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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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葵提醒，“精神点，别走神。”

文瑾瑜怒瞪着杜葵：“……”

神他妈的精神，有本事她自己来试试，保管她一分钟都挺不了。

任谁都看出文瑾瑜情况很不好，完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屋内三人丝毫不敢分神，一眼不错的看着他。

不过十几分，文瑾瑜感觉像过了十几个小时一样，他已经痛的无法呼吸，心脏跳的飞快，身体血液向四肢、头顶冲去。

袁世杰见他手脚头脸都已经涨成紫色，道：“差不多了，放血。”

杜葵取出一根粗长银针，将文瑾瑜手脚刺破，红黑色血珠一滴滴流出。

袁世杰接着道：“身上的针撤了。”

杜葵快速取下文瑾瑜身上银针。

袁世杰转头看向程晔：“把他放进桶里。”

程晔力气大，两手在文瑾瑜身下一撑，就将他整个人抬起，放进浴桶中，文瑾瑜被那药水激的一哆嗦。

原本银针刺过的地方慢慢渗出黑红血丝。

体内毒素仿佛找到了出口，从四肢末端破口处流出，文瑾瑜头顶银针刺入的地方也冒出红黑血珠，顺着他汗湿的头发流淌而下。

突然，一阵猛烈剧痛袭来，像有人在他身体里拿刀乱绞一气，一股腥甜直涌而上，下一秒，黑红血液从文瑾瑜口鼻流出。

文瑾瑜：这他妈的，就是七窍流血的感觉么？眼前一片红，这么多血，他怎么还没死。

“瑾瑜。”

“没事，药起作用了。”

直到血液变回正常颜色，文瑾瑜不再吐血。

袁世杰：“可以了，换药。”

王婶进来重新换水，杜葵将药包丢了进去，这药浴是促进愈合恢复，比之前温和，也有助于缓解伤痛。

杜葵：“不痛了，你就眨眨眼。”

文瑾瑜好半天才轻轻眨了眨眼。

杜葵见状，将他头上的银针全都取下，那伤口不再有血液渗出。

王婶简单给文瑾瑜清理下，看上去不似刚刚那样吓人。

见文瑾瑜安静下来，不似刚刚那样痛苦，程晔忍不住问道：“这算是好了？”

“没有，先泡着，他身体损耗太大，多泡对他有好处，毒素要检测过才知道结果。”杜葵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紧张劲一过，她这困劲也上来了。

程晔抬眼，看见小姑娘那湿漉漉有些迷蒙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这个身形瘦弱，穿着睡衣拖鞋，一脸倦容，一团孩子气的小姑娘，刚刚那一手针灸之术十分了得。

瑾瑜几次意识游离，都是她强行用针唤醒，才挺过来。

她这个年纪，如此医术，感觉十分违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这就是她小小年纪，被袁老收为徒弟，带在身边教导的原因么？

杜葵并未注意到程晔异样的目光。

她揉揉酸涩的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师父，您先回去休息，这边没什么事，我来看着就好。”

袁世杰给文瑾瑜把了脉，“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杜葵哈欠连连，道：“我觉少，你困先回去休息。”

杜葵摇头：“不要，师父您身体刚好些，快回去休息，有事我叫您。”

强行把师父劝走，针灸很耗神费力，杜葵也确实累惨了。

眼看还要等上好久，杜葵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浴桶旁，低头揉着僵硬的手指，心道要是有咖啡提神就好了。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嘀嗒嘀嗒在响。

程晔倒是精神，只不过他不知道和一个小女孩能说些什么，干脆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好一会，文瑾瑜虚弱的声音响起：“还要多久。”他现在感觉不怎么疼，也可能是疼麻木了，他已经分辨不出来。

杜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道：“11个小时。”要泡透才会有效。

文瑾瑜：“我怕我坚持不了那么久。”

杜葵淡淡道：“这可由不得你。”

文瑾瑜：“……”

有没有可能他毒虽然解了，却被杜葵给气死。

不行，他得和这臭丫头好好说道说道，深吸一口气，道：“咳咳，当病人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是想得到些安慰。”

杜葵：“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听听，这什么语气，文瑾瑜有些恼怒，“安慰病人，照顾病人的情绪，也是医生的职责，这么想有什么不对？”他刚从死亡边缘挣扎着爬回来，难道她不应该鼓励安慰一下么？

杜葵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

“一个医生的墓志铭。”

“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文瑾瑜满脸问号：“什么意思？”

杜葵慢悠悠解释道：“意思就是，医生只是偶尔能治愈病人，大多时候只能给病人以安慰，这才是常态。”

“所以，遇到能治愈你的医生，你该感到庆幸，而不是总想着廉价不切实际的安慰。”

文瑾瑜不服气道：“……我是病人。”

杜葵淡淡道：“病人最该做的就是听医生的话，现在听话，闭嘴。”

文瑾瑜：“……”

缓了半天，他发现自己恢复了一丝力气，默默在桶中转了个位置，面向程晔。

“小舅……”

“乖，听话。”

文瑾瑜：“……”

怎么小舅也这样，他就想要廉价的安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