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笔下的年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四十二章 都忙得很,桃李春风皆是笑话,少年笔下的年少,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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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魏戍神色认真,不似作伪,掌柜的便愈发好奇那个人的身份,但对于这个“比天还要高”的说法,他不但不以为意,反而还有些嗤之以鼻,权当是一种夸大其词。

十楼之上,天穹之下。

对于修士而言,这八个字便已然是一种极高的赞誉,然而今之天下,能够真正意义上达到这一步的,尚且不足双手之数,故而“比天还要高”一言,纯粹是无稽之谈。

如此赞誉,除三教祖师之外,皆是经不住推敲。例如儒家的某位读书人,学问很大,世人所公认,但学问却无法等同于修为。

至于十方榜上的有名之人,那位龙虎山天师倒是可以勉强跻身此列,而梅零却只能算作半个。名次尚且在梅零之后的罗浮,更是连提及的资格都没有。

念及于此,掌柜的不由得眉头紧锁,自己好像把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给忘记了,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魏戍笑而不语,心道论及文字障,果然那书生才是此道的老祖宗。不过当年之事又不是见不得人,大大方方地说与世人听便是,如此小心藏掖反倒是多了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当真是何苦来哉。

“哦?小小风神,如今也敢教我做事?”

天下文字,最是玄妙,每每谈及或是念及,皆会有所回应。尤其是当想起造字之人时,那份回应便会更大,如今的魏戍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平静的心湖,无风起浪,不由得荡起一圈涟漪。

魏戍有些无奈,以心声言语道“陈尧,你我当年也算好友,何至于如此?”

“岂敢岂敢,陈尧不过一介落魄书生,哪敢与风神大人为友?”书生轻笑道。

魏戍没好气道“有事说事,若无事就赶紧走,我这里现在忙得很,没时间来招呼你。”

书生继续打趣道“不愧是风神大人,与他人言语时就是硬气。”

“你有完没完?!”魏戍面色一沉,有些不悦道。

“急什么,我当年亲手设下的文字障,又岂是那么容易便能破开的?”

“你到底想干嘛!”

书生缓缓说道“诚如某人所言,魏戍就只是魏戍,与风满楼无关,但有些东西终归是他留在楼里的,所以不拿给你又还能拿给谁呢?既然日后想要重返风家,那么家传手段便不能忘记,否则仅凭一些符箓手段,毫无疑问,你根本无法得偿所愿。”

“符箓一道,亦是大道,有何不可?”魏戍以心声反驳道。

书生一笑置之,“我方才有说过它是小道吗?符箓一道虽好,但可惜却不是你的路。修符多年来,想必你自己也能看得明白,它根本就不适合你。至于那风神幡,既然张欣楠主动开口了,我便没理由不还给你,但需要你自己来取。与你一样,最近忙得很,再加上北方路途遥远,所以就不辛苦跑了这一趟了。原本还想着如何告知于你,如今倒是省了不少事,记得得空过来呦。”

一番言语过后,不管魏戍再说什么,甚至是指名道姓地骂了那书生一顿,也依旧得不到半点回应。至于原因,无非是陈尧主动撤去了“陈,尧”两字对自己的心念牵引,使某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己。

对于这种无赖行径,魏戍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也无非是接着过过嘴瘾。

刚刚回过神来的魏戍不禁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坐在他对面的张欣楠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彼此的脸凑得极近,而且后者还满脸狐疑地盯着他。

魏戍无奈地抬起手,按在少年脸上,用力将他移开,瞪着他道“你想干嘛?”

张麟轩一手搭在桌边,另一只手拄着脸颊,不由得气笑道“合着我刚才喊你那几声,一句也没听见呗?”

魏戍歉意道“抱歉,刚才在想事情,不免有些走神。”

“罢了罢了,本公子大度,就不追究你了。话说这老掌柜的什么情况,好端端地怎么就突然疯掉了。”张麟轩伸手指了指旁边。

魏戍扭头看去,只见掌柜的面色惨白,神情痛苦,抱着自己的脑袋,口中好像还念叨着什么。

类似于当下的这种景象,魏戍当年见过不止一次,所以早就习以为常了,于是轻声解释道“未曾完全地陷入文字谜障之中,或是沉溺于梦幻之境,都是如此下场。若是方才继续让他问下去,大概你现在也会是这幅模样。不过依着公子的定力,是绝对无法与这位前辈相提并论的,下场没准会更惨一些。至于真假虚幻之间的那种挣扎究竟又是怎样一种情况,我是不太清楚的。若是日后有机会,公子可以去问问你的那位十三师叔,他本人最擅长此道。”

张麟轩点点头,接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叫醒他就可以了。”

张麟轩静静地看着魏戍。

魏戍有些疑惑道“又怎么了?”

少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又不知道怎么叫醒他,既然你知道,那当然是你来了。”

魏戍一时无语,只得以双指捻住一张符箓,心中默念一遍清心咒,然后轻呵一声,“敕。”

符箓燃烧殆尽,只在魏戍的指尖留下一点青光。正当魏戍准备将这道青光点在老掌柜的眉心时,隔壁桌的伙计突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我劝你们最好停手。”

张麟轩心弦一紧,立刻扭头看去,只听那伙计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酒足饭饱之后就该识趣离开,何苦留下来自讨没趣。”

魏戍神色自若,轻笑道“若是此番见不到前辈才是自讨没趣,如今既然有幸得见,那便说明选择没有错。”

伙计嗤笑一声,道“远望云雾中,如何见真容。我既可以是心善的掌柜,也可以是懒惰的伙计,还可以是无感无识的桌椅,你谈何见我?一座客栈,一座孤城,皆可是我又不是我,你这又算哪门子见我。之所以出言提醒,是不想你好心办坏事,叫不醒掌柜的,反而唤醒了那一缕恶念,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你们自己。”

魏戍不解道“恶念?”

伙计懒得解释,于是便扭头看向张麟轩,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书在你身上,那便由你来说。”

张麟轩故意装傻,笑问道“身上的书倒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本。”

伙计微微皱眉,神色不悦道“如此地不爽利,也敢称自己是剑客?你的两位师兄虽然也不得纯粹,但最起码没有你这些花花肠子。”

张麟轩微微一笑,轻声道“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还望前辈莫怪。至于我那两位师兄,晚辈是一直无缘得见,自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伙计冷笑一声,“真不愧是张欣楠的徒弟,一样的令人生厌。”

张麟轩气定神闲地说道“掌柜的,差不多就行了。”

坐在少年身旁的老掌柜忽然静止不动,一眨眼,便如云雾般散去。等到他的再次出现,已然落座隔壁,然后笑容有些玩味地看着张麟轩。

张麟轩作了一揖,却什么都没说。

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眯眼笑道“何时发现的?”

“就在刚刚。”

“哦?”掌柜的不免神色疑惑。

“比天高者,唯有吾师。至于师尊名讳,一个跑堂的伙计都能述之于口,堂堂掌柜的竟然不能?此间的一切若皆是前辈散道为之,那么彼此便应心意相通,所以天知也好,地知也罢,总而言之,都是你知,他知。既然如此,前辈方才的那副悲惨模样可免不得有些贻笑大方了。”张麟轩轻声解释道。

“不愧是看过那本书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掌柜的由衷称赞道。

“天下道法出十方,所以一点都不稀奇。”

掌柜的微微皱眉,遂问道“此话怎么讲?”

“诸楼主之道寄托于十方阁中,而前辈之道则寄托于这座孤城,此二者与神灵寄托本源之力并无任何差别,所以一点也不稀奇。前辈所言之书未必有此言,然而一本名为《纳炁录》的书中一定有关于它的记载。”

张麟轩嗤笑一声,然后开始默默背书,“所谓修行,首重心性,次在勤勉,一悟则百悟,一法通则万法通。心湖静水之畔,筑楼渐次登高,然其始终不过一虚无之物尔,若无依托之所,必不得长久。待光阴流转,无异于空中楼阁,最终皆成戏言。大道自然,悟道在先,证道在后,然修者若想证道,则必有所依仗。归根结底,人妖仍是地界生灵,故脚踏实地,实为重中之重,万不可忘。”

闻言之后,魏戍似乎有所感悟,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掌柜的神色凝重,沉默不语,与伙计对视一眼,突然站起身,恭敬地朝着少年拱手而拜,久久不肯起身。

魏戍加之于己身的障眼法无故散去,以至于再次化作女子模样,一股柔和的紫气在她身旁萦绕不绝。待光华渐渐敛去,魏戍忽然起身,朝着少年施了个万福,柔声道“多谢公子传道。”

张麟轩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尴尬,心道,不过就是背个书而已,怎么突然就成传道了。你们三个,难不成平日里都不看书吗?要是本公子没记错的话,那本《纳炁录》似乎值不了几个钱。

掌柜的站起身,神色认真道“敢问公子,你所说的那本《纳炁录》现在何处?”

伙计立刻补充道“若是公子肯将书籍借我等一观,日后无论刀山火海,只要您吩咐一声,在下无有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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