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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有才闻到了味道也跑了来。吃吃喝喝已到了半夜时分。睡在店里的丹丹慌慌张张跑来说,出大事了!舍来家进去人了,村里人都惊醒了。雷子舌根有点生硬说,进去人怎么啦?看把嫂子吓成这样?丹丹说是打人了,她被吵闹声惊醒才知道的。这就跑过来告诉我们一声。我问谁把谁打了?半夜三更的说些吓人的话?丹丹说是真的,村里已经有人过去了,说是舍来被人给打了。雷子和有才同时惊道,这还了得?雷子说谁这么大胆敢打我们的舍来?有才说这家伙跑去太岁头上动土,够他喝一壶的了!刚才我们喝酒的时候,还说起舍来和志平家的事情呢,又聊到了树生做村长的事情上。雷子问我树生到底有没有捐款?我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庙也修好了,事情过的顺顺利利。提这些干嘛!我突然感觉舍来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说今晚就喝到这里,我叫丹丹出去探探消息。雷子说要过去看看,我和有才拦住没让雷子去。雷子说那就回家算了。我和有才把雷子送到他家门口才分开的。回来的时候,丹丹正收拾残羹剩饭。瞥了我一眼说舍去报警了,估计警察一会就来。我说来就来了。我叫丹丹睡家里,我去店里睡。丹丹说我喝酒了,要是万一有人买东西,我不方便开门。还是我睡家里,她去店里。我说干脆把店关了,回家睡,正好亲热亲热。丹丹骂我老不正紧。都三更半夜了,明天不干活了?

第二天,小店外面围满了人。夜里喝的多,睡的晚,我感觉头胀疼胀疼的,精神也不是很好。丹丹在忙着喂鹅,我过来看会店。三友进来说舍来父子被打的严重,连夜送去医院了。我问谁干的这事?三友说不知道。听舍去儿子说好像五六个人蒙着脸,不说话,噼里啪啦打完了跑掉了。家里的女人和小孩都好好的。就舍来父子打的严重。成林探头进来说,知道是谁干的不?活了一大把年纪,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我说夜里喝了些酒,压根儿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成林说出事后,他去了舍来家,父子躺在院里。舍去叫的车和报的警。警察来了,没多久又走了。是百胜的车送去医院的。我说人严重不?成林说打断了肋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刚要问话,小生打电话说警察要看库上的监控,我说看就看呗,估计看不出什么结果来,摄像头没对着村里,只是能看到果库门口巴掌大的地方。成林说那就是警察又来调查了。三友说看来是要破案了。我说库上的监控又没对着他家里。接着树生在喇叭里叫喊要开会,叫全村的人到庙院集合。我想这事情是不是搞大了,出人命了!

丹丹开会回来后说,村上问谁发现可疑人员和事情的及早给村里说一声,便于警察破案。我说这事搞得人心惶惶的。舍来得罪什么人了吗?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丹丹说玉梅给村里人说是十一点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她还问了几声是谁?门外面只是敲门又不见回话。玉梅骂了几声,接着好像是踹门的声音,舍来听见玉梅骂人的声音,问玉梅谁在外面?玉梅说半夜三更的谁在踢她家的门。舍来问了几声没人回话,接着骂了几声。舍来一骂后院的狗叫的更凶,永平披着衣服出来问他娘,什么事!狗叫的这么凶?玉梅说有人在敲门?舍来骂咧咧握着木棒,永平提着铁锹刚把门打开,四个黑影照着舍来和永平就是一顿毒打。玉梅就站在屋檐下,院里的灯亮着,玉梅说看不清是谁,打完了门外一声口哨四个人急匆匆就跑了,等她追出去的时候人影早不见了踪迹。玉梅的哭声把舍去和九九吵醒了,接下来舍去报了警,警察就来了。丹丹说她是被人吵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说那村里是要村民提供有价值的消息吧?丹丹说是。我说这种事情人家敢做,就不怕警察查。再说是晚上,黑不溜秋的谁也看不见谁,怎么查?他家得罪什么人了?丹丹说村里人也是这么说的,具体是谁也不好下结论。我说前阵子收苹果的时候,舍来家好像和别人吵过。远征问我要不要他的家是苹果?我还交代了远征几句。永平和他爸做人处世一模一样,真是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癞蛤蟆生了个四不像。丹丹说我就嘴刁。出了这么大事情,落到谁头上谁都头疼。我问丹丹那她的意思是舍来是好人了?换箱子的事情没过几年呢!去年和志平家闹,今年又和收苹果的闹。大前年的苹果没人要,没办法存在了山沟乡的果库上,年后才出的货。我看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熟人干的。前几天我还听说舍来和永平晚上偷阿家的苹果,被人撞见了。舍来是上了年纪的人,一把老骨头都快进墓室了。永平还年轻,却跟着他爹干糊涂事。丹丹说这都是咎由自龋以前穷,私心重倒都无所谓!这些年村里人日子好过了,他父子还是不知收敛。这回是遇到对手了。我问人伤的重不重?丹丹说舍去打电话说是没伤着骨头,皮外伤严重。成林说狗娃看到了四五个年轻人,傍晚的时候在索罗河靠近西川林场的那里聚在一起说什么。我说就几个人而已?他不认识那几个年轻人吗?丹丹说,成林说狗娃没说。我说狗娃眼神不错,估计是去林场看地去了,碰到了打舍来父子的那些人。苹果刚摘,就想着征地款了。

没想到在村里碰见了丑娃媳妇。虽然没以前那么妖娆,但身子里的那股骚劲还在。我说大姐还有闲工夫来索罗村里玩?当年在食堂吃您做的饭菜还没忘呢!丑娃媳妇愉快地一笑说,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来?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时候人穷,生活没现在好,每天饿着肚子,洋芋白菜吃起来都是香的。我说那时候能在食堂吃一顿饭菜都是莫大的幸福,我回来给家里人说了好几遍,我娘还骂我是不是高兴疯了,一连说了两三天。不过那时候我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娃娃又多,一年吃不了几顿白面馍,更谈不上吃饱。我知道她话多,聊多了自然就透露点消息出来。果不其然,听了好话的丑娃媳妇说她是来说媒的。我说当月下老人好,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个线就是媒人您了。丑娃媳妇悄悄地说,有亮家的宁静和双喜家的建设搞对象。托她来问话。我说粟粟是堡子村的人,女儿又嫁去堡子村去了?丑娃媳妇说建设在县城有房子。他们又是同学。辈分上我们看了合适着来。只要娃娃们喜欢,管什么索罗村和堡子村呢,你说是不是?我说难怪看见大姐走路生风,喜上眉梢的样子知道是成就了一桩好事。丑娃媳妇说,现在是自由恋爱。等双方家里知道消息后,早都私订终身了。哪像我们以前,由家里包办。说白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年她出嫁,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现在倒好!房子车子票子样样齐全。我说时代变了。那时候我们吃不饱,却浑身是劲,感觉能把地球踩个窟窿出来。现在是吃得好,睡得香,想法又多,身体却是大不如前了!丑娃媳妇说说笑笑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过几天过来了聊。你把过去的事情记得这么牢,难怪生意做的这么好。人不是无缘无故能发财的!这话我也听着舒服,顺手拿了一瓶饮料给她喝。丑娃媳妇说不要,我还是塞在了她手里。我说当年那顿饭记忆犹新,一瓶水不算什么。以后都是亲戚,还客气什么?丑娃媳妇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舍来家的事情一时半会没有了消息,振振和树生、木娃忙征地补偿的事情。原先说征用河滩我的果园的这一大片地,后来工程设计的人说离果库近,要考虑果库的搬迁。后来确定西川林场比较合适。其实图纸是选定在西川那里。振振想把蓄水池建在村里是方便抽水到砖瓦厂去。本来乡里都同意了他的想法。那一段时间来村里考察的都是为这事来的,没想到设计师一来一口就否认了众人的想法。无论从安全和面积上考虑,西川是最佳的位置。机房和泵站建在西川也是最合适不过的。振振也不好再坚持已见,这几天忙着办这件事,顺便吃喝拉撒下。

振振先是在店外面犹豫了片刻,稍后进来说,大爸今天看店,我婶婶呢?我说她身体不舒服,在家呢!我拿了张凳子叫他坐,拿了一瓶可乐给他喝。振振最爱喝可乐。我问振振忙什么?这几天在村里进进出出的没见他闲过。振振喝了一口可乐说,还不是忙征地补偿的事情。原先乡里给的价格狗娃不同意,苏成家也不同意。这几天为这事忙来忙去的。我说木娃就同意了?振振笑说,木娃没有说,估计也高兴不到哪里去!我说那怎么办?什么时候动工?会耽误工程不?振振说那倒不会。听说东来也承包了一段工程,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村里的这个标段不好。我问他从那里知道的?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振振说是别人说的。运吉最清楚这件事。我说运吉很多年没回村里了,我们电话联系也少,就是聊天也不会谈起这些事情。自从巧娘和有德去了长锁那里,他很少回村里。振振惊讶道,运吉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件事吗?我说这正常,告诉我又有何用。东来承包工程最正常不过了,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工程。这和运吉有关系吗?振振又喝了一口可乐说,这关系大了,据说东来的工程是运吉介绍的。我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振振看了我一眼,疑惑地说,不然东来怎么能包到工程。我说现在政府项目都是招投标,东来再有实力也没那么大的能力一口气吃下这么大的项目吧?是不是有人故意造谣东来的坏话呢?振振说他去乡里开会,遇见的熟人说的。我嗯了一声再没有回话。振振看着满富送我的字画说,满富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我说从哪里看得出写的好?振振说字里行间一气呵成,似行云流水,又刚劲有力。我说这是满富送我的。我识字不多,不会看毛笔字。不过满富这娃现在是省书协的会员,得过奖杯的人。振振喝完最后一点可乐说,满富是有出息的人,文笔也不错。他还经常看到报纸上他写的文章呢。我说这是前几年翻修房子后我叫他写的。家里的中堂才是他成名后的作品,全是正楷字写的,我还能通篇读下来呢!我丢了一包烟给振振,问他舍来家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振振慢腾腾抽着烟说,白挨了一顿打,没断骨头伤了筋。听乡里说是破不了案,这是有组织的犯罪。人家早计划好了的。村里又没有监控,整个山沟乡都没有监控。只能说这事情人家干得干脆利落。我问舍来父子花了多少钱?振振说万把块是要的。好像前几天出院了。现在苹果收完了,正好养养身子。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我了,老堡子要推掉,从山沟乡新开一条路,经过西川的蓄水池,再在村头汇合。我家有几亩地要占用。南面的旧路一到冬天冰天雪地的难行车,北面稍微暖和一点,雪化的快。新路是专门配合蓄水池修的。我说好啊!以前是泥巴路,前几年是水泥路,现在是南北两条路。什么地不地的,村里把握着看就行了,修路是为大家,一点地影响不到我什么。

我是听到振振的话后,才给童武打了个电话。终于弄明白东来的事情,东来挂靠的公司没有资质,东来没有包到洮河工程。不过县里修路东来搞到了一标段。是振振把事情搞反了。

我接到长锁电话的时候,晓生早准备有德的后事了。长锁说有德病的很严重,想回老家送终。又怕半路上走了,叫我先给村里打声招呼,怕回来了,又进不了村。我把村里辈分高的老人和村长、会长请到家里,热情招待后,众人在有德能不能进村达成了一致意见,这我就放心了。长锁每天会给我打电话,说一下有德的情况。我说能回来就好,其他的叫他不要担心。让我和晓生庆幸的是有德没在半路上走,而是回家后的第三天闭上了眼睛。由于家里准备充分,有德的事情办的很顺利。事后我问长锁为什么不早点拉回来?长锁说原先说好了在那边送终。没想到病情严重了,他爹就嚷着要回老家,说他不然死不瞑目。他娘也劝不住,只好担心受怕了一路拉了回来。有德的离去,巧娘最为难过。我几次看见她偷着流眼泪,看见我的时候又迅速地把眼泪抹干净。运吉说想把他娘带去省城祝长锁说巧娘习惯了上海的环境,换个地方怕是不适应。巧娘说她决定不出去了,等过了三年孝再说。长锁和运吉问我怎么办?我说那就听巧娘的。我说了句玩笑话问巧娘,这些年在外面住惯了,村里的生活一时半会她还适应不了。巧娘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哪里都能活人。城里好是好,说几句家乡话的人不多,在村里聊聊天都方便。晓生说他们弟兄养活她老人家那是应该的。现在村里生活好了,不想去就在家呗!杜老三和杜老五也劝巧娘不要出去了,安心在家养老。杜老五说巧娘是他们兄妹中见过世面的人。享过福的人。长锁说他娘没享多少福,年轻的时候不知受了多少罪才把他们兄妹拉扯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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