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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春娘。
此生只怕再没有旁人能似她一般,与他相互依靠,抱团取暖了。
付仲文何尝不知,他与她,本就有着云泥之别,绝不可能。
青年失落的垂下头,拽着缰绳,斥马朝将军府的方向慢慢行去。
偌大的卫将军府中,除了仆役与女婢,便再无他人。
他不愿入内,坐在府前台阶上呆滞的望着空旷的街路。
春风难送相思情,摇曳着的柳枝挂在河畔,晶莹的河水反射出清冷的月光。
临贺城,杨柳岸边,一个曼妙的身影立于小河前,满目寂寥,孤独的背影印在月色之中,更显凄清。
她定定望着对岸飘摆的柳叶,神情落寞。
街角传来“吱呀吱呀”的车轮滚动声,一辆朴素的牛车逐渐驶入河岸与街道相连的小路上,有一女子掀开绣金雕花的缎帘,朝岸边唤了一声:“春娘?还不归么?”
燕春娘一顿,慢慢转过身朝牛车的方向望去,莹白的光亮中,她一身轻丝薄纱,伴着夜时升起的寒雾,仿若站在仙云之中,随时飘远离去。
驾着牛车的人是窦月珊,不知不觉中,他被这仙雾缭绕之景所吸引,更被站在云雾中的女子扼住了心房。
他屏息沉默,静静的瞧着燕春娘。
只听河岸杨柳树下的女子柔声道了一句:“姑娘奴婢这便来了。”
燕春娘提着拖地的裙摆,摇曳着身姿慢慢朝牛车走来。
宁南忧与江呈佳同行出府,燕春娘不便入车内,便坐在车前台架上与窦月珊一同驾车。见她穿得单薄,窦月珊急忙脱下衣袍,披在她的肩上,温柔道:“入夜了,春日还是冷得很,燕姑娘莫要着了寒气。”
燕春娘面色淡淡,礼貌应了一句:“多谢窦公子。”
牛车缓缓在小道上驶着,江呈佳悄悄掀起帘子,观察外头的情况。
只见窦月珊一动不动,甚不敢朝燕春娘身边靠近一点。
江呈佳有些无奈,心中暗骂窦月珊呆子,沮丧的坐回了车内。
宁南忧瞧着她愤愤的小表情,不由勾起唇角,靠在她身侧耳语道:“感情这事,慢慢来。阿萝,莫急。”
江呈佳幽怨的瞪了他一眼道:“子曰便是呆子一个。他若不主动,难道还要春娘一个姑娘家主动吗?”
宁南忧低声笑道:“他便是那样的人,别看他平日嘻嘻笑笑,倘若遇见心仪之人,便什么都不会了。”
江呈佳叹了一声,心中十分担忧燕春娘。
四人驾车入了府,燕春娘一直走在角落,一声不吭。
江呈佳猜到她心中有事,便借口支开了宁南忧与窦月珊,拉着她往西院后头的小亭子行去。
路上,她沉吟片刻,带着些迟疑向燕春娘问道:“你还想着他?”
江呈佳晓得,燕春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也晓得这么多年,她从未放下。
春娘听之一颤,略带着苦涩微笑道:“怎会?过去之事早已过去,春娘早已忘却。”
江呈佳叹道:“春娘,你我主仆多年,你还要同我隐瞒什么?自你至临贺,多日来,一直心不在焉。难道我看不出?”
春娘一番沉寂,垂着头盯着迎风飘摆的裙袍,卑微道:“我只是心有不甘罢了。姑娘猜得没错,我想着他,一直想着他。所以我心中再也藏不了其他人。即便窦小三公子是个良人,我也不愿再踏出一步。”
江呈佳道:“他究竟是何人?若我能”
春娘夺过话语,强硬地打断道:“姑娘。我与他天差地别。即便您从中撮合,也是绝无可能。”
江呈佳欲再劝,却再说不出什么安慰之言。
春娘坐在亭边,盯着漆黑夜幕中那一轮明月道:“我所心属之人乃是付博之子,付仲文。”
江呈佳听之,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卫将军付仲文?”她重复了一遍。
燕春娘难平心中起伏,微微点头道:“是。”
江呈佳蹙着眉头,问道:“你莫不是因为水阁的关系?所以”
燕春娘果断的摇了摇头道:“我们之间,并非只有身份之别。还隔着太多的东西。他有掌控国朝兵将的野心,他的归宿是广阔无垠、腥风血雨的战场。可我却想要安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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