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徐远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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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dik接替了沐杨的位置之后，沐杨就清闲了很多，不用天天加班，刚好给自己腾出时间好好休息休息，这些年，用方斯年的话来说，沐杨就是个装了永动机的工作机器。

黑色的小汽车刚驶出地下车库，即将要融入面前的车流，突然，一旁窜出一个黑影，沐杨眼疾手快地踩了刹车，那窜出的黑影跌倒在地。

沐杨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出口的保安见是沐杨立马迎上来，“沐总，您没事吧？”

“没事。”沐杨摇头，看了看跌坐在自己车前的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那男孩明显也被吓到了，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惨白，沐杨走过去，不知道男孩有没有受伤，沐杨不敢贸然碰他，于是蹲在男孩面前，问，“你没事吧！”

男孩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望着沐杨愣愣地摇摇头。

保安上前仔细瞧了瞧，惊呼，“怎么又是你！”

沐杨皱眉，“你认识他？”

保安指着地上的男生回答道，“这小子已经在这里晃悠好几天了，问他干什么也不说，原来是来碰瓷儿来了。”

那男孩听见保安的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我不是，我不是骗子，我是来找人的。“

保安重重哼了声，“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说，现在被抓住了才说找人！我看还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男孩急得脸都憋红了，看着沐杨，颇为紧张地开口“我真的不是骗子，我真的是来找人的，我知道你，你是沐杨对不对，我在新闻上见过你。”

男孩穿着简单的灰色衬衫，一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虽然洗的很干净，但一看就知道是地摊货，沐杨在大脑中快速地过了一遍，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男孩见沐杨半天没有回应，以为沐杨真的要把他送到警察局去，面上露出更加焦急的神色，“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这么半大点的孩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沐杨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找我什么事？”

男孩看着沐杨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保安，沐杨干脆让着男孩上车，“上车，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沐杨拉开车门上了车，男孩拍拍身上蹭到的灰尘，连忙跟了上去，沐杨启动了车子，黑色的小轿车汇入车流，沐杨看着副驾驶上有些局促的男孩，问道，“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

男孩没有直接说什么事，而是问道，“网上都说你是沈静颜的男朋友吗？这是真的吗？”

静颜回到公司之后，他们当年的事就被一些喜欢捕风捉影的记者炒起来了，连带着很多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静颜在s市的时间屈指可数，对这些事知道得并不清楚，沐杨常年都在s市，自然知道得清楚一些。

沐杨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我是不是她男朋友这和你要跟我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男孩看着沐杨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如果你不是她男朋友，那我就不能告诉你，不过就算你不是她男朋友，那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很好！你能带我去找她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沐杨明白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静颜，“很重要的事？”

男孩用力的点头，似乎是希望沐杨能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

沐杨笑笑，“方便告诉我你说的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男孩犹豫，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只能跟她说。”

沐杨失笑，“你想让我带你去找她，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男孩低着头不说话，沐杨见他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仔细看他还能看清楚手背上青色的脉络，也不再坚持问下去，每个人都有些不能和别人分享的秘密，“你叫什么名字？这总该能说吧！”

男孩抬头，一双眼睛倒是生得明亮净澈，沐杨心里想。

“我叫徐远帆。”

车子在马路上骤然停下，沐杨转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次跟男孩确认，“你说你叫什么？”

徐远帆被这急刹车吓得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回答的沐杨的问题，“我叫徐远帆，扬帆远航的远帆。”

沐杨这一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眉头紧皱，身后的喇叭声吵得沐杨头疼，发动了车子，身后的催促声这才消失，徐远帆双手紧握着胸前的安全带，不时地偷偷打量沐杨，沐杨的脸色很难看，徐远帆能感受到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沐杨带着徐远帆不知道在路上晃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彻底黑了，沐杨这才在靠边停了车，夜风从车窗偷偷钻进来，吹乱了两人的发，沐杨点燃一支烟夹在指间，直到指尖的香烟燃尽，这才开了口，“我知道你找她什么事。”

不管徐远帆的脸上惊讶的表情，沐杨扔掉烟头，重新关上车窗，缓缓道，“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但是你必须听我的。”

沐杨抽了一天时间带着徐远帆去了a市，他没有带徐远帆去找静颜，而是去找了顾锦生。

两人在顾锦生办公室聊了很久，徐远帆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些天他住在沐杨家里，沐杨把他照顾的很好，可是却从来不提带他去找静颜的事情，今天一早，沐杨突然让他收拾东西，说带他去见静颜，但是现在却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远帆就麻烦你带他去见静颜。”沐杨将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顾锦生。

顾锦生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透沐杨，“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沐杨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因为现在她最信任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答应过她，我和她就到朋友的位置就好。”而这件事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顾锦生没再说什么，他并没有大度到去安慰自己的情敌，这世上有太多的爱而不得，要不然两情相悦长厢厮守又怎会显得那样珍贵。

虽然早就在心里做了千百次准备，但是在看见静颜的那一刻，徐远帆还是紧张到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浅色的桌布立马晕出了一大片深色。

静颜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男孩，奇怪地看了顾锦生一眼，“哪儿来的小朋友？你朋友？”

这是静颜第一次见到顾锦生带人回家，还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

顾锦生带着静颜坐下，给静颜介绍对面徐远帆，“这位是徐远帆，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找我的？”静颜指了指自己，没想到是找自己的。

顾锦生点头，拍了拍静颜的肩膀，“我去书房，你们慢慢聊，有事就叫我。”

静颜被徐远帆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那眼神，又期待又紧张还有些害怕，静颜觉得有些奇怪。

顾锦生起身去了书房，静颜招呼徐远帆坐下，“坐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徐远帆看着静颜的脸，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静颜面前。

静颜在徐远帆满脸期待中拿起盒子，打开，几乎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的那一秒，静颜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顾锦生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几乎是在听见响声的下一秒，顾锦生就冲了出去。

玻璃渣碎了一地，静颜的手背上红彤彤一片，还不待徐远帆有什么反应，顾锦生就拉着已经带着静颜去了浴室，徐远帆跟过去就看见顾锦生在用冷水冲着静颜烫伤的地方，静颜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任由着顾锦生的动作。

徐远帆站在一边，双手紧握着，甚至不敢去问静颜一句，疼不疼？三人之间便是这种诡异的沉默。

静颜低着头，从顾锦生的角度看过去，他似乎能看见静颜的脸上有些东西渐渐要破裂开了，她的眼睛似乎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出去。”静颜的声音是颤抖的，这话是对站在浴室门口的徐远帆说的。

“我……”徐远帆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远帆，去外面等我。”顾锦生凛声开口，现在不能再让徐远帆待在这里。

徐远帆涨红了脸，想要说什么，可静颜现在明显已经听不进去，少年人那双眼睛憋得通红，在转身的那瞬间眼泪终于下来，哽咽道，“对不起。”

想说的话明明有很多，但是现在能说的却只有这三个字，一个无力且苍白的道歉。

徐远帆转身，迈着步子慢慢往外走，顾锦生见了又补充了一句，“远帆，就在客厅等，别乱跑。”

顾锦生何其聪明，怎么看不出少年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想法，如果他不多交代一句，徐远帆是会一个人离开的，徐远帆步子顿了顿，他确实是打算走的，可顾锦生这么一交待，他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跑出去可能就会给他们添麻烦了。

静颜背靠在洗漱台上，水珠顺着手臂滴在地上，聚成一滩小水渍，身上的衣服被溅湿了一大片，顾锦生关上浴室门，找出干浴巾披在静颜身上，被烫伤的地方还泛着浅浅的红色，顾锦生拿出一支烫伤膏给静颜上药。

“这房间的隔音很好，他在外面听不见，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顾锦生懂静颜骨子里的倔强，她不会在别人面前轻易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静颜没有哭，只是问，“为什么带他来找我？”

顾锦生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这个问题他也问了沐杨，沐杨是这样回答的，他说，你别看静颜现在一副洒脱的样子，但她这个人是极重感情的，亲情对她来说远比他们想象得重要，就算身边的人对她再好，也没有办法完全顶替亲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你看她对方斯年就知道，还有安安，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把他们当成亲人，所以才会拼了命地对他们好，谁都想自己身边有家人陪着，她也不例外，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能算了就算了吧，说到底，徐远帆其实跟那些事也没什么关系，做错事的人也不是他，接受徐远帆对静颜来说会有些痛苦，可她身边能有这么个心思单纯的孩子陪着，挺好的，沐杨说到这里的时候还颇为自嘲的笑了笑，他们这些人啊，心思太重，一句话说出口前都要在肚子里转上几个弯，别人听起来也得费神多琢磨几遍，跟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

顾锦生将沐杨这番话复述给静颜听，一点点细细擦去静颜身上的水珠，“带他来见你，不是希望你能接纳他，只是想让知道这个世界上你还有一个亲人，他也在偷偷惦记着你，被抛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现在抛弃你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不如就试着把你的不甘和委屈都丢给那些已经不在的人，至于外面那个小孩子，就把他当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小朋友，好不好？”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来的小朋友，静颜抽回手，冷冷道，“我做不到。”

顾锦生见静颜抽回的双手在身侧逐渐成拳，伸手，将人环入怀中，也不勉强，“好，都听颜颜的，颜颜不喜欢，我就不留他，我现在就让人这个捡回来的小朋友送回去。”

顾锦生说着便打电话交代人把徐远帆接走，电话刚挂，静颜就听见外面响起了开门声，没一会儿又听见关门声，静颜知道，是有人把徐远帆接走了。

静颜在顾锦生怀中渐渐松开了双手，闭上眼，眼中似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涌了出来，“我是我爸爸妈妈收养的，这件事，他们从来没有对我隐瞒过，我懂事之后，他们就告诉过我，如果我想找我的生父生母，他们也会支持我，而他们永远都会是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