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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门,悄然挪上前来的厉凤竹心念一动,不知为何就此认定了,唐书白今晚若真的去了居酒屋,那陪客之中一定会有那位姓远山的日商。
这出神的样子,瞧在徐新启眼里,另有一番他自己的理解。于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摇晃了几下脑袋,不由惋惜地抬头望天道:“他原也不是这样的。权力、金钱、谷欠望,一旦沾上了,人就……”
厉凤竹眨巴着眼睛,慢慢地收回思绪,专心地等着他的后文。可惜,他碍于多年的同事情分,并不想把而今的王富春说得太不堪,因此只是仰头不住地长吁短叹。厉凤竹便也追着他地目光,看着那依旧毒辣辣的夕阳,只管呆想开去。
权力、金钱、谷欠望,一旦沾上了就怎样呢?大抵不过是势利、贪婪、多落。除此外,厉凤竹还另有一段感想。人一旦沾染了小人习气,有了小人姿态,眼界就会放低,心胸也会狭窄。而没有了眼界和胸怀的人,在智慧一方面是会一落千丈的。
二人这样在门口立了一阵子,厉凤竹便提出要先行回家去。
徐新启不似王富春那般捧着章程摆架子,他揣想着记者与受访人之间的缘分,比起别的相识方式来,是更容易交心,并触及彼此灵魂的。纪冰之这一走,想来厉凤竹会有一阵感伤和空虚,不妨准了她的假,让她回家好好地梳理下情绪,好迎接新的采访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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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厉凤竹请假不为别的,她眼下是个没根没魂的人,她得把自己的命给找回来。
门一开,迎面就见厉老太太一个飞身出来,差点就夺门而去了。不想被厉凤竹死死地拦了一道,只能苦着脸,带哭带问道:“你这糊涂虫,锁着我做什么?我有大把的时间,应该去街上,访一访消息的!”
“你出了门认得东南西北吗?”厉凤竹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拉紧了门把,身子由那窄小的门缝里硬挤了进去,眼疾手快将门带上后反锁。
厉老太太不服气,抬手指了自己的嘴巴,凑到女儿跟前问:“人脸上一张嘴难道是白长的吗?”
厉凤竹抬高了手臂一挡,很不耐烦地反问道:“说这个没用。你老人家脸上那两个窟窿眼儿要是不白长,何至于落得要靠一张嘴去找人呢?”
照她以往对待人的态度,是绝不会拿刻薄话去戳人心窝子的。但所谓家人,越是亲近就越容易看到最不堪的那种面相。
屋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如死寂一般的沉默,周遭的空气仿佛统统都被抽走了。
厉老太太绷不住,又开始掉泪。掀了身前一片薄而旧的布衣襟,捂住了口鼻。可那啜泣声却是越想掩盖,反倒越起了大动静。
满腹愁绪的厉凤竹,往那张占了屋里一半空间的床-上一瘫。轻轻抬起左手的食指,指甲盖蹭着眼角抚了几下。明明觉得自己的双眸酸胀得厉害,眼皮重得似有千斤,却始终摸不到哪怕一点水气。
“我是不中用……可是,我说姑娘,我有句话老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得紧!”厉老太太拖出四仙桌下的一张板凳来坐着,捶胸顿足地嚎哭起来,“你肩上扛的脑袋就不白长了吗?你一个没男人依靠的寡-妇,应当谨谨慎慎、本本分分,换几天安生日子来过。可你呢?你这几年,尤其是这一阵,都干了些什么呢?”
厉老太太是一日不会忘记读报的,她倒不是为了赶时髦,也不认为这是一种开启智慧的方式。事实上,她连“智慧”二字怎么写、怎么解,都有些糊里糊涂。起初,不过是做长辈的为儿女有出息,表现出骄傲的意思。那时候,厉凤竹的文章所触及的问题,不能够说是无关痛痒,但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厉老太太便一天三回地请弄堂里所有认得字的秀才书生们,细细地念给她听。后来嘛,随着厉凤竹渐渐有了资历和名声,文笔就开始犀利了。弄堂里的人也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她是巾帼英雄,一派则认为她牝鸡司晨。这就把厉老太太给搞糊涂了,一颗心分了两半,一边滚-烫一边寒凉,有些不敢见街坊。这时,小如甫识的字变多了,厉老太太就把读报的任务交给了外孙。她的骄傲也由女儿是个记者,变为了外孙能看懂报纸。渐渐地,厉凤竹署名的文章,在母亲眼里就只有报平安的作用了。
了然母亲用意的厉凤竹,歪着身子坐起来。一双眼无神地游移开去,最后呆滞地望了床头那堵刚刷过的白墙不动。
那墙上慢慢地浮现出一个长方的轮廓,人影子由长方的轮廓里一点一点地送出来,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合影。
正当厉凤竹诧异地微微抬起一只胳膊,想要上前去摸时,厉老太太那本已飘远的质问声嗖地一下又近在耳畔。抬眸看,她已哭到了厉凤竹跟前,一双抖颤的手,气地直拍:“你是满世界地在找达官显贵的茬啊!你写的那些,无非是发财的张三和当官的李四都不好。”
再要转过眼去看床头,就只是一堵干干净净的白墙而已。
厉老太太见女儿总不大愿意看她,觉得这是不肯受教的表现,脸上更添了一层怒色,发狠地跺着脚,道:“可我得告诉你,兜里有钱就变坏,手里有枪就打人,哪个世道都是这样的。人家能冷眼看着,老实过一辈子,怎么偏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呢?合着大家都不好,就你好!你好,你要真是好,我的大宝孙怎么就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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