寡语的张宣忍不住也啐道,“一个大男人心眼小的不行,非要与一女子作对,如今只怕是报仇去了。”
“也不知那素不出门的蔺从菡哪儿得罪了他,差点没了小命。”
门忽然砰地一声开了,那醉气上脸的闵瑎忽然又出现在他们面前,令他们错愕不已,正要开口的话也堵在了嘴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字来。
闵瑎直接将桌面上那一坛酒抱了起来,身子弯弯扭扭地继续离开,而后回头对他们挥了挥手一笑,“各位继续,我走了。”
他们脸色霎变,目目相对,未语一言。
闵瑎刚走出门,歪歪扭扭的步子就恢复了正常,双颊的潮红也被风吹散,只轻蔑笑了一声就快步离开,抱着酒坛子直奔蔺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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