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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狭路相逢
凤溪、万宁的战况相当惨烈,程锦尚虽然同意了瞿红袖和陶臣末的计划,但内心还是希望尽快拿下凤溪,好亲手杀了害死丁康阳的凶手曾伟琼,但陆守夫毕竟不是秦庸,他将所有能调集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这两地,两军死战,各不相让。
只不过事情很快便有了转机,陶臣末渤州来信,一方面详解了渤州战局,请求程锦尚向王立阳方向增加兵力,一定要将陆文昭及其剩余陆家大军琐死在渤州,防止其窜回中州与陆守夫兵合一处,另一方面附上了攻城塔的构造图纸,这对于程锦尚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有了陶臣末在渤州的实战经验,攻城塔的运用自然会得心应手,拿下凤溪等城指日可待。
程锦尚仔细分析了陶臣末的计划,觉得将陆文昭锁死在渤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只要将渤州剩余兵力部剿灭,陆守夫就会成为笼中困兽,但要分兵给王立阳,就无法同时拿下凤溪、万宁两地,思来想去,程锦尚觉得胃口还是不能过大,拿下凤溪、万宁还是分兵锁死陆文昭,他必须要尽快选择一个,长远来看,锁死陆文昭就相当于断了陆守夫一臂,这对陆守夫的打击显然会更大,而且有攻城塔图纸,今后再想法拿下万宁等地要容易得多,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分兵支援王立阳,眼下的攻势还不能明显减弱。
主意打定,程锦尚只得暂时放弃替丁康阳报仇雪恨的想法,但明面儿上还是不停的进攻,然后分点了四万兵马沿着安县北上支援王立阳。而王立阳已先渝州一步收到了陶臣末的消息,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彻底阻断陆文昭的退路。
由于安阳是青城的门户,此地驻军六万余,且多是精锐,魏文忠围城近半月而无突破,待陶臣末彻底解决渠坊之后,终于摔援军抵达,兵合一处,云卫气势再涨。
陶臣末领着任蒹葭、李秀、季河清、程铭纬等人详细听了魏文忠的奏报,对安阳局势重新做了一遍评估,现如今主动权掌握在云卫手中,陶臣末打算放弃之前迂回奔走、折返突袭的打法,进而改成了步步为营、逐个击破的战略,啃下安阳,便可遥望青城,只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知道,他现在的首要目的不是拿下青城,而是要啃掉渤州的所有有生兵力,只有如此,才能让陆守夫彻底陷入不胜之地。
宇文甫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在陶臣末移兵安阳的同时,他也刚好到了青城,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去拜会长宁为遗孤,并打算将其接走,至于去往何地,眼下并无明确目的,但事急从权,只有先避开陶臣末的攻势保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只不过因为陆文昭亲信对长宁王遗孤看护甚紧,宇文甫并没有第一时间成功将其带走,他手中目前只有几十人,要硬来是不太现实的,别无他法只得苦口婆心的劝说陆家军放人,但这些人并未得到陆文昭明示,哪里肯就这么放手,情急之下,宇文甫不得不实际说明了前线战败陆文昭溃逃的事情,这些事陆家军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们不能就这么散了,渠坊城破,陆文昭却还在,渤州主心骨还没垮,眼见宇文甫不断宣扬云卫勇猛渤州难以抵抗的消息,青城守将也就是陆守夫堂弟陆名章害怕他影响军心不得不强硬警告若再继续悲观弃战将予军法处置,宇文甫势单力薄为避免身陷囹圄只得暂时屈服,心里则盘算着另外的法子。
陆守夫能成为大渊为数不多的云麾将军替大渊镇守一方,陆名章功不可没,当初陶臣末为救苏木派暗探半路绑走陆文霆妻儿之后,陆名章深感失职,恼羞成怒之下一口气在青城擒获了数百疑是探子,或杀或役,受冤者众,但他管不了那么多,陆家的最终产业在他手里,他不允许有人轻易破坏,所以他比谁都清楚长宁王遗孤对于陆守夫来说有多重要,只要当今朝廷难以为继,这颗棋子就是将来陆守夫得正统、令天下的最佳选择,宇文甫想要以长宁王旧臣身份带走他们是想都不能想的事。
陆名章不是不知道前线战败的消息,现如今就有两道军令摆在他的桌上,一道是陆守夫自中州发来,要求他集中精锐尽量部带去中州,意即放弃渤州。第二道军令则是败逃的陆文昭遣人送来的,那就是让他继续镇守青城,吸引陶臣末注意力,好让北境其他守军从容聚集,尔后他再带着长宁王遗孤撤退。陆名章这会儿很不清楚自己是立马撤离还是先拖住陶臣末为陆文昭重新聚集兵力争取时间,所以当宇文甫一遍遍的说着前线战事的时候他便无比烦闷,最终呵退宇文甫,召集亲信商讨撤退事宜。
经过一番衡量,陆名章决定继续镇守青城,为陆文昭聚集北线兵力争取时间,因为北线守军面临着北弃狼骑的压力,不可能说退就退,至于东线,陆名章几乎已无计可施,李文顾牢牢的把守着碧津,云卫水师几乎将所有能从海上来的军资都给断了,这么些年海上战力稍强一些的仇东海部也早已让陶臣末突袭渤州时在陆上莫名其妙的给剿灭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成体系的海战散兵,根本奈何不得李文顾,所以他的选择只能如此。
由于陆家在渤州大肆搜查各方暗探,北弃人也免不了受到波及,所以陆家大军的具体动向他们一时也摸不清楚,但是图兰冰穆知道,陆文昭战败之后,渤州北境军事部署肯定会大变,跃跃欲试的图兰骨柔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兵南下。
陆文昭达到渤州西北的青冈城之后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等大军前来汇合。陆守夫也正努力的为陆文昭顺利潜回中州搭桥铺路,其中一出就是飞奔前往佑州传令的役使在路途仅仅只有二十里的两个驿站之间被人袭击,好在被就近的士兵所救,掉落的军令也找了回来,这役使当真算是死里逃生,百般感激之下又即刻赶往下一个驿站。
他所不知道的是袭击他的人是陆守夫安排的,救他的人也是陆守夫安排的,之所以要这么折腾一次,就是为了调换他怀中军令。陆守夫是大渊的云麾将军,他对大渊军中的军令传递、暗文秘符了如指掌,安排一出戏轻松调换一个军令并不是什么难事。
拿到宋骁的军令,陆守夫不由得大吃一惊,宋骁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怖,根据军令,宋骁意在让佑州守将余怀群抽兵八万前往佑、渤门户周山,名义上是为陆文昭回到中州提供支援以阻击陶臣末,但实际上是要余怀群密切注意陆文昭动向,并亲自将陆文昭带到佑州北线,让他在佑州继续抵御桐州的北弃势力,而余怀群则要寻机返回中州护卫皇城,但凡陆文昭有所拒绝,就地缴械,分散陆家亲兵,防止生乱。
陆守夫突然觉得这个宋骁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就是在跟自己演戏,这个看似即将亡国的皇帝暗地里竟有如此手段,他知道宋骁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但不曾想不信任到如此地步,而且还看穿了他要陆文昭来到中州的真正目的。
陆守夫确实是从一开始就低看了宋骁,他如果够聪明就应该从宋骁果断放弃秦庸而与他合作开始就应当有所察觉,原来的宋骁优柔寡断不假,但那是因为有秦庸和太后秦牧替他拿主意,但到后来连秦庸和太后秦牧都没了主意之后他宋骁就变得决绝了,特别是在他的亲外公秦庸一家暴毙身亡之后,要知道,死的不光是他外公,还有十多个舅舅,五六个姨娘以及一众兄弟姐妹,人在绝境,要么怯懦等死,要么向死而生,对陆守夫来说,很不幸,宋骁选了后者。
此时的陆守夫不得不庆幸他采用了吴言兵的计谋,更改了军令,按照他的要求,余怀群不仅要调兵,还要去到渤州境内协助陆文昭,尔后,陆文昭领兵回中州,余怀群则继续镇守佑州。
只不过,无论是陆守夫还是宋骁,他们都有两个未曾想过的问题:其一,陆文昭能不能逃过陶臣末的围追堵截;其二,余怀群到底有没有他自己的想法。
余怀群曾是冉明栗的部下,自然与秦庸也是脱不了干系,陆守夫入主中州成为上柱国之后,看似与朝廷走到了一起,宋骁也给了他极大的权限,甚至连京畿卫都给他调动,但是,佑州的几大主将却依旧还是秦庸的人,宋骁没有动他们丝毫,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用来防着他陆守夫的,陆守夫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也正因如此,陆守夫料定他更改军令让余怀群继续守在佑州,余怀群就不会产生什么疑问。
但见到宋骁的军令之后,陆守夫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这个皇帝绝对不再是看起来那般柔弱无能了,于是他命令手下,继续四处打探小皇子宋凌的下落,只要拿到这颗棋子,加上长宁王的遗孤,他就握有绝对的主动权,同时,他命吴言兵向皇城放出消息,就说他陆守夫已经有了小皇子宋凌具体去处的线索,如此一来,宋骁就万万不敢轻易动陆文昭了。
陶臣末到达安阳之后,加上魏文忠的十万人马,集齐了十五万之众,将安阳城围得水泄不通,经过魏文忠十数日的连番进攻,安阳城虽依旧高耸,但城中守军已损失近半,眼看云卫不减反增,安阳守军人心惶惶。
陶臣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之所以还没有大动作,就是在等支援王立阳的大军到位,他的目的不在安阳,也不在青城,而在北境青冈的陆文昭,也是到此刻,李秀、任蒹葭等人才明白为何当初在渠坊陶臣末要来个所谓的“围城必阙”了,只有陆文昭还活着,渤州守军才可能兵合一处,毕其功于一役才是他的最终目的,长此以往的奔走突袭,对经年大战的云卫将士来说实在是有些疲累了。
收到皇城军令,余怀群大致看了看似乎并没什么怀疑,但就在此时,这役使突然说道:“陛下有口讯传给将军。”
余怀群立马跪倒听旨,这役使却又将他扶起,说:“陛下特意交代过,将军不必跪旨。”
“陛下有何旨意交代微臣?”
“陛下口谕,让将军仔细领会军令,之后调兵前往周口,一定要小心提防陆文昭,为了让他顺利接防佑州,一定要设法将陆家亲兵分离开来,将军今后可就要担负着守卫皇城的任务了。”
“什么?”皇帝口谕明显与军令不一致,余怀群大吃一惊。
“余将军,怎么了?”身旁的副将也就是当年陶臣末同一届武举状元蹇虚谷问道。
余怀群很快冷静了过来,摆摆手,向役使问道:“本将问你,这一路可还顺利?”
这役使有些心虚,略有犹豫道:“顺利顺利。”
“是吗?就没发生过什么异常之事?”
“这……”
余怀群不再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役使。
役使被余怀群一盯,明显害怕了,立马跪道:“小人来时在中州边境确实遇到一些异常。”
“说。”
“小人曾被一帮歹毒袭击,只不过后来被附近执行任务的同僚所救,其他再无异常了。”
“一般歹徒岂敢袭击背插令旗的役使,你的军令可曾离开过你?”余怀群问道。
“曾被歹徒袭落,但他们并未在意,其后同僚出现,小的很快就捡了回来,小的查看过,并无破损。”
“那就行,好了,你的军令也传了,口谕也带到了,回去复命吧,就说本将一定按陛下指令行事。”
待役使离去,蹇虚谷问道:“将军,这军令可是有什么异常?”
“军令内容与陛下口谕不一致。”
“什么?是有人篡改军令还是这役使假传圣旨?”
“陛下的话他不敢随意更改,除非不想活了,很显然,有人对军令动了手脚。”
“歹徒无缘无故袭击传令役使,军令也曾掉落,将军这个分析恐怕是有道理的,可是谁敢如此大胆篡改朝廷军令?”
余怀群冷哼道:“除了陆守夫恐怕没有别人。”
“陆守夫,何以见得?”
“陛下的口谕是让我等移兵周山,并督促陆文昭接手佑州防务,很显然是不放心陆文昭带兵进皇城,可这军令的内容却不仅仅要我们去渤州支援陆文昭,之后还要让他去护卫皇城,按道理讲,泰安有了一个陆守夫,还需要陆文昭干什么,现如今只有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那就是陛下依旧还是不信任陆守夫,所以不想让陆守夫与陆文昭兵合一处,这才会让我等督促陆文昭接手佑州防务,尔后让本将带兵去护卫皇城从而牵制着陆守夫,但陆守夫为了保自己的实力便假借一手偷换军令,好让陆文昭顺利回泰安,一旦计成,皇城泰安就是他陆守夫说了算了。”
“想来陛下确实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过陆守夫这个老匹夫,所以他才在军令之外再让人传了口谕。”
“是啊,看来陛下的心思比你我想象的还要缜密。”
“陆守夫偷换军令就不怕将军您看出什么破绽吗?”
“人是越老越妖啊,陆守夫是大渊的上柱国,他对沿途驿站如何布局军令如何使用暗文比谁都清楚,如若不是陛还让这小子带了口谕,本将也定不会有丝毫怀疑,本将不问他也不会自找麻烦说自己沿途被人袭击过,可惜啊,陆守夫还是百密一疏了。”
“那我们怎么办?”
“抽调兵力,去周山。”
“万一北弃和卫戎突然发难可如何是好?”
“边境守军先不用动,就抽调附近几个军镇的守军就行了,传令下去,让北门、丘山、汉葭、下塘四个军镇各抽调一万人马,再从鹿角抽调两万人随本将去周山看看戏。”余怀群别有深意的说道。
蹇虚谷自然得令而去。
余怀群整顿好人马便要出发。其实,加上当时整编的从桐、佑两州败走的守军,佑州目前足足还有三十多万人马,抽调六万来人去周山对于佑州防务其实并无太大影响,但营中部分将士还是免不了担忧卫戎与桐州的北弃人马同时发难,只不过余怀群现如今是佑州三十多万大军的最高统帅,他的打算不必告知每一个人。
雁过留痕,更何况是数以万计的大军,北弃人最终还是获知了渤州北境守军撤离的消息,随着图兰冰穆一声令下,图兰冰穆带着图兰骨柔、图兰博拜等人挥师十万扬鞭南下,不费吹灰之力便接手了陆家的城池,图兰骨柔本意继续南进,她的目的之一便是想要趁机追击撤退的渤州大军,好一网打尽,然而图兰冰穆却下令只准接收城池不准与渤州军交战,他知道陶臣末绝对不会放任陆文昭任意集结重兵撤往佑州,一旦如此,渝州将讨不到丝毫便宜,所以歼灭陆文昭的任务他决定让给陶臣末,自己则来个坐山观虎斗。
陶臣末留下有伤在身的季河清继续围攻安阳,程铭纬留下协助,他们的任务还有拖住留守青城的陆名章,自己则带上李秀、魏文忠、任蒹葭等人率领十万大军朝北行进。与此同时,王立阳也带着十万人马朝着青冈方向赶。
陆家北境守军统帅黄翚因为担心北弃狼骑趁乱袭杀,不得不在大军最后摆上防守阵型,再加上还要等其他几座军镇撤下来的士兵汇合,所以这一路都走得很慢,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北弃狼骑并没有追来,一时间不知所以,只不过也不敢掉以轻心,狼骑向来以来去如风闻名天下,此时不见其踪影不代表他们永远都不会出现。
往北急行三日,先前放出的暗探已陆续传来消息,一方面北境大军并没有完集中西行,先头已有一部抵达青冈,人数大约在三万人左右,还有两部各有三万左右人马正往青冈方向赶,人数最多的是黄翚部,他已几乎集结剩余兵力,人数十万只多不少。另一方面,北弃狼骑只占城不进攻,并没有趁势追击黄翚。
陶臣末认真评估了这些消息,很快传令王立阳,让他兵分两路前去截击正往青冈方向赶的两路人马,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青冈城,自己则带着十万云卫前去与黄翚正面交锋。
黄翚部前哨也很快侦得云卫北上的消息,立马回禀黄翚,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黄翚一时有些惊慌,但后方负责盯防北弃狼骑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北弃狼骑着实是忙着占城设防而并没有追击的迹象,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此刻正在青冈等待大军前来的陆文昭显得焦躁不安,一方面佑州消息只说佑州援军正在往自己的方向敢,但是何时达到并无确信,另一方面,王立阳领兵十万也正朝自己来,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等待佑州援军到来与王立阳死拼,要么丢弃渤州大军自己先逃去泰安,但他陆文昭不是怕死之人,自己如果这么逃走,一世英名必将毁于一旦,自己原来本能很好的利用渤州百姓去阻拦陶臣末行军,但渠坊城一逃,百姓们似乎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很多人已不愿意再这般同仇敌忾了,更重要的是不光失去民心,陆家亲军也必将荡然无存,要再想与陶臣末掰掰手腕儿几乎是不可能了,此时,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父帅,有他在泰安掌控,自己一定能等来援军。
又过两日,云卫攻下了黄翚移兵青冈的必经之路龟石堡,黄翚很快也得知了这一消息,他下令停止进军,现在必须要做选择,要么绕过龟石堡,要么与陶臣末死拼。绕过龟石堡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自己领着十万大军,就算绕路,陶臣末也定然能知道他的动向这么做没有什么实在意义,那剩下的就只有与云卫一决高下了。
黄翚常年与北弃人打交道,并非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什么庸才,他知道,今日就算躲开云卫,将来也总是要一决生死的,陶臣末千方百计想要对自己赶尽杀绝,迟早要面对,不如早些了断,此刻,他也明白了为何北弃狼骑并不急着追击自己,想来北弃人也正等着他们鹬蚌相争,所以他也就不再担心北弃狼骑会在此时进攻自己了。
陶臣末倒是有几分意外黄翚没有想着避开自己锋芒而是迎面而来,这也让他少费些心思去打探黄翚的行军路线了。
秋末了,天空清澈,斜阳如画,恐怕是入冬前最后令人舒爽的天气了。
陶臣末并未驻兵龟石堡内,他不是要守,而是要攻。
黄翚领着十万人马迎面而来,他不想躲,而是想攻。
两军空出一里,陶臣末与黄翚各自倚马立于阵前。
黄翚打马而来,陶臣末迎面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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