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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夜趁着黎明前的暮色,走出客房内屋时,已经是腿脚发软了,后腰也酸疼的难受。
虽然年轻人底/火旺盛,但被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娘,几番压榨之后,兴奋的萧夜也是有点吃不住劲了。
走出房间关好屋门,萧夜手指一点,召了最近的一个亲卫过来,“看好二夫人的客房,除了小菊外不得打扰,”
“是,小人明白,”亲卫拎着火铳,挡在了客房门口。
走到堡门门房,推门一看,小六子正和小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熬夜的滋味大多是不好受的。旁边坐着的左石,却是在兴致勃勃地吃着烤饼。
把小菊送到客房门口,萧夜带着小六子,打起火把去了磨坊,一万斤的石炭,足够他从石磨里取出三次的物资。
五把左轮火铳,五把后装火铳,还有五箱子震天雷,消耗了萧夜的三次机会,连带相应的弹丸也备齐了;小六子带着三个军士,往武器库来回跑了两趟,这才搬干净了地上的一堆武器。
不甘心的萧夜,亲自操起铁锨,让小六子推着独轮车,又往石磨磨眼里倒了两千斤的石炭,拿出了五把猎枪和弹丸后,这才晕头涨脑地结束了清晨的力气活。
回到百户所,萧夜躺在梅儿身边,拉过一床被子呼呼大睡,直接就睡到了晌午时分;起床吃了点麦粥,站在磨坊外,看着一车车运送进来的石炭,萧夜眼睛又亮了几分。
说起来,石炭坑产量的增加,还真是仰靠了鸡鸣村几个老人的眼光,这种浅地表薄层的小型石炭矿,一旦挖错了方向,那可就费了老劲了。
萧夜现在感兴趣的,不是那些黑乎乎的石炭,而是给石堡运送石炭的几个小伙子;现在石关屯里的武装军士,加上亲卫满打满算的,五十几个人,再也抽不出人手了。
王大力的五个小旗,干活看家可以,论脾性打仗是指望不上了。
“尚武,过来,”随着萧夜的一声叫喊,浑身黑灰的几个小伙子里,个子稍低的尚武抬起头,见百户大人叫自己,赶忙丢下手里的鞭子,咧着嘴跑了过来。
“咋样,你们村里的人能吃的饱吗?”看着尚武那愈发精神的眼睛,萧夜欣慰地问道,“粮食不够告诉我,王司吏那里又进了五百石,”
“够,足够了,王司吏和保长立了规矩,百斤石炭换二十斤小麦,一天下来,我们村里可以攒下好几石,吃喝足够还有剩余,”满脸炭灰的尚武,连声应道。
不过,屯里现在不给银钱,那两家商铺他也只是去开了开眼,连买烟叶的钱也掏不出一个大子。拿粮食去换钱,怕是要被保长骂死。
“那个,西门百户,”吭哧了好一会,尚武脸色通红地看着地面,要不是有炭灰遮着,他恐怕都把脑袋扎进怀里了。
“大男人的,有话就说,我不喜欢磨磨唧唧的,”看尚武的样子,萧夜就知道他有事,遂板起了脸,故作不悦地,“不说我可走了,今天的公事太多,”
“我想加入他们,百户大人能应允吗?”尚武立马就急了,指着不远处的亲卫,急切地问道;要说他们不羡慕那些亲卫,那是假话,但亲卫可不是那么好加入的。
萧夜好笑地看看尚武,自打孙德章收走了他十名军士的腰牌,他已经按下了决心,石关屯里的军士,拥有腰牌的百人外,他一个也不会增加了。
“那可是军户,就是军户也不能随便当亲卫的,要么刀法、箭发犀利,要么火铳打的奇准,你有何长处?”萧夜眼看着又有几个鸡鸣村的小伙,围了过来,不以为然地问道。
“我们是猎户,弓箭打猎是拿手的把戏,趁手的家伙不好使罢了,这方圆百十里的地形,闭着眼睛都能摸过去,”不待尚武回话,他身后的一个精瘦的小子,大声地答道,眼巴巴的看着百户大人。
不过,要是让他们加入军户,他们倒是愿意,就是家里人和保长的那关,怕是不好过。
眼前六个年轻的猎户,让萧夜更为心动了,要是再加上鸡鸣村里经验老成的猎户,由地头蛇组成的小队,可不是好对付的。
“去,把秦石头叫来,告诉郝永良,从他第三小旗抽一个军士过来,”转脸吩咐了小六子一句,萧夜再次看向尚武他们,已经是满脸的肃穆。
“你们回去告诉尚保长,我石关屯要组建一个猎人小队,身份可以是猎户,不用加入军户,粮饷比照军士发放,”他的这些话,顿时让尚武他们高兴地蹦了起来。
下午,西面采石场,这个被匠人们挖出了大片凹坑的缓坡,几乎截断了山下通往屯里的山道;尚舍田站在采石场东侧,和萧夜商谈了好一会,这才凝重地点了头。
聚拢在秦石头周围的十几个鸡鸣村猎户,眼见得西门百户冲着他们摆摆手,嘈闹着暗自欢喜。
今天下午,他们可是一个个跑了远路,在冰凉的溪流里洗干净了手脸,不用去挖那该死的石炭了。
从萧夜身边跑过来的小六子,急吼吼跑到了秦石头的面前,“大嘴,百户有令,猎人小队你当小旗,选九人,”
“是,”秦石头大声应到,他到了这里,已经有所准备了。
这下,秦大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上一轮比试铳法,自己手气不好,三百步的活动靶,两枪跑了靶子,直接就被百户踢到郝永良的小队当斥候去了,眼下机会难得啊。
模样粗鲁的秦石头,认真的时候心思很细,他第一次接触到猎枪,就敏锐地发现,猎枪的枪管比火铳长了一截,枪管望山最前端还有密密的七八圈刻槽,不知道有啥用处,问别人都不清楚。
一块大石头上,摆着一把火铳,一把军弩,背着猎枪的秦石头,冲着这些鸡鸣村的猎户们,大咧咧一挥手,吼叫了几声,总算是把这些人的喧闹给压了下去。
“各位,各位,我的小队需要十个猎人,不算作军户,粮饷按照军士发放,一旦选上,安家费可就是二两白银,有啥本事报名上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远远地看着采石场里吵闹的一堆人,那些埋着头装运石料的匠人军士,不说羡慕那是假的,但屯里先后发生的事,预示着当了军士,那脑袋可就别在了裤腰带上,不定啥时就没了。
既然没那个胆量,就只有卖力气换工钱了。
和萧夜站在一起的尚舍田,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族人,焉能不明白期间的苦楚,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说不出的伤感,“西门百户,他们不是军户,那以后会不会去和鞑子拼命?”
“鞑子凶残,一旦遇上了,妇孺也要死拼,否则下场保长是知道的,”萧夜轻轻一笑,“进退都是死,何不血溅当场,说不得还能活下来,”
他这没有担当的话,让老人心里一紧,踌躇不定地蠕动着嘴唇,耳边响起萧夜沉重的声音,“我的军户里,有解救回来的鞑子奴隶,一个冬季下来,他们在草原上十不存三,保长何须徘徊,”
“本官情愿全家死于反抗,也不会低头去做鞑子的奴隶,”发自心腑的决断,让尚舍田眼里一热,恍惚间又看到三十年前,石关上那惨烈的搏杀。
嘶喊声、惨叫声、如雨的箭矢,熊熊火光,夜夜令他心惊胆寒。
他原名赵田舍,是一名逃跑的伤兵,三十年前石关上明军和鞑子一役,不但一千明军大部覆灭,活下来成了俘虏的也不知去向;石关也被鞑子彻底毁掉了。
迫于害怕官府的追查,他不得不隐名改姓,入赘了猎户尚家,成了山里的一名猎户。
时光流转,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雪,让他带着家族再次来到了石关,而这个年轻气盛的百户,比起当年暴躁的千户大人,更是锋芒毕露。
“百户大人,他们还都年轻,请您多加关照了,”心里悲叹一声,尚舍田不再犹豫,既然命里如此一劫,也只好尽人事看天命了。
“那是自然,猎人小队不会和鞑子死拼硬杀,他们的任务是打探敌情,骚扰鞑子大队,提前向百户所示警,”稍微提了下猎人小队的用处,萧夜诚恳地安抚了老人。
“哦,那就好,那就好,”尚舍田神情一松,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如果这样还有折损,那就是命该如此,怪不得百户大人了。
很快,秦大嘴挑选了十个猎户,尚武也是赫然在列,其他猎户垂头丧气地被保长带走了,今天挖石炭的重任,他们还的去挥洒汗水。
“百户大人,其实那些猎户也不错,”回到了萧夜身边,小六子可惜地看着离去的猎户们,“要是全留下就好了,不出一个月,打火铳都是好手,”
萧夜闻言,没有多说,要是不给鸡鸣村留下点年轻人,恐怕尚舍田也不会答应放出猎户了。
“那好,他们留下,你们去挖石炭,”萧夜白了小六子一眼,气哼哼地向秦大嘴他们走去;身后的小六子,讪讪地吐吐舌头,左右看看没人听见,这才祥装严肃地跟了上去。
连声地怒喝声中,一脑袋细汗的秦石头,好不容易让这些十个猎户站直了队列,眼看着百户大人过来,赶忙上前拱手施礼,“百户大人,猎人小队整队完毕,请大人示下,”
萧夜一摆手让他站起来,眼睛在这十个满心欢喜的猎户身上扫过,“恭喜各位,你们现在就是石关屯的猎户了,晚上去军舍填了名册,安家银有人发放,”
“不过,我石关屯百户所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一旦按了手印画押,哼哼,”萧夜冷笑一声,“虽不是军户,但军法有你们小旗宣读,一定听仔细了,省的挨了军棍再喊冤,”
几句话说完,萧夜不再理会这些一脸愕然的猎户,叫过秦石头,“大嘴,猎人小队就交给你了,如何操练是你的事,半个月后,外围五十里的要道巡逻,你务必要担当起来,”
“是,属下遵命,”秦石头再次跪下,目送百户离去后,这才咧着大嘴起身,不怀好意地看向了自己的手下,“各位,想退出的还有时间,晚上画过押了,那说啥都迟了,”
但是,任他百般恐吓,十个猎户根本不为所动,吓唬人的把戏,真当我们没见过世面啊。
当晚,秦石头带着猎户,在梅夫人那里画押领了安家费,去了坤叔那里领取装备。
五把猎枪、五杆火铳和相应的弹丸,一箱震天雷,十把军弩,十柄带着血腥的弯刀,还有一顶单兵帐篷,再加上两套黄绿色的野战装具,可是让这些猎户们个个瞪圆了眼睛。
自然,武器库外间一堆鞑子的角弓利箭,脏兮兮的胸甲、皮袍,随便选,只要按了手印就可以带走。
军舍墙壁上哔哔啵啵的火把,晃动的光线下,秦大嘴从巨大的背囊里掏出两套黄绿夹杂的衣服。
一套单衣一套明显是厚实的冬衣,用手使劲拽了拽,左右看看围在身边的猎户们,“我的个娘呦,百户大人可是下了血本了,这衣服绝对是屯里的第一套,老子我根本就没见过,”
蹲在小旗身边的尚武,小心地伸手摸了摸,也是咂吧着嘴眼睛火热,“秦老大,这数目不对啊,咱们十个人,不够分的,”
“是啊,”旁边的猎户们除了三个年纪大点的,也纷纷伸脖子凑热闹,这稀罕的东西谁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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