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云飞: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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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你别走啊,回来。”躺在房上的云飞见况曼不是开玩笑,是真要走,急了,赶忙出声喊住人。
“叫我回来干嘛。”况曼侧头,笑吟吟地瞥着竹床的云飞。
那明知故问的样子,气得云飞直瞪眼。
有求于人,云飞吸气,呼气,桃花眼从生气到沮丧,再到妥协。
片刻后,他眼睛一耷拉,闪烁着吱吱唔唔喊了一声:“师姐。”
声若蚊呐,小得况曼支着耳朵,都险些没听到。
况曼憋笑,将窗户上的腿收回来,走到他面前:“没听到,拿出点诚意来。”
云飞抿嘴,恼瞪着况曼。
太气人,太气人,等他可以行动后,他一定找回这一场。
“师姐。”一声咬牙切齿的师姐,怨气浓浓地响起。
听到这声师姐,况曼抿嘴笑了。
满眼都是愉悦。
况曼咳嗽了一嗓子,一本正经道:“乖,师弟放心,师姐不会眼睁睁看师弟落难的。”
况曼回身,朝进了房间后,一直沉默的孟九重道:“九哥,搭把手,咱们将他弄走。”
云飞听到况曼喊屋里另一个人,侧眸,往孟九重身上看了看。
他转头,眸光盯向况曼:“阿曼,这位是谁?”
“叫师姐。”况曼一巴掌拍,轻轻拍到云飞的脑门上,没有一丝羞赧,大大方方道:“这是你姐夫。”
“姐夫?”云飞微楞。
他哪来的姐夫?师父没向他说阿曼嫁人了啊?
啊呸呸呸……差点被她绕进去了。
妹夫,才不可能是姐夫。
“嗯。”
一直没开口的孟九重,听到这声“姐夫”的疑问,鬼使神差地板着脸,郑重地应了一声。
这一声应下,从遇上这个人就有些隐隐不爽的心情,豁然明亮了。
况曼听到孟九重的声音,白皙脸颊上,浮起一个大大的笑。
云飞:“……!!”
阿曼从哪找的腹黑,好奸诈。
呸,想当他姐夫,那也得看师父同不同意。
师父可没向人提起过他这个女婿,呵呵,没师父同意,想进况圣慾天的门,小心狗腿被打断。
云飞早在况曼和况飞舟还未正式见面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师娘和师妹都还活着的事了。
那时,他并没有跟着况飞舟一起入中原,毕竟圣慾天背靠回纥,家里总得留几个看家的,于是,他便留在了圣慾天。
中原的事,他虽没有参与,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啥都知道,就唯独不知道孟九重这个人。
哪怕后来大师兄和师父回了圣慾天,也没向他提过他。
孟九重上前两步,把床上的云飞扶起来,将人驮到身上,朝况曼道了一句:“走吧。”
况曼嗯了一声,率先从窗户跳了出去,孟九重紧跟其后,驮着人追上。
而此时,阁楼下鼓声阵阵,喧嚣声此起彼伏,完全没人知道,新郎已经被人带走了。
况曼和孟九重带着云飞,从波兰族的后山,一路绕道,往阿萨族的方向奔去。
担心波兰族的人发现云飞不见后,会追上来,他们前行的速度极快,也没有走山中小径,而是翻山越岭,避开追捕。
这一路上,况曼也弄清楚了,为什么在蛮地的云飞会出现在百濮境内了。
原来,他是接到了青蒙的信,说黎初霁和伦山蛊后入了百濮,让他多留意一些。
蛮地是中原唯一一个,气候地势都与百濮和伦山相仿的地方,同时,距离百濮也不算太远。
云飞在蛮地接到信后,便暂缓寻找地垦虫的事,出发来了太沟镇。
他入中原前,对蛮地和百濮这边都稍了解过,知道太沟镇附近有座山可以入百濮,于是,他在太沟镇上,打听着百濮的消息,准备静观其变。
谁知,才到太沟镇没两天,就得到消息,说伦山蛊后在百濮被人下了格杀令。
他当时想也没想,就从阿孝山里的石窟,入了百濮腹地。说起来,他和黎初霁一人进百濮,一人出百濮,其实是前后脚的事。
他入百濮四天后,黎初霁就从他所走的石窟出了百濮,两人就这么错开了。
百濮地界,危险重重,可以说是威胁最小的危机,山里毒物,才是真正的致命危机。
而云飞落得今天这地步,还险些多了个媳妇,就是山中毒物造成的。
他在山中,被一条百足虫给咬到了,其实这条百足虫也不算多毒,他以内力压抑着毒素,准备找处安全点的地方,再将毒逼出来。
可还没等他找到休顿的地方,就撞上了波兰族的阿呜。
阿呜见他神色疲倦,又被毒物咬伤,于是向他发出邀请,让他来波兰族暂时休顿。
他那时确实需要一个较为安稳的地方逼出百足虫的毒,一脸感激地跟着阿呜来了波兰族。
……谁知道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那个一开始,满脸羞涩,邀请他回族的女孩,竟在他逼出毒素,准备离开之时,毫不知羞地拦住他,说,她想和他结为夫妻,并是以他入赘的方式结为夫妻。
这怎么可能……
他堂堂圣慾天教主的徒弟,又不是娶不到妻子,怎么会入赘女方家。
他毅然拒绝了阿呜的表白,然后……
没有然后了……他被下药手脚发软,别说逃跑,就是大门敞开让他走,他都走不了多远。
再接着,便是今日的婚礼与突然出现的小师妹。
况曼听完后,笑睨着他,调侃道:“风流倜傥的三公子,走到哪都有女孩喜欢。”
云飞气恼地瞥着她:“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会儿天已完全黑下,甚至快到子夜。从波兰族出来后,他们没有任何停歇,一直赶路,在快抵达阿萨族前,三人才停下了脚步。
这段时间,况曼准备暂时留在这片林子里,静等着伦山蛊后回来与阿萨族斗蛊。
只要她回来,他们便能与她汇合。
百濮十万大山可不是喊喊而已,伦山蛊后行踪飘忽不定,要在这十万大山里找到她,太难了。
况曼和孟九重,包括云飞,都准备守株待兔。
况曼戏谑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小师弟说话这么有力气,想必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能行动了不,能就赶紧去打点猎回来,师姐肚子饿了。”
“不能行动,手脚发软,我动不了。”一听况曼支使自己干活,云飞像个没骨头的蛇般,一下子倚到大树茎上,软趴趴地不动了。
他这会儿确实还手脚发软,不过比起刚遇上况曼那会儿要稍好一些。
波兰族族长放在那杯茶里的药,药效似乎已过,但……阿呜给他下的软筋散,却没那么容易解。
她是存了心,要将他留在波兰族,这药,没个两三天,他是没办法自由活动的。
况曼被他这无赖的样子,给逗笑了。
不再打趣他,况曼环顾了一下四周,瞅着附近大树叉上的那些鸟窝,起身,拍拍裙子的泥土,然后矫健地爬上树,搬空了几个鸟窝,晚上,她准备吃鸟蛋。
孟九重在况曼起身后,也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一条蛇和一只兔子。
蛇和兔子已清理干净,可以直接上火堆烤。
况曼把鸟蛋交给孟九重,让他动手烤,自己则又去摘了一些野果回来。
孟九重烹饪这方面,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在深山中,调料稀缺,但他却能就地取材,用一些生长在大山中的植物,将烤肉弄得更香更好吃。
不但如此,他还不知去哪里,给况曼弄了一个蜂窝回来。
蜂窝里没有蜜蜂,只有蜂浆。晚上的时候,况曼吃到蜂蜜,鸟蛋还有兔腿,而云飞就可怜了,兔腿他没,只有一条蛇。
……还是烤的蛇。
看到他吃烤蛇,况曼就想起了现代父母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懒得烧蛇吃!
填饱了肚子,况曼纵身上树,避开云飞,在树上用蔓藤弄出两小树屋,他们会在这地方暂时安顿一段时间,休息的地方自然要弄得稍微好一点,不多说好,至少要能遮风挡雨。
弄好树屋,况曼又跳下了树。
大树下,孟九重已去巡视这附近。住在这里,得把这附近的毒物和猛兽驱赶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在洪湖那边和那条大蛇亲密接触过,身上残留了那条蛇的味道。
自从离开洪湖后,路上遇到的毒物几乎都会自动避开他们,甚至偶尔遇上了猛兽,那猛兽在嗅到他们身上的味道后,都会退避三尺。
云飞倚着大树,半阖着眼睛养神。
况曼坐到他对面,捡了一根枯枝,丢进火堆里,然后拨了拨了火。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幽静的树林里响起。云飞睁开眼睛,看着火堆旁的女孩,桃花眼带起丝丝心疼。
“阿曼这些年,过得如何?”不知不觉,云飞问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不管是伦山蛊后还是况飞舟,亦或者是青蒙、黎初霁,从前的亲人,没有一个人问过况曼这句话。
他们都只欲言又止,一脸心痛愧疚地看着她,却从不问出,似乎是怕触碰到什么……
况曼听到这句问话,拨火的动手微微一顿,释然笑道:“挺好的,一直生活在一个小村山里,九哥和义父待我很好。”
“那就好。”云飞听完,浅笑道:“什么时候回去,离开这么多年了,不能嫁了人就不回去了。咱圣慾天,可没泼出去的水这一说。”
“找到阿娘就回去。”况曼说道,掀眸看了眼云飞,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蹙眉问:“阿飞,阿爹为什么要找地垦虫?”
阿爹那日和穆元穆会面,什么都没多谈,就问了穆元德这三个东西。
这三样东西,对阿爹来说肯定很重要。
但当时,她因毫无过往记忆,还不知该怎么和阿爹相处,甚至还有些嫌弃这些关系,所以,根本就没问阿爹。
可是现在……
阿爹问了三物,其中两物得知消息,唯剩下泪藤不知是何物。
她对植物很熟悉,但也没听说过泪藤,若是有个图样,她倒是可去给阿爹找回来。
云飞摇头:“不知道,师父什么都没说,只让我寻找地垦虫,大师兄应该知道。”
说到这里,云飞突然想起一事:“我去蛮地前,师父交待,找到地垦虫取下地萧后,尽量打听一下百濮境内那个地火口的消息,看看这个地火口有没有炎木。”
百濮境内也有一地火口,但是因对百濮不熟,所以,他还不知道这个地火口在那里。
这次来百濮,一是和师兄师娘汇合,二,就是想探探百濮里的地火口,是否有炎木存在。
“那办完事,找人打听一下吧。”况曼轻颔首,都入了百濮,自然是要找找阿爹需要的炎木,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你入百濮有些时日了,可曾有阿娘的消息?”
“师娘的消息我知道一点,倒是二师兄,他一入百濮就跟丢了似的,一次都没出现过,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寨子的女人,捉去当夫婿了。”
云飞感慨一句,说完,脸上还浮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况曼瞅着他这模样,不厚道地戳破他的幻想。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进一趟百濮,啥都没干成,还差点成了别人的女婿啊。二师兄早就回中原了,还中了阿塔族的蛊,我和九哥就是因他回去,才赶来百濮的。”
“说起来,你也是幸运。还好是波兰族的女孩相中你,这要是换成养蛊一族的女孩,我看你这辈子,是别想出百濮了。”
“回去了?”云飞一惊,看向况曼:“我昨儿还听到了师娘的消息,师娘还在百濮,他怎么就一个人回去了。”
况曼把拨火的木棍,丢进火堆里:“你把我娘的情况给我说说。”
“我昨儿从阿呜嘴里听到消息,说师娘在打听守山人的事,并且,还说师娘是不是要带什么龙王离开。”
说到这里,云飞想起一事,然后赶紧道:“对了,别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听阿呜谈话,伦山应该是从百濮分出去的一支,而且,还是蛊后的那一支。”
“并且,你外婆和师娘的外婆,可能都是被那个叫妮怜的女人害死的。”
“妮怜?”况曼眉梢轻拧。
阿娘一进百濮,就杀入阿塔族,让阿塔族交出妮怜,她当时就猜到可能是有仇怨。
可没想到,这恩怨会是杀母之仇。
况曼:“你有妮怜的消息吗?还有,你没在阿呜面前暴露你和我娘的关系吧?”
她娘过几天就回阿萨族斗蛊,阿萨族离波兰族距离不算太远,要是阿呜这女孩不死心,寻着消息追去阿萨族,事情可就麻烦了。
“当我傻啊,师娘和阿萨族的事,闹得纷纷扬扬,几乎整个百濮都知道他们要斗蛊。而且,好些人都盼望着师娘输掉,说师娘输了斗蛊就会嫁进阿萨族,她是伦山一脉的蛊后,她嫁回来了,不就间接等同伦山一脉回归百濮。”
云飞说到这里,嗤笑了一声:“想得倒是美,想赢斗蛊,也得看我们圣慾天同不同意。”
“对了,师妹,你这几天打听一下,看看这个阿萨族是用什么和师娘斗,咱们先把他的蛊虫给换了,到时候,看他拿什么赢师娘。”
况曼冷瞥了他一眼:“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蛊这玩意邪门的很,别咱们蛊没换成,倒先成了蛊虫的温床。”
“有没有听阿呜提妮怜?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收回视线,况曼又继续问。
云飞:“有听到过。师娘来百濮,差不多震惊了整个百濮的族群,所有的寨子都在谈论她,自然也有提到妮怜这个女人。”
“我听他们谈话,妮怜不在百濮,好像是说失踪有二十年了,除了阿塔族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况曼掀眸,古怪地看着云飞:“你听得懂他们谈话?”
云飞眼神闪避,咳嗽了一嗓子:“阿呜怕我无聊,和族人聊天时,多数会带上我,而且,说话时还会用中原话和她的族人相谈。”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得到这么多消息。
那个女孩是个体贴人的女孩,但可惜,他不可能留在百濮,也不可能娶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为妻。
所以……
况曼听罢,眸光意味深长的在云飞脸上瞥了几下,然后抿嘴一笑:“美男计果真好用,早知道,我和九哥就不带你走了,让你在波兰族多呆几天,说不定咱们还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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