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妈，收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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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鑫落座后，就没人说话了。</p>

而他看起来似乎也同样满是不安，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味。</p>

这时，龚丽开口了：</p>

“小许，今天上午拍的怎么样？”</p>

“呃……”</p>

许鑫看上去愣了一下，接着才后知后觉的点点头：</p>

“挺顺的。下午就是发哥的戏了，发哥和倪大宏老师的, 肯定也没什么问题。”</p>

“也就是说，剧组现在的进度很快，对吧？”</p>

龚丽又问。</p>

而许鑫的脸上则出现了一丝犹豫。</p>

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p>

求助一般的看张一谋，张一谋压根不看他。</p>

他又看向了姜志强……</p>

姜志强其实早就想让他走了。</p>

但他也不敢。</p>

不是他怕许鑫，而是他怕张武。</p>

这年轻人不是张武的关系么……</p>

连张维平见到张武都得陪着笑脸，谁敢得罪他啊？</p>

所以他也不吭声。</p>

最后还是龚丽，继续追问：</p>

“说呀。”</p>

“呃……”</p>

许鑫又有些犹豫, 接着露出来了一副硬着头皮的模样：</p>

“还……还行……就……也不算特别快……”</p>

他看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想要往回“捞”。</p>

可龚丽却笑了：</p>

“哈哈, 不算特别快？好，那你告诉我，周仁发和倪大宏的戏拍完了，我和陈锦、刘叶跟陈锦、周仁发跟陈锦的戏都拍完了之后，还有什么？”</p>

“呃……”</p>

这下，许鑫似乎被难住了。</p>

可龚丽却忽然不为难他了，而是看向了张一谋：</p>

“一谋，陈锦的戏，你是知道的。我俩对, 没一点问题。刘叶的状态这么好，也没问题, 周仁发也没问题……今晚, 我能把这几条戏都拍完，你信么？”</p>

“龚老师……刚才灯光那边说出了点问题，下午可能拍不了……“</p>

这借口纯粹就是在糊弄傻子。</p>

都不说傻子,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这个。</p>

所以，龚丽那边压根就没搭理许鑫，继续说道：</p>

“我就想知道, 蒋婵的戏什么时候开始，她还能不能开始……我就纳闷了……”</p>

她双手抱怀，满脸疑惑。</p>

不见愤怒，不见得意。</p>

只是疑惑：</p>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被这個圈子淘汰了……现在竟然沦落到要等一个还没入行的新人的地步。不仅仅是我，杰仑也得等，周仁发还得等……嘿嘿……”</p>

她低声一笑：</p>

“要我说啊，什么国际影帝影后的，歌手小天王……和她一比，我们简直什么都不是嘛。这圈子更新换代的太快了，你们看看外界的媒体就知道了。现在谁还管什么龚丽、张一谋、周仁发、刘德骅这些人是谁……不都是奔着年轻漂亮去的么？那些大公司也是，都喜欢签年轻演员，倾泻资源也是……都不管能不能捧起来，先砸下去大笔大笔的资源在说其他……诶你说他们就不怕赔钱么？”</p>

她看样子是在发问，甚至视线都是集中在张一谋身上的。</p>

但实际上，这一屋子的人心里都个顶个的清楚。</p>

这话，不是对张一谋说的，而是对姜志强……或者说张维平说的。</p>

先是把这剧的主演捆在了一起。</p>

不是“我--龚丽”在等。</p>

蒋婵这个角色虽然是配角, 但她是贯穿始终的, 和皇帝有戏份，和太子有戏份，和元杰王子还有戏份……看起来只是一个“喂药”的角色，但偏偏还不能少。</p>

少了，这戏就拍不下去。</p>

所以，说是所有人都在等她，一点错都没有。</p>

接着就是那句“媒体”的话。</p>

这话是连着两层意思。</p>

一方面，这件事如果媒体知道了，那么按照这些娱记的习惯，一个“新人演员耍大牌”的新闻肯定是少不了的。</p>

主演们或许觉得没什么。</p>

可粉丝呢？</p>

影迷呢？</p>

别的不说，就单说周杰仑的狂热粉，听到自家哥哥竟然要等一个新人演员……</p>

开什么玩笑？</p>

凭什么让我家哥哥受这种委屈？</p>

我家哥哥明明那么努力了，你们却还让他委屈。</p>

你们欺负人吗？</p>

如果真这样的话，票房是不是必然会受到影响？</p>

别管有没有新闻热度，一部分的周杰仑的粉丝反感，是不是肯定的？</p>

而第二层意思：一个新人演员，你们现在之所以不换，不就是张维平那边得到了几个公司的好处么？所有人都瞄着“谋女郎”的位置，所以那几个公司才肯下资源去争。</p>

现在好了。</p>

你们争吧。</p>

这消息一出，这演员耍大牌……我就不信，得罪了我、周仁发、周杰仑、刘叶这些人的粉丝，她这个谋女郎的星途还能这么顺畅。</p>

而到时候这些争抢她的公司倾泻的资源……</p>

那就等着看笑话呗。</p>

现在，尘埃没落定，一些资源可以回收。</p>

可一旦签约了，那覆水难收，想再弄回来，可就难了。</p>

让签了这个女演员的大公司受到了这种损失……</p>

你张维平的钱很多是吧？</p>

这圈子里谁不知道，你能起来，靠的就是张一谋？</p>

在《英雄》之前，张一谋拍的片子都是叫好但不叫座，被认可文学性、艺术性，但票房却平平的作品。</p>

如果没英雄那全球几个亿的票房给你回血，你能起来？</p>

可别逗了。</p>

在这个圈子里，别看“二张”名气摆在这，可实际上你张维平兜里那仨瓜俩枣真的够那些大公司看？</p>

所以，这一番话说出口后，其实……</p>

今天的事情已经等于定性了。</p>

许鑫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姐姐早就已经捉住了张维平的命脉。</p>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用所谓的“罢演”来威胁。</p>

毕竟这么多年张一谋和她的交情在这摆着，而根据韦姐的消息，这个皇后，就是她与他曾经的诺言……</p>

说穿了，他以为龚丽会动之以情。</p>

结果……</p>

这姐姐不仅没演苦肉计，反倒是从背后掏出了一把RPG。</p>

谁特么和你玩那套这瓜保甜不保甜的了？</p>

今天来，就是枪顶你脑门上，逼着你跪下叫爷爷的。</p>

好家伙……</p>

看来倒是自己想复杂了……</p>

果不其然，姜志强的脸色有些僵硬住了。</p>

想了想，他忽然看向了许鑫：</p>

“小许啊，没事了，你先出去吧。”</p>

“呃……哦哦，好的，那我先出去了。”</p>

许鑫看起来跑的贼快。</p>

好像生怕招惹什么麻烦一般。</p>

而等他一走，姜志强的目光就落在了张一谋身上。</p>

“一谋……这个……我才刚来，拍摄计划什么的具体我还不太了解……”</p>

“……”</p>

这下，张一谋不满了。</p>

这话是什么意思？</p>

意思还让自己说？</p>

他还能说什么？</p>

剧组这么多人在这摆着，大家都在努力，你还让我干嘛？</p>

“你不用和一谋说。”</p>

这时，龚丽依旧站了出来：</p>

“我说了，今天晚上我要把一些琐碎的戏份全部过完。大不了……大家伙加加班呗。”</p>

在姜志强的沉默下，她把矛盾直接转移到了自己身上：</p>

“我现在就想知道，蒋婵这个角色的演员在哪，为什么这么多天看不到。还有，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干嘛？这戏能不能拍了。不拍的话，莪就去《迈阿密风云》那边补拍镜头了，我和人家还有合同呢，去年拍完，差了几个镜头，必须要等到夏天，他们已经催了我很多次……没道理我不能去吧？一个配角都让我们等，那我应该也能让大家伙等我几个月吧？……更何况，我还有一部《少年汉尼拔》的电影马上开工了。“</p>

“……”</p>

听到这话，姜志强更无语。</p>

迈阿密？等夏天？谁不知道迈阿密那天天是夏天？</p>

“换吧。”</p>

在姜志强那愈发僵硬的脸色下，忽然，张一谋开口了。</p>

“一谋！！！！”</p>

“志强，你和维平说，确确实实耽误不起了。《黄金甲》拍完，我还要忙奥运会的事情。龚丽身上也有合约，周杰仑还有演唱会，周仁发还有一部和斯芩高娃、赵小薇合作的电影也在等。不能因为咱们，拖延了所有人的进度……”</p>

他的语气缓缓变得坚决了起来：</p>

“这次的角色我自己选吧，我心里有几个合适的人选，李漫这个角色本身剧组外面的新闻就来的莫名其妙，这次我自己来选，快速拍完，我还要忙奥运会。所以……你告诉维平，这次的事情，别带给剧组那么多不需要的热度。李漫那边没有如约履行合同，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p>

在龚丽那反倒平静下来的目光中，他看着她：</p>

“好好发挥，进度快一点，明白么？”</p>

“放心。”</p>

她点点头，眉眼里全是自信：</p>

“我什么时候耽误过你的正事？”</p>

“嗯。就这样吧。“</p>

张一谋摆摆手，带上了自己的鸭舌帽，直接走了出去。</p>

留下了脸色无比僵硬的姜志强。</p>

而等他一出门，就瞧见了门口阴凉处站着的许鑫。</p>

“张导。”</p>

“嗯，走，去拍摄了。”</p>

张一谋点点头。</p>

接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说道：</p>

“杨蜜那边……让她通知她的经纪人来横店吧。首先要绝对的保密，不管是和《神雕》剧组协商还是什么的，我不要在外面听到一点风声。”</p>

许鑫下意识的露出了喜悦的神色。</p>

张一谋看到了么？</p>

自然看到了。</p>

要是别人，他或许不会管。</p>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一些人能参加到自己的电影里，所露出的那种喜悦。</p>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毕竟不一样。</p>

是他很欣赏的一个小伙子。</p>

于是摇了摇头：</p>

“小许。”</p>

“……啊？”</p>

“你要记住一件事。”</p>

“张导您说。”</p>

“在这个圈子里混，最好是永远别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想法。”</p>

“呃……”</p>

许鑫脸上的喜悦瞬间停滞。</p>

就见眼前这位大导演语重心长，目光认真的看着他：</p>

“同时，也别让别人知道你的底牌是什么。记住了么？”</p>

“……”</p>

许鑫沉默片刻，若有所思。</p>

是说给自己的？还是因为龚丽那命中要害的理由，而教自己？</p>

看着眼前目光认真的张一谋，他点点头：</p>

“记住了。”</p>

“嗯。”</p>

……</p>

“皇后……是在和奴婢说话？……不太好。”</p>

酒店房间的镜子里，杨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p>

拿起了剧本看了看……</p>

蒋婵应该是对皇后不满的吧……</p>

不对，不应该是不满。</p>

她还不知道大王子和皇后的事情。</p>

那应该是……</p>

一种看快死了的人的目光？</p>

不对。</p>

轻视？</p>

对，应该是轻视。</p>

但还不能表现出来那种轻视。</p>

她动作恭敬，但表情不能恭敬，因为从心里已经认定了皇后已经是一个死人了。</p>

而毒药是她亲眼看着皇后喝的。</p>

所以……应该是轻视。</p>

而面对皇后那种对待下人一般的态度，她第一要隐忍，第二要不服，不服里才要露出来“我在看你笑话”的态度……</p>

嗯！</p>

应该是这样的！</p>

想到这，她重新跪了下来，双手端着酒店一个房间一份的菜单。</p>

刚要说话，一个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从她面前路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