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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闲下来的陶臣末开始仔细翻阅渝州的传报,不得不说天机院的能量的确很大,几个月时间便将先前一系列的未解之事捋了个通顺,陶臣末不由得感叹瞿红袖的魄力和决断,如此作为远非一般的男子可比,只是就在这时,魏文忠求见。
原来,魏文忠得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这消息是之前安排去盯守那几个奇怪西境人的张浩、夏旭传来的。
原来,张浩与夏旭一开始严格按照魏文忠的叮嘱一刻不敢松懈的盯着那几个西境人,只是后来这几人莫名失去踪影这才罢手,尔后张浩夏旭所在部被调去万宁,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也就是在这二人驻防万宁的时候王金易、陈振纲遇刺,后来瞿红袖前往蓉州调查事情原委,并将刺客带回渝州受审,为了挖出与之有关的人,程锦尚下令将刺客画像下发渝州军营,要求所有人检举在军中与这刺客有密切联系的人,然而这个命令却并没有传到万宁,张浩、夏旭也就并不知道这事儿,后来陆守夫突然发难,渝军线溃退,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没了后话,加之瞿红袖暗中有意将这件事淡化,军营反查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程锦尚在尹州遛达一圈,陶臣末兵行险着破了陆守夫的局,渝军反败为胜,重新拿回渝州城,张浩、夏旭回到了原来的军营,收拾营帐的时候在一个床脚看到了一张画像,夏旭本准备随手丢了,张浩无意间瞧见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于是便找来原来一直驻扎在这个军营的士兵一问,这才知道此人正是刺杀王金易、陈振纲两位大将军的刺客,二人仔细回想,突然想起这刺客就是之前魏文忠让他们盯的其中一个,二人旋即明白,这帮西境人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借着渝州招收新兵的机会混进了渝州军营,事关重大,二人本是打算报给程锦尚,但一想到先前魏文忠的交代觉得还是直接报给魏文忠的好,这才赶紧传信魏文忠,魏文忠一听此消息感觉过于蹊跷,于是便急匆匆的赶来向陶臣末汇报。
听完魏文忠的说明,陶臣末渐感事情不妙,先前天机院的调查通报说这几人是朝廷的人,一开始自己心里也是充满疑惑的,毕竟这几个刺客的面貌与中原人差别较大,这种很容易区别众人的特征并不适合去做暗杀任务,朝廷用他们充当刺客是不是有些愚钝了,但后来仔细一想,天机院说朝廷的意思就是要嫁祸给卫戎,那么,如此一来,用西境人就更能坐实是卫戎所为,这也就说得过去了,所以后面也就渐渐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可魏文忠带来的这个消息却让他再次起疑,很简单,如果张浩、夏旭二人没有弄错,刺杀王金易、陈振纲的刺客就是之前那几个行动诡异的西境人,这些人可是与聂青云接触过的,先前苏木与连成宗都跟他说过这聂青云很是诡异,莫非聂青云与这件事有关?聂青云与此事有关,那瞿红袖呢?而瞿红袖刚好又是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主事,不行,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若真是如此,牵扯出的可就是整个天机院了。
看到陶臣末陷入沉思,魏文忠良久才轻声问道:“将军,可有不妥?”
“你有何看法?”
“如果这刺客与那帮西境人是同一伙人,那聂青云岂不是难逃干系?”魏文忠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问题就出在这儿,如果聂青云与此事有关,那瞿院首呢?”
“这件事的所有调查结果都是出自瞿院首之手,莫非?不会吧,瞿院首所为何故?”
陶臣末若有所思,缓缓道:“敢在万军之中行刺主帅,这帮人的胆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前段时间却连续出现了多次,先是长宁王,尔后是冉明栗,再是王金易与陈振纲两位兄弟,没有缜密的心思和细致的谋划是做不到的,我们恐怕一开始就将这些事看得太简单了。”
“那要不要将这件事禀告王爷?”
陶臣末又想了想,问道:“张浩与夏旭二人可已上报?”
“并没有,这两人看似大大咧咧的糙汉子,但做起事来却绝不含糊,二人知道事关重大就没有匆忙上报而是先通知了卑职。”
“很好,你交代下去,就说你已经知晓了这件事,让他二人绝对不要再告诉其他任何人,否则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危。”
“是,卑职这就去办,那我们如何处理这件事?”
“从这件事的处理来看,这二人确实机警,我会想办法增加一批探子,然后将他们放入其中,让这二人放下军务专职探子一事,你让他二人先密切注视与之有关的动向,凡见可疑的人、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先报与你知晓,还有,这件事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不要再说给任何人听。”
“是,卑职领命。”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这时候,门外的守卫突然急匆匆爬进来大声说道。
“何事惊慌?”
“曹……曹校尉回来了。”
“曹焕?他不是护送苏姑娘等人回渝州去了吗?”陶臣末边问边向外走去。
“曹校尉受了重伤,说是一定要见将军。”
陶臣末大感不妙,急忙向外跑去,魏文忠紧随其后。
见到满身血污的曹焕,陶臣末的心瞬间凉透。
“怎么回事?”陶臣末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安问道。
“将军,卑职,卑职有负将军厚望,苏,苏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虽然已预感到大事不妙,但听曹焕说出事情,陶臣末还是如遭雷击。
“卑职等人行了约莫一日路程,本欲在一山谷扎寨安营,用了伙食之后竟然部中毒,这时候杀出一帮草寇,将苏姑娘劫走了,还留了一封信,卑职拼命反抗,但奈何身中奇毒身无力,根本不是这帮草寇的对手,将军,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曹焕惶恐不安的说道。
陶臣末接过他手中的信,打开一看,不禁勃然大怒!
“好你个陆文昭,竟如此如此阴招,简直是找死!”
魏文忠急忙拿过信件一看,也不由得大怒。
原来劫走苏木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文昭,他的要求很简单,让他们用陆文霆加渤州南境所有的城池来换。
“他娘的,陆文昭如何想出如此阴狠的招数,竟然用女儿家的性命相威胁。”
“曹焕,本将问你,劫走苏姑娘的人是军伍还是绿林?”陶臣末冷静了几分,厉声问道。
“回禀将军,从这些人的阵势来看不像是军伍之人,倒像是一些江湖门派。”
“可记得他们长什么样?”
“领头的倒是记下了。”
“你们有几人回来?”
“有十余人跟着卑职回来。”
“好,你们先下去疗伤,我会找人来找你们画像,曹焕,你给我记住,你要将你脑海中有关这个人的面目一毫不差的说给画师听,如果你误导了方向,苏姑娘一旦有什么闪失,我第一个杀了你!”陶臣末冷冷道。
“卑职一定将记得的部说出来。”
等曹焕被带走,魏文忠这才焦急的问道:“将军,这可怎么办?”
“文忠,只要知道对方是谁,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特别是陆文昭,他想用苏姑娘加十数座城池来换陆文霆,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先做着苏姑娘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可是陆文霆被羁押在剑川,来来回回也要好几天,就怕这陆文昭再使什么阴招。”
“他在信中说十日,够了,文忠,你马上去做两件事,第一,派人去剑川将陆文霆带过来,让剑川派三千重甲押送,第二,传令渤州防线,加强巡视,封锁所有路口,禁止任何人出入,凡遇可疑人员、可疑物品,哪怕是一个布袋也要给我翻过来找找,这帮人提前越过防线就算了,如果是在军令传达之后还被瞒天过海,本将定斩不饶。另外,最多半个时辰,等画师将画像画出来之后,派人去送给天朴药庄的肖允之掌柜,如果可以,还请他亲自来一趟。”
“是,卑职这就去办。”
交代完这些,陶臣末就站在外面,深深吸着气,他在努力冷静,努力想这其中的问题出在哪儿。
这时候任蒹葭和李秀也赶了过来。
任蒹葭很懂陶臣末,他看起并没有气急败坏,但他努力平复的样子显然是十分焦躁,当年白灵四万大军压境只有几千守军的云阳也未曾见过陶臣末如此冷厉而又夹带着不安的样子。所以,任蒹葭示意李秀先不要过去打扰,而是直接去找曹焕,向曹焕问清楚事情原委。
待搞清楚一切之后,二人这才又来到陶臣末这边。
陶臣末冷静了不少,脸上的冷冽也去了几分。
“将军,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现在再担忧也没有用,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怎么对付陆文昭。”任蒹葭显然十分担忧的说道。
这时候陶臣末微微舒了一口气,说道:“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陆文昭想凭这么一点儿小伎俩就让我陷入两难是不可能的。”
“将军打算怎么做,尽管吩咐。”李秀说道。
陶臣末突然阴冷的抽了抽嘴角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将军打算去擒陆文昭的家人?”
陶臣末冷冷道:“不仅是他的家人,还有他的军师焦连宋。”
“可这些人身边定然会有不少护卫,我们当如何做?”
“还有长宁王的妻儿,还有陆守夫的妻妾,总有一个会有突破口,再者说,陆文昭的家眷在青城,他想不到我们会在青城动手。”
“将军做的决定卑职不会质疑,只是这么做会不会落人口实?”任蒹葭问道。
陶臣末冷冷一笑,说道:“战场之上兵不厌诈,阴谋阳谋各尽其能,不过也都是可以摆在台面儿上来说的,但我陶某人从未标榜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陆文昭敢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就别怪我不客气,他若伤苏姑娘一毫,我便十倍奉还,这才是为人之道。”
“好,那卑职这就传信青城的探子先行打探陆家家眷踪迹,这边马上派精锐前往青城。”李秀说罢便准备离去。
“等等。”陶臣末叫住他。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这件事不要让别人去,就安排我的亲卫去吧,另外,此事除了前往青城的人就只限于我们三人知道,明白吗?”
“卑职明白。”李秀领命离去。
“将军,苏妹妹回渝州陆文昭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还这么清楚的了解她回去的路线,这事太可疑了。”任蒹葭说道。
“有人走漏消息是毫无疑问的了,只是伤兵回渝州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在此之前我就决定要让苏姑娘跟着一起回去,前前后后安排下来有不少人知道这个消息,现在难以确定到底是谁在搞鬼。所以我才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让文忠去把陆文霆带过来,另一方面派人前往青城。”
“要不要卑职去查一下?”
“先不用,我已明确按照陆文昭的要求安排文忠去接陆文霆,就是做给这个内鬼看的,现在我们还需要他稳住陆文昭方面,而且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到底是谁,不如先放着,另外,你去公开传令,让沿线各城守将随时准备撤离,越多人知道越好。”
“是,卑职明白。”
安排好一切,陶臣末就静静等着北边儿的消息。
很快,青城传来消息,说这陆文昭的妻子侯艳茹十分信佛,每逢佛教大事必然素衣简从亲自前往佛殿礼佛,还有五天便是六月十九,这正是观世音菩萨证得大道的日子,也被民间视为其生日之一,按照惯例,这一天侯艳茹定然会出城到观海领的观音庙朝拜,各路人手已经准备妥当,就等这一天到来。
先前各线盘查并未寻到苏木的任何踪迹,陶臣末对此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劫持苏木的是渤州本地的帮派,这些人对渤州的一花一木都无比熟悉,要想越线回到陆文昭控制的区域不说易如反掌也不至于难如登天,在得到侯艳茹的消息之后,陶臣末总算心安了几分,现在自己手中的牌越多,胜算才能越大。
又过了一日,陆文霆被带到,天朴药庄的肖允之竟然也亲自来了。
见到陶臣末,肖允之也并未客套,不等陶臣末开口,他便说道:“将军,皇甫城主曾交代,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若有难事我归一城定然相帮,在下拿到画像之后便已散发到各地,来的路上已经得到初步消息,劫走苏姑娘的人很可能是渤州飞鸢帮的黄蛟,待进一步确定之后,归一城定然会给飞鸢帮送上一份大礼。”
两军对决,各路探子打探的都是名面上的敌人的消息,自有一套,但对这些江湖帮派却是有些无能为力,这也是为何当时瞿红袖极力要组建天机院的原因,一开始陶臣末本是打算让天机院帮忙,但联想到蓉州刺客一事便即作罢,这时候突然想起皇甫俊容说过的天朴药庄,而且苏木与这庄主私交还算不错,于是便想让天朴药庄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果不其然,归一城的能量还算不错。
陶臣末万分感激,连声道谢。
“陶将军不用客气,莫说你对城主有恩,苏姑娘小小年纪医术药理便已比在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下私下也甚是喜欢和钦佩,就算没有城主这一层关系,在下也必然会倾尽力相帮,此事若真是飞鸢帮所为,江湖上从此恐怕就再无飞鸢帮这个名号了。”
“有肖掌柜相帮,苏姑娘定然能转危为安,只是不知这飞鸢帮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虽说客套话得说,但陶臣末还是担心这些江湖草莽会伤害苏木。
“实不相瞒,飞鸢帮是靠走私盐铁起势,私盐对于百姓来说更显便宜,所以一开始飞鸢帮口碑还算不错,势力也不断得到壮大,但因其触犯了渤州侯家的利益,加之陆守夫主政渤州,飞鸢帮的日子便十分难过起来,在老帮主病亡之后,新任帮主张笑林为保住家底不得不向陆家妥协,久而久之便成了陆家走狗,专替陆家做一些明面儿上不能做的勾当,这名声也就臭了,只是想不到如今竟然沦落到替然绑架勒索的地步,实在是可恶啊。”
肖允之这么一说,陶臣末心里就更担心了。
肖允之赶紧安慰道:“将军不必过于担心,既然陆文昭想用苏姑娘来换陆文霆,他也就暂时不会伤害苏姑娘,飞鸢帮对陆家惟命是从,想必不敢造次。”
陶臣末深吸一口气,说道:“好,肖掌柜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先下去休息休息,我去会会陆文霆。”
陶臣末很欣赏陆文霆的才干,所以将其羁押在剑川也并未为难他,且交代下去每日好酒好肉的伺候着,所以虽身陷囹圄,但陆文霆气色还不错。
“他将军,我并不相信昭弟会除此下策,你确定真是他所为?”陆文霆看起来并没有幸灾乐祸,他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
陶臣末无奈摇摇头,说道:“你不用怀疑,这件事定然是你的好弟弟干的,敢问这天下除了你们陆家自己人还有谁会在意你的生死和被我所夺取的渤州城池?”
“唉,我宁愿被关着一辈子也不想昭弟出此下策呀,昭弟平日不是这样的,我想一定是其他人给他想了这个阴招。”
“可惜呀,你如此维护他他却处处算计你。”陶臣末叹息道。
“陶将军,挑拨离间可不像你的为人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你现在在我手上,我挑拨离间有何意义,只是觉得你过于相信你这弟弟,替你不值,实话实说罢了。”
“那在下倒想听个原原本本了。”
“陆文霆,你是个聪明人,当时你与我对峙,兵力相差并不太多,若陆文昭能及时赶回,你的胜算可就大多了,可他却拖延了十数日才移兵南下,你难道当真不觉得事有蹊跷吗?实话告诉你,当时北弃人并没有趁他撤退而对你陆家大军进行追杀,这一切都是陆文昭的借口罢了。”
陆文霆笑了笑,示意陶臣末继续说下去。
“不管你信不信,只要你战败而他陆文昭能耗住我,那以后你兄弟二人在渤州的地位可就变了,我想你肯定想问我又是如何知道他陆文昭是这么想的,道理很简单,推测,从这一次他开出的条件推测。”
“我听着呢。”
“陆文昭若是以人换人,倒是说得过去,只不过他料定我为了苏姑娘的安危一定会同意用你换的,所以他就加了个条件,渤州所有被我占得的城镇,如此一来他就占据了有利位置,其一,我不会为了十数座城池去换一个女人,自然而然你也就不会回到陆家,陆家将来必然是他说了算;其二,就算我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十数座城池,那他不仅不费吹灰之力收复了被你丢失的地盘儿还能挣得一个救你于危难的名声,而当你陆文霆回到陆家之后,这个以女人换来活命机会的骂名只能是你来背,他陆文昭不仅收复失地彰显军功还赚得一个不顾个人声名而想尽办法拯救自己兄长的名声,他可是怎么都不亏啊。”陶臣末盯着陆文霆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陆文霆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陆文昭没有及时返回救援他私下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问题,只是他不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会在关键时候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至于陆文昭劫持苏木用以换他性命一事,他内心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还是感动于自己弟弟的心意,只不过经陶臣末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事情真不是他所想的那般,陶臣末说得没错,既然明知他会用陆文霆换回苏木,那陆文昭为何还有再加上十多做城池呢?难道是替苏木试探陶臣末心意不成。
“陶将军,你用三千重甲将我从剑川带来就为了给我说这些?”陆文霆并不打算顺着陶臣末的意思走。
陶臣末微微一笑,缓缓道:“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陆文昭的心思有多细,另外算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陆文昭以苏姑娘的性命威胁于我,我陶某人并不打算束手就擒,相反,如若苏姑娘有什么闪失,我会加倍奉还,将来某一天你如果见着什么故人可别太过惊讶。”
“故人?陶臣末,你要干什么?”
“陆将军好好休息吧。”陶臣末莫名说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也不管陆文霆到底作何想法。
曹焕与焦连宋私自决定绑架苏木威胁陶臣末一事让瞿红袖十分恼火,她认为这件事过于冒险,就算苏木最后真的死了对陶臣末来说也并不是什么损失,她着眼的是要如何将陶臣末慢慢淡出王府的权力中心,曹焕此举不仅于事无补还很有可能让自己暴露,就算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陶臣末要是一气之下将他给处死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曹焕隐藏在云卫将来还有大用,之前安影栋的暴露便让他们十分被动,眼下曹焕与焦连宋的冒险举动怎么看都有些愚蠢,但是好在焦连宋出主意让陆文昭多加了十几座城池作为条件,这倒可以让陶臣末为难为难,他如果为了保证苏木周当真让出十余座城池,那必然会落得个爱美人而罔顾将士袍泽血肉的骂名,到时候程锦尚对其必然会心生芥蒂。
权衡左右,瞿红袖将这个消息以天机院的名义报给了程锦尚,听闻陆文昭出此阴诈手段,程锦尚自然是暴怒不已,他要求天机院尽快摸清陆家动向,好让陶臣末做好应对,瞿红袖试探性的提出让陶臣末同意用十数座城池加陆文霆换苏木,程锦尚果然显得为难,他并非儿女情长之人,若真说以数万将士的尸骨去换一个小姑娘,他打心底是不太愿意的,只不过程锦尚也并非毫无情义的人,当年的渝州要不是苏木,数万将士包括他程锦尚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尽管为难,但他也并为明确要求陶臣末要怎么做,只是传令云卫,希望陶臣末能尽快救下苏木并妥善处置陆文昭的阴招。
当他将自己的为难说给王妃郑想容听之后,不料竟被说教了半天时间,郑想容质问是不是瞿红袖的主意,程锦尚只得解释说瞿红袖建议陶臣末同意陆文昭的条件,这才让郑想容气消了几分,从她的私心出发,苏木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如今遭此大难,心里哪里会舒坦,陆文昭的条件很苛刻,但总不能当真为了城池就将她的生死置于不顾吧,可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自己的夫君要争的是天下,真要用牺牲了数万将士性命才换来的城池去换一个人,这也不太值得吧。
良久,郑想容才说道:“无论如何,渤州所有城池地界都是陶将军拼下来的,王爷,这一次的决定权就交给陶将军自己吧,王府不要给他任何暗示,否则会让本就为难的他更加不知所措。”
“本王已派人传令让他尽快救回苏木,且妥善处置陆文昭的问题。”
“王爷不妥。”
“有何不妥?”
“陶将军可曾向王府求援?”
“你要不说本王还忘了这事儿,这件事还是天机院上报的,陶臣末并未有丝毫消息传过来,你说这陶臣末在打什么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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