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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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方笑着道：“我来提车。”</p>

略略一顿，在李红岩的惊讶目光中，他又解释：“给砖窑厂运输，有时候，量并不太大，大型车辆运力浪费严重，聂秘书帮我们申请了两台130轻型卡车。”</p>

BJ130是京城第二汽车厂生产的新型轻便货车，载重量1.5-3吨，车体紧凑、轻便，操控性能比老式解放车好不少。</p>

李红岩高兴道：“你们终于买新车了，真是太好了，一定要好好庆贺一下。”</p>

这还是陈东方第一次来京城，也是第一次到她现在就读的学校来，李红岩先带着他去食堂吃饭，然后在校园里走一走，看一看。</p>

这所学校历史悠久，是国内最早建成的医学院校之一，已经有将近七十年的历史，很多建筑都富有历史色彩，古朴却大气。</p>

想起陈东方吃饭时，明显饭量小了不少，李红岩就问他。</p>

陈东方微笑着道：“在里边吃饭限量，一顿就两个窝窝头……胃有点儿伤了，不敢吃多了，吃多了胃疼。”</p>

李红岩皱起眉头，思忖着道：“你晚走一天，明天我带你去附院检查一下吧。”</p>

胃病不算病，但却很影响人的生活质量，而且，胃病不及时治疗，加强养护，持续发病还可能导致恶化，胃出血、胃穿孔，甚至可能恶化为胃癌。</p>

陈东方沉吟片刻，在李红岩再次劝说下，终于答应下来。</p>

第二天，李红岩带着陈东方做了个全面检查，结果是萎缩性胃炎。李红岩就给出了最严厉的警告，第一条就是戒烟；第二条就是尽量少饮酒，不要醉酒；第三条，按时按量吃饭，规律饮食……</p>

陈东方苦笑着，一一应下，并交出了随身携带的香烟和火柴。</p>

12月上旬的某天一大早，舍管阿姨就高声喊李红岩电话，李红岩刚刚洗漱完，连外套都没顾得穿，飞奔下楼接电话，然后，二哥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红岩，你二嫂昨天夜里顺利生产，生了个男孩，6斤4两，大人孩子都好。”</p>

李红岩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向二哥道喜，又问他后续如何安排。这几年计划政策相当严，不处理好的话，仍旧有麻烦。</p>

李新社倒是听着轻松，嘿嘿笑着道：“我安排好了，在市里买了套平房，你二嫂出了月子，回去后，就住在那边，家里该咋罚款罚款，该处理处理，都不是事儿了，你不用担心了。”</p>

李红岩也就是问一声，听二哥说都安排妥当了，她也就不管了。</p>

从陈东方一买就是两辆车的大手笔能看出，他们的运输生意做的不错，二哥回去，在市里安家，也方便拓展他们的市场。一头有村里的窑厂和向阳哥的建筑队，另一头发展起市里的市场，他们的生意也会越来越大。</p>

终于，多有波折的83年顺利过去，84年夏季，大中小学临近放暑假的日子，谢教授突然找到李红岩过去，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有两个访日名额，谢教授想让她去，叫她来是争取她个人的意愿，如果没有异议，谢教授就把名字报上去，筹备两个月，八月底出去，公派学习三年。</p>

李红岩非常高兴，但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她回宿舍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哥。</p>

李新国明显有些意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好事儿啊，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去啊。不过，你一个人出去，万事还要注意……”</p>

听着大哥在电话里啰里啰嗦一大通，李红岩又好笑又暖心，含笑听着，一一答应着。</p>

七月底，李红岩出国的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妥当。她仍旧和平常一样，泡实验室，去图书馆，跟着谢教授坐诊临床实习，仍旧忙碌而充实着。</p>

这天，她终于做完一个实验，写下最后一组数据，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收拾干净实验器具和实验台，她把穿了几天的隔离衣装在袋子里，准备拿回宿舍清洗。</p>

正准备下楼，一个小师妹匆匆走进来，一脸笑意地叫她：“红岩师姐，楼下有人找，是个帅哥哦！”</p>

这一声喊，吸引了一群师弟师妹的八卦之心，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出实验室，趴在窗口往下看。</p>

李红岩师姐长得漂亮，学习也好，在京医大校园里是传说中的存在，有人称她是广寒宫里的嫦娥，也有人说她瑶池宴上的仙女，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沾辱亵渎的存在。突然，有帅哥来找，他们自然很好奇，能被女神垂青的男人是什么样的。</p>

李红岩背了书包出门，抬手敲了同一实验室的师弟一记，提醒他：“你的实验不能中断，你居然也来凑热闹，想重来一次嘛！”</p>

这孩子傻呵呵的，本来就是十几个小时的连续试验，他已经重做过两次了，这第三次做到尾声，眼瞅着能够顺利通过了，他却受不住诱惑跑出来看八卦……李红岩也是实在看不下眼了，才提醒他一声。</p>

几个类似情况的学生哇啦乱叫着奔回实验室，楼道窗户前就有了空当。李红岩走过去，低头扫了一眼，勾着嘴角笑了：难怪惹得一群师妹发花痴，又高又帅皮肤还白的聂晨确实有这个本钱。</p>

她脚步轻快地走下楼，聂晨自然地迎上来，接过她肩上偌大的背包，掂了掂笑：“你天天挎着这么大的袋子，不怕把自己变成阴阳肩啊？”</p>

李红岩也笑：“今天特殊情况……你来京城是公干还是旅游？”</p>

聂晨歪着头看过来，看着她笑：“我来上学。”</p>

原来，聂晨得到了一个深造机会，是民大的研究生班，学制两年，半脱产。也就是说，每年来上一段时间的课，然后回去工作，工作关系和户口粮油都在原单位，并不用迁移。</p>

这种类型的学习，一般都是提拔的预兆，李红岩立刻向他道喜，然后，带着他除了校园，去一家比较有特色的涮肉店，向他祝贺替他接风。</p>

临近饭局结束了，聂晨才道：“我进了京，就能经常见到你了。”</p>

李红岩却失笑：“真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说声抱歉了，我得了一个外派学习的机会，访日留学，三年。”</p>

聂晨脸色一凝，随即苦笑摇头。</p>

初见时，他看她还带着俯视的味道，甚至好感也带着些探究、好奇的意思在里边。再见，他发现她仍旧令人着迷，而且比大学时更加成熟优雅，令人心仪。于是，他努力制造机会，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们两人一个机会。却谁知，他到底是晚了一步，他追到京城，她却要离开了，而且，远隔重洋。</p>

三年，很长，也很短。</p>

等李红岩结束留学，重新踏上这片熟悉而眷恋的土地，她已经可以大大方方地说一句，近十年的学习，终于小有所成了。</p>

归国后，因为还有一年半的研究生课程，她照旧回到了京医大，不过身份不再单纯是研究生，而是兼职了京医大的讲师，没有意外的话，一年半毕业后，她就会留在京医大任职，不仅仅教书，还会是经医大附院的医生。当然，因为三年留学生涯，她拿到的也不仅仅是硕士学位，还有博士学位。</p>

回校报道后，李红岩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回乡探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